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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雨欲来

罗凡垂首闭目,只做不知,柳云盯了他半响,随后抬头望了眼天边明月,叹了口气:“也罢,你不说我也并不强求,想我玉箫子一生自视甚高,门下并无一亲传弟子。”说完背过身去,负手遥望星空。这是要等着罗凡接话拜师了,罗凡嘴唇动了动,却始终不发一言。“好小子,我玉箫子当年纵横修仙界,未尝有一人还我以颜色,想不到今日,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敢跟我一问三不答。”

柳云转过身来,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怒色,右手略握了握拳,貌似要动手了。罗凡双目一睁,长吐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脸上倒看不见一丝惊慌:“前辈法术高强,晚辈不是故意不想拜师,南乡子对晚辈很好,晚辈不想辜负他。”

想这罗凡目不识丁,虽有这几日柳如嫣细心指教,然则浩瀚之功,岂可一日而成,说出的话也甚是好笑。“好小子,我以前倒真小瞧了你。”

柳云脸上怒气顿消,心里思量:这小子如此重情重义,如今也好恩惠于他,嫣儿全无历世经验,将来我与龙儿如有不测,嫣儿必可放心托付,想来以南乡子处世圆滑及这小子的关系,脱得这蓬莱岛却是不难。

“罢罢罢,今日我玉箫子算是折在你小子手里了。”柳云一声长笑,右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笛“小子,你不必拜我为师,也不必惊疑我玉箫子会杀了你,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事,我玉箫子此生必承你情,一生所学皆可倾囊相授。”

那罗凡只觉得这天降之喜来得太过突然,差点把持不住脸上神色,略微沉吟:“前辈可以说说看,只要晚辈可以去办的一定去办。晚辈不乘人之危,还请前辈将刚才说的话收回。”

柳云顿时对这少年又高看了几分:小小年纪如此性情中人胜过多少武林同道,嫣儿将来便是下嫁与他也是不委屈的。

心里主意越发坚决:“休要多言,我玉箫子一诺千金,三日后,我夫妇如有不测,小子,我希望你能护得嫣儿周全,将她带离蓬莱岛,今后更要待她如亲妹,若让她受了半点委屈,我玉箫子就是到了九幽之地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罗凡没想到柳前辈会说出这番话来,这蓬莱仙会怎的会这般凶险,却说当日,柳云自太微真人处得知上微真人已然失踪,心里便料定了这次蓬莱仙会是自己夫妻的生死劫,罗凡不知其中内幕,只道这蓬莱仙会是这修仙界十年一次的盛举,到时会来许多了不得的人物。

想了想,拱手道:“前辈信得过我,我就答应了,日后有缘江湖再见。”他倒是把当日孟浩对她告别的话给活学活用了。“浮萍双客纵横江湖,所凭依仗,便是这天门谣乐谱,牛渚天门险,限南北,七雄豪占。如今却只余我与龙儿二人,天门乐谱,以琴箫合奏最见威力,看好了。”

说罢,柳云身形攸的一变,修长手指轻持玉箫放于唇边,指法化出幻影,一声悠远绵密有若猿啼的声音骤然响起,半晚密林之中,只惊得一片群鸟纷飞离巢,声音有若实质直透人心扉,罗凡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一时大汗淋漓,强打住精神凝眼细观,柳云有心演示,好让他见识自己的手段,也让他日后承下今日之情。

于是大略只用上了三成功法,饶是如此,罗凡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跪坐在地上,不辨南北,差点走火入魔。柳云发现不对,停下功法,身形飘然有若鬼魅,奔向罗凡面前,探手一抓,一股绵厚精纯的内力注入罗凡胸口,昏昏蒙蒙中罗凡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自胸口游走四肢百骸,渐渐也恢复了意识。

“你刚才所见乃是天门谣第一段“山暝听猿”“山暝听猿愁,沧江急夜流。”此中意境全在一个愁字,音随意动,气运丹田,讲究天时人和,此为天门谣之根本,你且记好,日后慢慢体味。”

罗凡全身酸痛,咬了咬牙抬头四下里望去,只见周身五丈以内的三人合抱粗细的树木尽皆从中间破开,木屑纷飞横倒于地,才知眼前的这位前辈实在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别动。”柳云抬手挡下罗凡想要站起的身体,让他盘腿坐于地上,双掌齐出与他掌心相对,内力喷薄而出,尽涌向罗凡周身一百零八道大穴。罗凡只觉身体想要涨开一般的难受,竟啊的一身叫出了声。

“你年龄已过龆年,老夫替你重铸经脉,也好替你打下根基。”柳云的声音在罗凡的耳边适时响起,罗凡立下不敢稍有动弹,强忍住身上的不适,闭目调息,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罗凡身上不适顿消,只觉得身上暖和,无比受用,下腹屡屡清气通向四肢百骸。

睁眼却瞧见柳云脸色惨白,气息略带紊乱,罗凡这才发现自己感官上敏捷了不少。伸手扶住柳云,“无妨,内力虚耗过度,调养几日便可。”玉真子当下把天门谣心法给罗凡讲诉了一遍,待罗凡记住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就此打道回府不提。“柳哥,你将当真半生功力传与了罗凡。”柳云虚弱的躺于房间的软榻之上,玉娇龙给他拉了拉被褥,温柔说道。

半响却悠悠的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龙儿,你我夫妻二十余年,早已将这生死看淡,可是嫣儿还小.。。”丈夫的声音犹自在玉娇龙的耳边徘徊。

这柳云在床上静养调息的这两日,天下正道的英豪们已陆陆续续得赶到了蓬莱。

南乡子这几日也有些心神不宁,时而掐指细算,尔后负手望天,一脸萧索,奈何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卜命算卦是作不得真的,那手三脚猫的功夫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柳如嫣仍是一脸无忧无虑,缠着罗凡给她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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