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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逢

墨色雨点飞旋于天空,浓稠气团缓缓移动。只见这刚刚破碎过的城池,仅在两年就重新建起的新城,如今已略显沧桑破败。似若古堡,又如同斯巴达的城池。

城里没有多少人在游荡,在这个时节,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不会出外。因为前任的城主刚刚去世,满街挂着素缟。

这里是晶岩城,一个古老却又神秘的国度。

爬满了翠碧的壁,似器魔咒通灵物一般,也就是用器物驱动发动的魔咒。古老的残破墙壁上斑驳着刻文,破壁中隐隐藏着几丝爬山虎之藤。刻文的浮雕质感更显器魔咒般的通灵物,显得极其精致。若是颜色与周边建筑物再稍稍相近些许,绝不会有人认为它是刚刚才幻化出现的。

一瞬,这翠碧镶嵌的墙壁便如同洞开了一般出现一片浮雕质圆界。圆界之内,是交旋回转而颜色变幻,如同水晶却又好像琉璃的传送口。一只洁白无疵、近乎能与这传送口质地融为一体的手出现在琉璃颜色变幻的地方,悄无声息地钻出。随后是由墨色轻轻勾画出的清秀少女的脸,如同龙鲤越出水面的惊喜;而后她婀娜的白玉身段随着轻纱般薄薄春衣飘出这乱迷幻色的圆环界域。而她如同不在这个世界上,用神的眼神俯视着这片土地。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大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是尘土颇多,四处飘荡几许,就这般的化为浮尘。上次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记得这里是一家十分畅销的商店。到如今,也不过是一片沧桑之态,空留一份景致而已。忽然,一束曙光从大街的尽头射出,就如同冬日暖阳融融,催生着一股股生机发生、成长、然后开花结果。

然而,这生机勃勃的美好曙光下却并非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浑身麻布褐衣,嘴角还有个铜环者与一个打扮绅士,周身却有几条絮丝状的气流游绕之人向她走来。

令人咋舌的是,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没有像普通的客居者一样对她视而不见,也没有因为她穿着略显华贵就像普通的地痞流氓一样坏笑着向她索取钱财。他们两个的举动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大姐头,许久不见,近日安好?”

“赫鬼,无常丸,我说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又‘开荤’了?”那从墙里钻出来的女子面带愠色问。

“不不,不是我们,大姐请恕罪!”两个刚刚看起来气势吓人的家伙竟然扑通扑通两声跪倒在地,浑然无威严之态,倒更像是那个女子会吃了他们似的。

“算了,此次我回来,也是想要麻烦一下你们帮忙……毕竟我认识的人只有你们。”女子脸红着笑笑。

“我们怎么敢让大姐头麻烦……”那被称呼为赫鬼的家伙刚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无常丸按住了肩膀。这一按看似没用什么力,但一看赫鬼他的反应,就知道一定很痛。“你……”他正想大呼,忽见无常丸一个凄厉的眼色,忙止住了嘴。

“出月大姐,我们有要事相报,请借一步说话。”他双手一移,指着旁边更为僻静的角落。

一片枯黄的叶子从那墙缝里越出,如同一束直冲而上的烟柱在空中转体几周,随后又如同燃料完全用尽的飞机,在空中划着,无声落地。“嗯?”女子清秀的眉蹙动了一下。

“出月大姐,上回董刹司的人已经来此,说是要将大姐带回,我等接下来应做些什么?很快人手就会寻至我等的据点,到时候可就万事休矣了!请速速决定,我等还要赶往据点进行力守。”无常丸一脸忧虑,貌似不是装的。

“如此说来,又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吧,你和赫鬼传我命令,全员迁出月明宫,不停令者,斩!”女子虽下命令下得如此爽快,其实面色苍白。本来她的脸就犹如不经墨点泼洒的白纸一般纯粹,纯粹的白;现在这么一来,倒像是落入米缸里的玉盘。

“出月大姐,你的意思,就是说……”无常丸忧虑的神情略略变为疑惑。其实并没有真的出现神情上的改变,只是语调抬升了而已。之所以这么说,无常丸这人脸上就五道线:眉毛两道、鼻子上下各一道、一道嘴唇外加两只如同平行四边形的眼睛。刚刚的神态,不过是眉毛稍稍歪了一下。然而无常丸的腋下,一个完完全全的死角,幽幽地射出一道寒光。赫鬼一副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好像十分的紧张,又如同心痛欲绝之态。寒光无息地渐渐接近女子,一股近乎有形的杀气被一股更为邪戾的魔气强行压抑住了,就这样散发着青光。如此之态,似乎还在发出戾气特有的“嘤嘤”声。无常丸的眼中,寒光就差不到一寸便扎入女人肋骨。他的脸上却又忽地又浮现出一丝淡愁,“永别了,出月大姐。来生有机会,如果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你,我一定还会忠心与你……”他自己心中闪过此番念想,不住停顿了一下。

“哦,对了无常丸。我刚走的时候,在月明宫内殿的榻几下藏了一个机关,你回去让小的们吧那里面的所有卷轴拿走。那些都是我在宫中坐镇时参悟出的艺术,皆是融汇了我毕生绝学的阵术与气术。只因为我都已经用过,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不过它们在怎么说都是强大至极的术,就这样放在我陈旧腐朽的地窖里也是浪费,不如给你们增添放守抵御的工具,也算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女子有些害羞地道出此话。

无常丸本是一惊,忙收起那术。继而又是一愣,在藏卷阁中的秘籍吗,那可是出月大姐轻易不肯拿出的宝贝啊,我等小辈也有机会,使用这么珍贵的术么?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女子其实就是月曦嘉。她探测到犬牙就在此处,因而用了只有她才能用的术“气聚散之术”实现了瞬间移动,来到了这里。而嘉曾经是一个……社会组织……的大姐,为了发展这个社会组织,她建立了之前提到的月明宫。而她有一个奇怪的习惯:但凡是她改良或者独创的术,都只有一次使用的价值,也就是用一次就必须废弃。和现在的强迫症有点像,她一直认为自己独创的佳作均是上等的艺术,用太多次就没有价值了。因而如果嘉说出了要把自己独创的术传给第二个人,便简直如同某个正常人能忍受沸水的温度一般不可能。如今,她不仅如此,还把整个藏卷阁的术式卷轴分给了自己的下属,并相信他们可以好好使用其中的力量,抵抗入侵者,即使是无常丸这样的人,听了也会略有眼红吧?

他沉默片刻,不由分说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诶,何出此态?”嘉有些吃惊,显得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出月大姐,小弟十分愧疚,请大姐责罚!”无常丸又是一磕头,简直没有了方才行刺之勇气。

嘉倒是饶有兴致了,“哪里犯错了,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其实,我也是为了……”这次倒是无常丸被赫鬼打断。“大姐,无常丸此次真的非出自他所愿,请容我替他解释。”

“哦,怪不得刚刚无常丸那小子行动诡异,气息也十分不正常,而赫鬼那家伙就一脸的忧虑,原来果然有事隐瞒。”这样一边想着,嘉一边凝神注视二人,“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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