萧镇山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说道：
“方婷，你订的哪家酒店？”
“海天大饭店。”
萧镇山想了一会儿，说道：
“换成浦江大饭店吧。我今晚在那里请高副市长和考察人员吃饭。你负责审计师的酒场，中间的时候，我到你那边敬个酒，你到我那边去敬酒。”
萧方婷也站了起来，说道：
“好的，我去安排一下。等包间定好了，我发短信给你。”
言毕，她轻盈地走出了办公室。
萧镇山听着女儿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拿出电话。
“晓杨，帮我查一查蔓国白尔公司和普安会计师事务所的关系。”
……
下午五时四十分，浦江大饭店，十六楼豪华套房。
海格瑞、西约瑟、叶达娜三人坐在圆桌旁，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
西约瑟放下咖啡杯，问道：
“海总，你为什么强硬反对更换会计师事务所呢？其实，更换会计师事务所也是正常的事情，再者，永威是完全符合条件的。”
叶达娜颇为不解地说道：
“审计第一天，处于了解公司情况的阶段，审计师不会进行具体的实质性测试，应该不会与公司起摩擦。但是，肆壹制药异乎寻常地提出要更换审计师，这太奇怪了。”
海格瑞嘿嘿笑了起来，说道：
“不管肆壹制药与普安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却要抓住这个契机，来一个声东击西。”
西约瑟疑惑地问道：
“海总，声东击西是什么意思？”
海格瑞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和肆壹制药争执厂房选址等细节，很容易暴露出我们的目标，但是，把与我们没有关系的普安扯进来，当成试探肆壹制药的一支箭，这是不错的。因为肆壹制药率先提出审计师的事情，我们正好利用这件事情，转移他们的视线。”
……
下午六点，太东区文化路，文馨苑小区。
该小区毗邻太东一中，是标准的学区房。太东一中是平洲市的重点高中，能在此上学，百分之九十五能考上大学，百分之六十能考上重点大学。
文物局局长李文经多年以前就买下文馨苑的一栋三居室，为其儿子李睿昆做准备。
去年中考，李睿昆很争气地考了八百多分，如愿以偿地进入太东一中。因此，李文经高高兴兴地从SZ区搬到了太东区。
李睿昆的高中快要上一年了，李文经也逐渐适应了家有高中生的生活。
太东一中的学生，下午五点四十放学，晚上六点二十开始上晚自习，中间有四十分钟的吃饭和休息时间。
在这四十分钟里，李睿昆有时回家吃饭，有时到学校食堂吃饭。
李文经高兴地进入家中，一抬眼，看见一米八的儿子正坐在餐桌旁，大口大口地吃饭。
“睿昆，今天又回来吃饭了。”
李睿昆抬头看了一眼，嘴中含糊不清地说道：
“爸爸，食堂这些天的饭不好吃。”
“嗯，食堂的饭不好吃，咱就不吃，回家吃。你慢点吃，别噎着。”
李文经把手包放在茶几上，来到厨房，对正在做饭的妻子赵海燕说道：
“老婆，我能帮你做点啥？”
赵海燕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道：
“去，先洗手。再把土豆的皮刮了。”
李睿昆喊道：
“妈，我拿一些茭瓜饼。”
赵海燕说道：
“你拿吧。你这孩子，这些天，怎么老带饭到学校呢？”
“妈，学习很消耗能量的，我饿。”
“你六点吃一顿，还带点饭到学校，晚上十点多还要吃一顿，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吃？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文经插话道：
“儿子现在正是生长发育期，需要的能量多，应该多吃点。能吃是好事，咱家还管不起他吃吗？”
李睿昆喊道：
“爸妈，我吃完了。哦，对了，爸，学校要收书费，给我二百元。”
李文经一边刮着土豆，一边说道：
“我包里有，你自己去拿吧。嗯，上个高中，怎么这么多书费？前几天不是交了二百了。”
“爸，前两天交的是英语复习题的钱，今天是化学复习题的钱。”
李文经问道：
“复习题怎么这么贵呀？二百块能买十本吧。”
“爸，你说的那是十年前的老黄历吧。二百块现在能买啥？大葱都九块一斤，你这二百能买几根葱？”
李文经闻言，急忙问赵海燕：
“老婆，这几天菜价降了没有？土豆都三块一斤，这物价，真是没法想象。”
李睿昆打开其父亲的手包，一个很像鹅卵石的东西滚了出来。
他急忙抓住此物，左看看，右瞧瞧，越看越喜欢，他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厨房做饭的爸爸、妈妈，心中想道：
“爸爸是在海边捡的呢，还是买的呢？嘿嘿，无论它是怎么来的，总之，爸爸一定是给我的，不会是给妈妈的。妈妈才不喜欢这么大的玩意，她喜欢小巧的，譬如钻石。哈哈，老爸，谢谢你，我先拿着了。今晚，我要把它送给石铁兰，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
下午六点十分，浦江大饭店。
马长远将商务车停放在地下二层的停车场，进入电梯，按下数字“4”。
今晚，肆壹制药的人在四楼的幸福厅宴请审计师。
此次，审计师人数多，肆壹制药的陪客也多，他是司机，没资格当陪客，安排在4楼大厅吃饭。
电梯升到1楼，停下，门开了。
三个人进入电梯。
马长远看着这三人，他居然认识两人，施密思和另一个偷拍的洋鬼子。
第三人是一个高高的鹰勾鼻子的洋人，马长远没见过此人。
这三人正是汤慕森以及保镖施密思和杰克。
施密思看了一眼马长远，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迅速无视，转头看向电梯门。
马长远站在施密思的身后，心中暗道：
“施密思一定认出我了，不过，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根本不入人家的法眼。哦，那个鹰勾鼻子应该是他的老板，偷拍和这个鹰勾鼻子有没有关系呢？”
电梯缓缓升起，马长远瞥了一眼施密思按下的数字“16”，等待电梯的停下。
在4楼，电梯停了下来，门打开。
马长远站在施密思身后，说道：“对不起，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施密思似乎没听见，丝毫不动。
马长远皱了一下眉头，用米国人的语言英语重复刚才的话，嗓门稍稍提高一点。
施密思嘴角扬起，蔑视的笑容挂在脸上，转头瞧了一眼马长远，但身体仍然不动。
汤慕森以及杰克感到事情不对劲，纷纷转头看向施密思和马长远。
电梯门关闭了，电梯继续向上升起。
汤慕森用疑惑的目光询问施密思，施密思笑了笑，回以无妨的眼神。
马长远心中升起怒火，暗道：
“施密思这是替冷雪霜的二货司机出头吗？哼，很好，我正想查查你们的老底，没想到你们先惹到我头上，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声不响地站在施密思身后，拿出手机，在网上订下此处16楼的豪华套间1607号。
这个房间是浦江大饭店唯一空闲的豪华套间。
电梯一直向上升。
施密思见身后没有丝毫动静，心中反倒不安起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动不动地站着。
电梯到达16楼，停下，门开了。
汤慕森率先走出电梯，杰克紧随其后，施密思迟疑片刻，迈步走了出去。
马长远不紧不慢地跟在施密思的身后，出了电梯，与施密思保持两米的距离，紧紧跟随。
施密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中恼火，他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马长远，用英语喝道：
“你为什么跟着我？”
马长远耸耸肩，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