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蹦蹦跳跳个不停。
罗兰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他在干嘛,心里好奇,问道:“你生病了?”
‘是的!’
“没有啊!”
“那你蹦个什么劲?”
“男爵邀请我参加他的舞会,我不会跳舞啊。”
‘像你这样的智力水平,应该是永远都学不会了。’
“像你这样乱跳一气也没用啊。”
大青眼冒金星:“我知道啊,不过总得做点怎么吧。”
罗兰看看餐馆里稀稀落落的食客,卷起了袖子:“来,我来教你。”
大青猛退一步:“别别别,男女有别!”
罗兰哑然失笑:“你们东方人真奇怪。”
‘不是东方人奇怪,是这个人脑子不好使。’
‘你睡了快一天,别一起来就损我好吧。’
‘我哪有损你,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大青不想。
罗兰看他确实没有想共舞的意思便放下袖子,重新抄起抹布开始抹桌子:“话说男爵怎么会邀请你,你不是才黄了他家那庄偷窃案么?”
“我也不知道,”想起之前先知对他解释的那些,还是有所保留的说:“也许是我长得比较可爱?”
‘呕~’
“呕~”
一个神一个人不约而同都做呕状,大青气结,我有那么不堪么?
“能得到男爵的邀请这可是你的荣幸啊,好好表现哦。”罗兰对他说。
比起罗兰,大青还知道整件事情那不为人知的一面,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已经足够在他心底布下一片阴霾了。听到罗兰的话,他不语,只是继续蹦蹦跳跳。
罗兰看他专心练习“舞蹈”也不打搅,笑着往后厨走去。
“对了,男爵的舞会什么时候开始啊?”
“好像是七点吧?”
这话刚说完,海港大钟响了十九下。
罗兰瞪大眼睛,幸灾乐祸地看着大青,大青一拍脑门。
“完了完了,我要赶紧走了。”说完飞一般地向外冲去。
“好好表现啊,别给我们兄弟会丢脸~”
大青听到身后罗兰的鼓励,心中开心。
‘瞎开心呢,还不知道你今天会闯出什么大乱来。’
‘乌鸦神!’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乌鸦?’
‘......’
在大青身后阴暗的小巷里,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看见他冲出水手之家的大门,这个身影扭曲,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男爵坐在沙发上,艳红的沙发好似他的头发一般在燃烧,他身边围坐了一圈少女,有依偎着他的,有为他按摩的,伏在他膝盖上的只是静静地发着呆。这一切全部映在了他对面的那面镜子里。镜子里的那个杜克男爵面色沉静,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而那些少女的脸上表情不一,有慵懒,有怠惰,有幸福,当然最多的还是谄媚。
男爵轻轻抬起一只手,丝袍顺势滑落,立刻就有身边的一个少女为他递上一杯酒。
红酒轻晃,波澜的酒面映不出男爵的面庞。
男爵浅饮一口,鲜美瞬间充斥了他整个口腔。
不够,还是不够,男爵想道。
今天这个场合,他当然不能尽饮他最爱的酒,作为替代品,小兰纳的新酒也是誉满天下,新鲜与甜美是新酒最大的特色,任谁人品尝一口都会回到小兰纳城下那绵延数十里的葡萄园中,是的,这是整个西陆最好的美酒,如果你舌头足够敏感,你甚至能在其中品到阳光的味道。而最让贵族们趋之若鹜的是新酒的稀少:它需要一串葡萄里最饱满最晶莹剔透的那颗,辅以三十五道古老的工艺,历经整整一年的酿造期方能一品,一个大型的庄园,一年最多也只能产出这么一杯。所以新酒的价格也贵的惊人,可就是这样也是有价无市,这才让新酒得到了“口中的钻石”的称号。
可这一切对男爵来说,只是垃圾。
是的,就是垃圾,男爵心中想道。
在这些没有品尝过世间真正美味的人口中,这种垃圾也就是极品了,真是可悲,男爵将含在嘴中的那一小口新酒吐回杯中。
这不是一个体面的贵族应该做的事。
体面,呵呵,这些带着面具的猪猡,人前总要装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谁又知道他们背地里干着什么连想都不敢想的勾当。
杜克男爵将杯中酒倒了,一条润泽的红缎带般滑落下去,淋到那个正伏在他膝头的少女头上,酒又顺延她丝滑的秀发继续向下。
少女神色如常,就像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就像她跟本没有反应。
“咚咚”
利落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是艾尔哈拉港巡查队的队长塔南·卡斯,队长进屋后便弯下腰,没有敢看眼前的场景一眼,他恭敬地说:“大人,您说的那个东方少年来了。”
男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一下站了起来,柔软的袍子散了一地,倚靠着他的少女们歪东倒西。
“很好,现在就让我们就见一下这为有趣的客人吧。”
塔南转过身在前面引路,他没有看见男爵那隐藏在袖中抖动不已的双手。
这下有好戏看了,男爵心想,脚上更快了。
他身后的镜子映出一帮双目无神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