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混种,”齐然咂咂嘴,这算是一种异类,他倒是隐约记得姜远峰曾经讲过,这类生物,非人非妖,亦人亦妖,却不被人妖两族认可,大多数都是在人族之地和妖界为奴为仆,想必这对夫妻日子不好过。
姜长生摇摇头,感叹道:“那两位竟然是修为即将封神的强者,这对于人妖混种低等生物来说,如此修为,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
“封神,”齐然口中反复琢磨着这个词语,心中暗想,修为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必然在天地万界之中都算得上强者。
“或许,更令人吃惊的应该是他们二位,在被妖族圣者追杀吧,”姜长生声音感慨万千。
妖圣,这等修为已经相当于人族的封神强者了。竟然放下尊严去追杀两个修为比他们还要弱的低劣种族,其中,必有蹊跷,不过这些东西,又有谁知道呢。
“是药祖爷爷救了他们?”齐然问道。
“对,也不对,”姜长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而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虽说先祖他拦下了追杀那两位的妖圣,不过,他人族的身份也暴露出来了,在被诸多妖族发现竟然有人族封神强者在妖界历练之后,你可知道,这件事在整个妖界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齐然摸了摸下巴,妖界,毫无疑问又是一个极为不适合人族修行的地方。再加上暴露出竟然有人族顶尖强者逗留此界,妖族定然会竭力追杀。
“七位,”姜长生咽了口吐沫,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妖界七位妖圣联手,合力追杀先祖。”
“而这场追杀,足足持续了三年,”姜长生的话再一次另齐然震惊,“那次追杀的规模,在妖界,史无前例。”
姜长生继续说道:“大追杀的截止日期是先祖和另外二位逃入一所妖界雾林之后。在先祖他们三人逃进雾林之后,妖界诸圣统一颁发敕令,解除追杀令。”
“为什么?难道他们放弃了?”齐然不解道。
“放弃?不,”姜长生冷笑两声,“一个劫杀人族强者的大好机会,狡诈的妖族又怎会放弃。”
“那……”齐然刚想问为什么,突然想到雾林,难道是那里不对劲。
姜长生瞥了一眼齐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不错,正是那雾林,妖族最古老最危险的禁地。在先祖他们逃进那一片雾林之后,整个妖界没有一只妖认为他们可以活着出来。”
“嘶,”齐然倒吸一口冷气,道:“那里得有多么恐怖,竟让让妖圣这么放心解除追杀令。”
姜长生摇摇头,说道:“那里多恐怖我不知道,先祖出来后亦没有提及此事。不过那些妖圣聪明反被聪明误,先祖他老人家非但出来了,而且在雾林之中取得了大机缘。他在那里筑成神碑,修为通天彻地,出来后搅得得妖界天翻地覆。”
“而且另外那两位,在雾林中成功封神。”姜长生的声音激昂无比,随后转身,握着拳头激动地对齐然说道:“孩子,你可知道,那二位是何人。”
齐然想了想,认真开口说道:“他们应该是首位人妖混血修为可以封神的吧。”
“错,”姜长生重重开口,“从出来雾林那一刻起,那二位便不再是人妖混血,而是真正的我人族修士。”
姜长生激动无比,弄得齐然一阵迷糊,难道这血脉还能转化不成。
仿佛知晓了齐然的疑惑,姜长生呼出一口气静下心向齐然解释道:“不错,那二位在雾林机缘巧合,剥离了全身妖血,成为了彻彻底底的人族。”
“这些历史你不清楚的话,我若说出他们的姓名,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姜长生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他们叫什么?”齐然急不可耐想知道那些往事。
“伏羲、女娲。”
“什么?九祖之一的命祖伏羲和母祖女娲。”
“不错,正是二位先祖。”
得到姜长生的肯定后。齐然彻底凌乱了,同时又为知道这些往事辛秘激动不已,九祖之中的三祖竟然有如此渊源。还有,怪不得远峰叔他们总是说九祖八族,原来命祖与母祖竟然是夫妻。
“当然,最重要不是这些,”姜远峰声音一顿,随后重重说道:“三位先祖从那里带回了修妖之法。”
齐然心神激荡,非常想知道药祖他们在雾林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也知道姜长生之所以没讲,并不是因为那段故事涉及大秘密,而是他也不清楚。
“那么说药祖爷爷也是妖灵双修了。”齐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问道。
“自然,先祖除了在雾林里带出来修妖圣法之外,还带回了一个东西,那才是先祖修妖的基础,”姜长生神色有些不自然。
“是什么?”齐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一颗蛋,”姜长生说话竟然显得有些尴尬。
“蛋?”齐然一愣,急忙问道:“难道是一颗妖兽蛋,妖族可是跟我人族一样哺乳而生,只有那些未化作妖族的妖兽才是卵生的,那颗蛋孵出来什么了呢?”
他听他的爷爷讲过,妖兽非妖族,他们需要经过一些特定的东西才可以化作妖族,当时齐然觉得没意思也没多听。只是记得妖兽卵生,妖族与人族一样,是哺乳族类。
“是妖兽蛋无疑,不过孵出来的东西···”姜长生说话吞吞吐吐,尴尬地往之前盛着饭食的大鼎里看了一眼。
齐然顺着姜长生目光看去,突然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外公,不会是那只杂毛鹦鹉吧。”
“嘎、嘎,你爷爷的,你爷爷的,”四足方鼎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鸟的脑袋,羽毛稀少,鸟冠上还残留着一些残羹剩食,张开嘴巴,对着齐然就是一阵叫唤。
齐然大怒,一巴掌抓向那只“鸟”,恶狠狠道:“臭鹦鹉,竟然是你,还敢骂我,学什么不好,学乌鸦叫。”
恼羞之于,齐然甚至忘了继续问姜长生究竟是如何修妖的,而是一心对付鹦鹉去了。
“嘎、嘎,”又是一阵叫唤,鹦鹉肥大的身躯完全从鼎里飞出来,若是有人在这,任谁恐怕也不会把眼前这只杂毛鸟跟鹦鹉联系起来。
给人的第一感觉,那就是胖,这只鸟太胖了,体型比普通鹦鹉大上数倍也不止。而且全身羽毛稀少的可怜。特别是两只翅膀,几乎成了肉翅一般,羽毛罕见无比。
而且,对于一只鸟来说,没毛,那人生该有多悲催。
显然,眼前这只鹦鹉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耻辱,它“嘎嘎”乱叫不停,翅膀还一直蒲扇个不止,把粘在上面的残羹汤汁全都抖了下来,弄得桌子一片狼藉。
“想跑,”齐然一哼,好像预测到了鹦鹉飞行的轨迹一般,一把抓住了他的尾巴,随后得意把鹦鹉提溜起来,嘿嘿笑道:“你倒是跑呀,吃的比一头鸡都胖,飞得动吗?”
“嘎、嘎,你爷爷的,你爷爷的。”鹦鹉的声音的确如同乌鸦一般,翅膀蒲扇不停,期间原本就非常珍惜的羽毛又掉了几根,悲惨无比,而且似乎也只会说“你爷爷的”这一句话。
“别动,别动了,再动我把你毛扒光了。”齐然一阵龇牙咧嘴的威胁后,这鸟才止住了折腾。
看到这里,姜长生也不由得一阵苦笑,心里暗暗诽谤不已,历代药族族长口中相传说这鸟还与传说中的妖族九大上古圣神朱雀有关,但左看右看,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关联。
最让人生气的是,祖训有言,历代药族族长妖修所选择的本命妖兽还必须得是那只不着调的鹦鹉。这个要求可是让当初姜长生接受族长之位后,郁闷了好一阵子,他一度甚至有放弃修妖的冲动。
本命妖兽,是修妖第一要选择的东西,将自己的神魂与兽丹相融,炼妖入体。平常时候,妖兽在外如正常一般,必要之时,便可炼妖入体,人化妖身,战力增强数倍。
还有自己的小外孙,那老家伙可说他的资质可不比他老爹差,却是连一点他老爹的那种气势都没有。整天晨练睡觉,偷奸耍滑,也不知道那个死老头怎么也不管管。
想到这里,姜长生不由一阵苦闷,自己的乖女儿被这小子他老爹拐走了,自从十四年前那老头把一个婴儿送到自己这儿,说是自己的外孙,他会在这儿住上个十几年照看他孙子成人后再离开,可关于自己女儿的消息却连屁都不肯不放一个。
若是没有女儿的亲笔书信,自己会不会相信那个死老头还是个未知数。
辛辛苦苦带着个小外孙十四年,可如今那老头给自己留了封信便走了,倒是一身轻松自在,把这个小混蛋留给自己,可是有罪受了。
哎!打也打不过那老鬼,能说什么呢,不过也还好自己对这个小外孙是真的喜欢。
不过看着小家伙和那只…鹦鹉正在斗嘴,姜长生心中也是一片无奈,摇头苦笑。
好歹没过多久,鹦鹉趁着齐然一个不注意,赶紧蒲扇着翅膀不知飞到了那里。
姜长生摇摇头,随手一挥,清理了一下桌面,让齐然坐到床上,准备为齐然疏理经脉。
为后辈梳理经脉,药族可从来没有过这先例。不过之所以如此做,这都是齐然那死鬼爷爷走之前嘱咐的,每日为齐然疏经三个时辰,直到他开始修行为止。
待到姜长生将神念控制着灵气进入齐然体内后,他才明白那老头让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同时也为这个发现大吃了一惊。
无他,齐然经脉内竟然充斥着磅礴的真元之力,未曾修行,竟然体蕴真元,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不过还好它们在经脉之中比较温和,虽然数量繁多,却也没有破坏到他的经络。
姜长生一想,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爷爷的,这老头每个月都从参皇那里“借”来几根参须为齐然熬炼宝药,更是采摘了天乌林核心区域无数灵宝为他打熬根基,这么下去,别说体内经脉充满灵气了,就算是身体灵气外泄喷薄,他也认为是正常的。
不过他有点不明白那老头子是如何控制这些狂暴的真元的,不说别的,单论参皇的根须,一根足以撑爆齐然。既然想不通,姜长生也没去多想,反正那老头子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走的时候给齐然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姜长生摒弃脑海中的念头,沉下心来,开始操控那些堵在齐然经脉中的真元,将其疏散,期间逸落的零零星星的真元则是散落到了他体内的各处。强化着他的体魄。
……
夜晚的药谷,宁静的可以听见低阶蛙兽‘呱呱’叫的声音。银色的月光撒在药谷每一间房上,仿佛来自月神的祝福与赞颂,一切都那么美丽、安静。
药谷中心族长房中,淡淡的烛光下,一个容貌俊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在时不时的转动的孩子依偎在一个老者身边,轻声问道:“外公,爹爹和娘亲在哪呢?他们是不是忘了然儿呀?他们什么时候来找然儿啊?”
老者沉默了一下,摸着齐然的头说道:“然儿别伤心,你爹爹与娘亲有要事要做。他们怎么会忘记然儿呢?等然儿修炼强大后,不就可以找你娘亲了吗?”
“这不有外公陪着你呢。”
“还有,明天就要祭祖请药典了,然儿得好好休息。争取得到药神修行法典,以后好强大起来,找你父母。”
“早些休息吧然儿……”
夜中的老人清清楚楚地看着小家伙的小脸,宁静而祥和,这点黑暗对他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起不到太大的阻碍作用。
十四年了,孩子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老人眼中泛起一些泪花,我可怜的外孙呀。
再想想请药典里残酷的试练,老人都有些不忍心让齐然参加,或者给他透漏一点好让他做好准备。
可是想到哪该死的祖训,姜长生一阵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