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少看了负手而立神情泰然自若的辰空一眼,又看了屋内一眼,显然也是知道了候六的下场。
无奈他暗暗叹了口气,明白大势已去,现下的情况已经只给他留了一条路走,那就是退。
想着落少没有丝毫的犹豫,从怀中掏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
辰空见状后退了一步,以为落少又准备攻击,却没有想到,他只是将手中的珠子扔在地上,顿时火光四射,烟雾环绕。
待辰空挥开烟雾后,可哪里还有落少的身影。
“这等小术我记得在哪儿见过,嘶……哪儿呢?”辰空独自低喃之际,张玉珂紧紧的抱着张绍华。
辰空迈步过去,发现张绍华已是强弩之末,脸色苍白,能活的时间估计也就这半盏茶的功夫了,而那张玉珂,此时早已满脸梨花带雨,想来是他们父女感情深厚。
“珂……珂儿”
“爹,你先不要说话,我会把你治好的。”张玉珂抓着张绍华的手,颤颤抖抖,脸上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一个大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救人。
“咳……珂……珂儿,听爹说,这个东西……”说着张绍华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
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还没有婴儿掌大小,呈黄色,其中有许多细小的纹路,像经脉一般遍布全处。
辰空眉头微皱,显然,这东西就是导致张家差点满门被灭的元凶,之前他在郊外无意看见张绍华捡到这东西,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小巧。
“爹这是?”张玉珂说这话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辰空一眼,但很快有扭过头去。
“这……这东西乃是灾祸之物,再好你也不可留,把……把它扔了,可……保你……”张绍华说完身子一软,彻底没了气息。
听着张玉珂撕心裂肺的叫喊,辰空退后几部,淡淡叹了口气,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悸动,原本有他在,张绍华是不会死的。
可是他忽略了张绍华对张玉珂的疼爱,这么贪小怕死之人竟也会冲过去保护自己的女儿。
“万万没想到啊。”辰空望着天空低声道。
“这就是亲情吗。”
辰空脸色黯淡了下来,可惜他或许这辈子都无法体会了。
“哼”
这时,身后传来了张玉珂的一声娇喝,辰空还未转身,便看见一黑色物体从头上掠空而过,不用他说,他也知道什么情况了。
接着,辰空脚下一蹬,在空中凌空踏了三步,稳稳的接住了飞出去的东西,然后转身回到了原地。
辰空脸带疑惑的看着张玉珂道:“何必这么快就扔掉呢,毕竟是你父亲用生命换来的,不搞清楚秘密就丢掉,岂不可惜。”
“我要它何用,即便是绝世宝物,拥有通天入地之能,也无法换我父亲活过来。”张玉珂擦掉泪痕,一脸的决绝。
“如果公子有兴趣,那就拿去吧,不过可要小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辰空想了想也不回答,只是将这玉石收入了绣中。
“接下来几天我要给父亲吊唁,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张玉珂现在脑子很乱,哪儿什么时间去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也罢,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若有缘再见,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事只要力所能及,尽管吩咐。”说完辰空转身离去。
“公子,请问你姓甚名谁?”
“辰空。”
……
天际如墨,弯月被乌云遮蔽其中,繁星点点,一缕微风拂过院中,吹起张玉珂的秀发,颇有股萧索之意。
夜幕下的佳人缓缓闭上双眼,一抹泪痕划过她那如玉如水般的脸颊。
……
第二日,商周城依然繁华之至,人流熙攘,昨晚的血腥似乎并没有引起这和谐氛围中太大的波澜。
相反的是,本地人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些时日,城中的陌生面孔增加了不少。
商周城本来就处于三国交接处,平时就牛鬼蛇神齐聚一堂,当地人也就释怀了。
在离张家宅邸两条街外的一处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旁边一个摊位,立着一根竹竿,杆上挂着一张白布,写着“诸葛半仙,看人生死”的字样。
而一边则坐着一名胡须发白的老者,老者坐在凳子上,双眼闭合,气息平稳,一看还真有几分半仙的模样。
“这位少侠请止步!”突然,老者睁开双眼,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的一名走路有些晃荡的白袍男子,男子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
“老头你叫小爷?”白袍男子指着自己脑袋左右看了一下。
老者微微笑道:“然也。”
这白袍男子不是辰空又是何人?
“哦~”辰空摸了摸下巴,一脸不耐烦的喝道:“行吧,有话说有屁放!”
老者丝毫不在意辰空的粗鲁之语,反而笑道:“少侠,可敢让老夫算一卦?”
辰空扭头一看,这才发现白布上的八个大字。
“有意思。”辰空笑了一声,然后仰首喝光了酒,随手将酒壶一扔,接着一屁股坐在老者面前道:“话说前面,要是你算的不好听,小爷我直接一掌劈了你。”
“咦?”老者仿佛没听到辰空威胁的话,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辰空。
“少侠是否在这两次遇见过流血伤神事。”
辰空闻言眉头一跳,脸上笑容渐渐收敛道:“老头何出此言?”
“老夫见少侠,浑身血气及重,而且双眼黯淡,似心事重重,莫非这场血灾让少侠极其苦恼?”老者盯着辰空缓缓道。
辰空被老者这么一说,顿时沉默不语,昨晚张绍华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全是他疏忽大意才导致这对父**阳相隔,这种事情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哼,老头一派胡言,小爷昨晚在春满楼喝酒听曲儿呢,什么血光伤神,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辰空突然拍案而起,一脸怒容的指着老者叫骂道,这一骂倒是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
老者一愣,然后哭笑不得。
眼看人越围越多,老者忽然浑身气息一变,一股气流冲撞出去,顿时将这些路人震的七荤八素,这下子,人们也明白了,赶紧离得老者远远的,知道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是个不好惹的主。
老者摇摇头在看眼前,去哪里还有辰空的影子,微微侧目,反而发现自己白布上的半仙二字已然不知所踪,空荡荡的看起来有些滑稽,这下老者又是一阵哭笑。
“老友,你这徒儿,可真是顽劣成性啊。”老者对着旁边的小巷低声道。
随后,一名身披袈裟,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满脸皱纹,但面容慈祥的老僧轻步走出。
老僧看了看白布又看了看前方叹道:“痴儿,果真是放不下。”
“老友,我得佩服你一次。”老者忽然又对老僧说道。
“你个诸葛略奇,有话就说吧,何必在我面前打哑谜呢。”老僧转身看着诸葛略奇缓声道。
“圆空老和尚,你那弟子可是天赋惊人呐。”诸葛略奇抚了抚胡须接着道:“可惜他无心修道,否则假以时日定然是独当一面的强者。”
“也罢,也罢,老诸葛,贫僧先走一步了,有缘再见吧。”圆空说完转身拂袖离去,看着模样竟和辰空有着几分类似,洒脱之意像是师徒二人的默契。
诸葛略奇看着圆空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招牌,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收拾摊位准备换个地方做生意。
“哈哈哈~!”
城郊外的绿林内,一道放肆的大笑声传来,惊起了不少在枝头休憩的鸟儿。
辰空一把甩掉手中的白布,然后跳上去狠狠踏了几脚,白布也因此变的污秽不堪至于那半仙二字,也沾满了泥土,毫无仙气可言,反而像块破布。
“好你个算假命的小老头,敢骗到小爷头上,也怪你小爷今日心情不错,否则非得拔光你那胡须不成。”辰空说完后顿时感觉心情大好,昨晚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说着便纵身跳上一颗大树的枝头,准备睡一会,可他刚站稳,突然转身大喝道:“什么人!给小爷快快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