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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祝南溪跟着几个少年,来到一处小院落。祝家南道人并不是很多,所居山峦占地又是极广,所以祝南溪所住之处倒是宽敞得很。几名少年和祝南溪道别离去。祝南溪站在屋子中央,环顾四围,屋内东西并不多,大概是原主人觉得收拾起来太麻烦,只有几件必要的家俱。墙角的木桶里浸着一株药草的残根,想是他们所说的回仙草了,祝南溪走过去拿在手里瞧了瞧,这植物名字起得很好,却是没有大用,想来好些的药材、灵丹也买不起。

推窗远望,山脚下绵延出去星星点点的房舍,这是一个小镇,依山傍湖,以山为名,叫做葬牙镇。是归飞炎帝国青阳郡所属,这些却是现在的祝南溪所不知道的。他所记得的,是绝世天玄古界那里的无数岁月和功法人情,这是那个风属性尊者步吟晴所拥有的记忆,在那个不知所踪的世外之地,颠来倒去也只有那么八个人。远没有这里这样繁华。看了一会,祝南溪轻吸了一口气,走回到床边的一张椅上坐下,闭目沉思。

这具身体他早已探测过,如果按这里的五分法,祝东轩是四金一光,也算是不错的金属性,可他现在的身体是二木一土一光,这是什么鬼属性?最高的是木属性,却也才占了不到一半,更要命的是还有一分没有属性,那叫什么?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的修炼简直如同废物一般了,也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会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各种属性的怪招,想来是病急乱投医,因而修习了数种属性的入门功法,以期有所成就。殊不知这样的做法极易遭到反噬,终于在服用回仙草突破的时候,走火殒命。他并不认为是自己夺舍提前结束了那个小小少年的性命。

祝南溪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自己所知各种功法不少,莫忘忧、凌笑痴几人的功法他虽然没有修习过,却都是熟悉的。但又有何用?这样的一个体质,怕是任何一种,都会要了老命。

起身走到床头,在枕下翻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有十数页纸,记载的是各种属性的入门功法,还有一个小小的药鼎和一本薄薄的册子。那册子上手绘着一些炼药的“方法”,祝南溪略翻了一翻,不禁哑然失笑,那内容显是这个少年自悟的,既不懂得药草的配伍,又全无分量、冲克上的禁忌,能长时间照用而吃不死人,不知是得益于他的抗力还是因为没钱吃得少?

此外里面就是两块绿色的晶石和十数个白色的晶石。更有一只青色的玉佩环。祝南溪不知道那些晶石价值几何,那只佩环也不见有何精致之处,于是拿起了那只药鼎。这药鼎已小得不能再小,外表粗鄙,底下还有被火晶石烧过的痕迹,想来是因为原来的那个少年还远未达到驱动元力炼药的境界。

正想着,忽听门响。几乎是在响起的同时,一个幼小的身子已经冲了过来。祝南溪一惊,却听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小小的身子已经一头扎在自己怀里。祝南溪低下头去,只见一张明妍白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正望着自己。笑声里,叫着:“南溪哥哥,瑶瑶要吃糖果!”

祝南溪看着身前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有些慌了。他全无对付这种小孩子的经验,冷冰冰的脸上满是无措的表情:“糖果.哪里有糖果?”小女孩有些不满意了:“南溪哥哥说今天赚钱了给瑶瑶买糖果的。”祝南溪道:“好,好。去买,去买。”站起身要往外走,小女孩站了不动,盯着床前包裹上的晶石:“要拿钱的。”祝南溪看了看,“哦哦,拿钱。”抓起所有的晶石,将剩余的东西胡乱向枕下一塞,跟着兴奋的瑶瑶走了出去。

转过一条山脚,前面有一个不大的小市镇,镇上略略可数十几家店铺。祝南溪随着瑶瑶进了一家店里,柜台后一个老伯看见二人进来,满脸笑意,道:“瑶瑶又找哥哥给买糖果啦?”祝南溪点点头,将所有的晶石放在柜台上。老伯吃了一惊,“不用这么多吧?南溪今天发财了?”祝南溪不置可否。老伯俯耳低声道:“南溪宠着妹妹是没得说的,可也得多留些钱买药啊。”祝南溪摇摇头,道:“不用买了。”在他看来,回仙草那类的药材,就是吃上一世,怕也是分毫作用也不会有。老伯叹口气,转身喃喃着:“唉,可惜这孩子,那般聪明和善,天道不公呐。”祝南溪一怔,想来这少年的修炼之路尽人皆知了。

瑶瑶不管这么多,只管挑选糖果糕饼之类,今天没人限制,那老伯又极力推荐一些好口味的零食,竟是买了不少。不过祝南溪带来的钱倒是没有用光,还剩下一个绿晶石和二十几个白色的晶石,打包裹带了回去。

和店铺里的老伯做别,祝南溪牵着兴高采烈的小女孩往回走。一路上瑶瑶喋喋不休地问些祝南溪修炼上的事,比如南溪哥哥修炼到哪一层,和南轩哥哥谁更厉害等等,不过说得最多还是关于包裹中的零食哪个最好吃,祝南溪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好容易回到住处,祝南溪对她说:“嗯.瑶.瑶瑶,南溪.哥哥要修炼,你先回家去,明天再过来。行不行?”瑶瑶睁大了眼睛,看着祝南溪,想了想高兴了:“好!南溪哥哥好好修炼,瑶瑶听爹爹说,南溪哥哥最厉害,荐才会可以得第一。一定要加油哦!”小拳头还很坚定地挥了挥。祝南溪不禁挤出一个笑容,应道:“好。”

总算送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孩后,祝南溪盘膝坐在床上,闭目细思量自己所知功法。看过了枕下的那几页纸,那种初级的入门功法是不能再练了,粗浅难修不说,而且对自己这样的体质来说,不异于自杀。高级功法自己倒是有的。所长者自然是风属性功法“风寰天宇”,雷属性功法虽没修习过倒也领悟颇深。可惜现在的体质二木一土一光,这两种都无法修习。而能修习的只有万俟谈衣的木属性功法朝阳诀、莫忘忧的光属性功法幻华青典和凌笑痴的浮屠微尘咒。

这几种功法倒是没有忘记,只是因为原来修习的风属性功法侧重于速度,所以对这些不以速度见长的功法从未多加用心借用,想来修炼起来会颇有难度。由于体质中木属性还算多些,于是便先修炼朝阳诀试一试。打定主意,默想几遍了这门功法,沉下心来正欲修习,突然心头一热,只觉胸前如生了一团火般灼热,偏偏四肢冰冷,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那个少年在湖畔强行冲击通灵后期是这样,绝世天上最后一战也是这样!

绝世天几人属性单纯,绝无异种元力同体之说。叶诲休、步吟晴二人强行将两种功法印证,也不过是借用对方的元力和战技,这一世的体质有纯有杂,但也绝没有修炼数种功法而大成者,究其原因,只有一点,就是各种元力的冲突生克。

办法不是没有,一种是以强大的精神力来压制住元力的异动,比如步、叶二人选的便是这一途径。而这,得益于两人神级的精神力量。但是并非一劳永逸,强行压制并不代表消除,一但元力修到足够强大,精神力压制不住,便有被反噬的风险。步吟晴便是因为被拂星洞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又在分心对付几大强者时,被元力翻盘,吃了大亏。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用大量的丹药灵方来冲合元力之间的异动,如此一来,元力之间的对抗概率是小了一些,但是却令进境难于登天,所以再无人肯对这样的族人弟子花这冤枉钱了。祝南溪听过这样的说法,自己买了一些所谓的药方来试,一来药品太过低劣,二来难以为继,只靠自身的顽强才撑到这一步,如果不是步吟晴夺舍重生,葬牙山下的湖旁,怕也是他的殒命之所在。

这一次若是再重蹈覆辙岂不冤死?虽说体质差劲,祝南溪可不想就此再来一次,他早试过几次,居然精神力还保有相当大的实力,当下强行稳住心神,努力运行朝阳诀,一次次地冲击着胸中那团火热的桎梏,同时运起所有的木元力,护住心脉脏腑,不使受伤。又调动体内仅有的一丝细小的光属性元力,不停的润泽着冰冷僵硬的四肢。体内元力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组合,如大地生发万物,似艳阳普降光芒,随着一遍又一遍似乎劳而无功的冲击下,终于,胸中的炙热仿佛减轻了些,祝南溪不禁暗叫侥幸,幸好修习的朝阳诀等级甚高,又有光元力的修复,总算驱赶着体内仅有的一丝丝微弱的木元力沿着经脉慢慢移动起来。

祝南溪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但却丝毫不敢放松,毕竟能够成功运行这种等级的功法,是他能否在这个世界修炼的唯一捷径,虽然能不能恢复当初的修炼高度还是未知数,但这总是一线希望。随着木元力运行加快的格外顺畅,经脉逐渐扩张到一个临界点,木元气奔腾的也更加如流光一般,祝南溪只觉心头轰然巨响,一道无可名状的屏障被瞬间打通。祝南溪呼了一口气,终于成功的突破至通灵境界后期,虽然距自己所望还是太远,也总是有所进益,好过原地不前。运起精神力,内视身体内部,在膻中之下,一个细小的绿色光点正若隐若现,旁边还有两个更加细小的黄、白色光点,显是因为修炼了光元力和土元力的结果。祝南溪不觉“哼”了一声,有了朝阳诀这等级的功法,从此就不必再修炼它们了,三种元力一起修习,那就意味着花上数倍的时间,做着无谓的功夫,把光元力和土元力都修到和木元力一样,那又如何?这对于修炼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待木元力修到足够高的时候,就可以挤掉那两种元力。于是再次坐好,决定再运行几次朝阳诀,以期再有所得。

天渐微微明,又结束了一次修炼,祝南溪不禁皱了皱眉,他发现,木元力居然没有半点增加,只是经脉扩大了不少,甚至远超出了进入引灵境所需的范围。但是那又有什么用?经脉再通畅,没有足够的元力,也无法运用强大的技能,比如万俟谈衣的那一式分花拂叶,上次同祝南祺相斗时也是拼尽全力才施展出来。若是不能提高元力等级,恐怕运用技能只是空谈,对自身也是一个伤害。搜索了以往的所有认知,似乎除了丹药能有所助益之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只是那丹药不知要多少花费,只看回仙草这种等级的药草都不能随时供给,估计丹药也是价值不菲的。

晨钟悠扬声中,祝南溪随着三三两两的族中子弟去吃早饭。端着属于自己那一份,刚刚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人挤了过来,坐在了祝南溪对面。祝南溪一怔,原来是昨日对战的祝南淇。祝南淇笑道:“南溪,吃完饭咱们一起去寂离院吧?”祝南溪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顺口问道:“那有什么用?”说完有些后悔,原来的那个少年是一定知道这什么院的。祝南淇有些急了,道:“没去你怎么知道没有用!我知道你修炼吃力心里着急,可没准这次进寂离院就有所得呢。我记得你去年升通灵中期,就是得益于在寂离院里待了两天,或许这一次能达到通灵后期呢!”祝南溪没看他,回道:“我已经是通灵后期了。”祝南淇接道:“那就引灵期呗。”突然吃惊大叫道:“什么!你已经.。”尴尬地看看四面瞧来的目光,降低了声音道:“你进到通灵后期啦?怎么弄的?”祝南溪不擅言谈,毕竟在绝世天中也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人而已。所以对于祝南淇的问话很简单:“修炼。”祝南祺很无趣,忽然俯下头,压低了声音对祝南溪道:“喂,你昨天那一招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别骗我了。我晚上修炼的时候,运行到胸口这儿就很吃力。到底是哪里学来的?”祝南溪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随便看来的。”他知道自己能调动的木元力有限,哪怕只是与祝南祺同级,恐怕昨天那一式分花拂叶,祝南淇也不能在这里和他聊天了。祝南淇不甘心:“那叫什么名字啊?”

祝南溪站起身,道:“走吧。”祝南祺一愣,看了看自己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这才发现祝南溪一直没有停下他的筷子。急道:“可是.可是我还没.”一咬牙,扔下筷子,跟了出去。

南道大殿所在的山峰,是葬牙山第二高峰,绕过前面大殿,便是后山了。密林幽静,云雾掩映间,有一处院落。

祝南溪抬头看,院落门上一块大匾,上书“寂离院”三个大字。门侧一方石碑,上面写的是入院的规则。祝南溪抬腿便望里走。进了院子不禁一愣,这倒真是个院子,四面围墙,只此一门。沿墙里略有些树。让他奇异的是,里面一间房子也没有。

院子正中是一方小水池,水池正中一个假山石。围着水池四周地上布满了符文,上面已经盘坐着一些少年,皆在闭目修炼。对于二人进来,没有人睁开眼看,只有院落四角传来四道锐利的目光,那是四名守院长老。

祝南溪心中忽然一动,闭上眼睛,展开精神力,试探向四面漫延开来。发现精神力并未比以前变弱太多,很快便悄无声息的覆盖上了那座假山石。惊异的发现,那假山中间居然是空的!里面是一个约一人高的玉瓶,从瓶身上,慢慢的散出一丝丝极其浓郁的能量。祝南溪收回精神力,睁开眼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加助修炼了,想来地面上的那些符文也是为了增幅吸收的速度。

后面祝南淇已经催促了:“南溪快走啊!”倒是这句话吸引了别人的目光,一个只有通灵中期的家伙也来凑热闹?难不成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十天以后会有资格参加荐才大会?祝南溪没空理会那些目光,径直走到角落的符文上坐下,祝南淇很不解的问道:“南溪,离水池近些修炼的快。”祝南溪道:“这里很好。”既然知道了这寂离院的奥秘,也知道了自己精神力的强大,那就不在乎在哪里修炼了。祝南淇自己找了个离水池近的地方。

因为一众少年除开祝南溪外,精神力都差不多,所以他身边倒是没有一个人。祝南溪闭上双眼,运起朝阳诀,试探着向那假山分出一缕精神力。假山的各处缝隙中,不时的飘逸出一丝丝的各属性元力,少年们也抓紧时间运起各自的功法,吸收着那些精纯的能量。

院门处不时有人进入,寻找适合自己的地方。距离水池近些固然好些,但若是实力太低,离得近了也是很辛苦的事,也就没有人对角落的祝南溪过多留心,毕竟这家伙在祝家南道体质低劣,修炼吃力是出了名的。

精纯的木元力不停的涌入,朝阳诀功法果然非同一般。祝南溪只觉似乎瞬息之间,胸口便是胀得满满的。连忙运转功诀,用了半天的功夫,才将吸收到的元力消化掉。一天之中,也只吸蓄了两次假山中释放出的能量。

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祝南溪盘坐下来,又运行了几次朝阳诀,以期巩固一下。这一天他所得到的能量,要数倍于别人,得益于功法上的优势。只是运行了几次,按照祝南溪的想法,应该有所进境,可是却依然停留在通灵后期,并未有丝毫改变。祝南溪略一思索,大概是因为功法特别,或是体质太差,想来这十日过去,会有些成效,到时或许能够突破到化灵境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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