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小年轻人看了会眼红,就是自己看了,也要道一声好看。确实不错,想老太太自己在年轻时,也最注重打扮,当然,也是靠这个来装扮身份的,虽然现在老了,可是,爱美之心倒还没减。嘴巴说着:“不过是块料子,能值个什么,老大家的,怎么会在乎,回头给送你一匹吧。”
林黛玉淡笑着不语,俏然静立,面容娴雅。见饭上来,便站在一边了。洗手拿筷子,打算伺候人。
绿心嘟起了嘴巴,面上大大的不悦。绿如和绿明相互一看,也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却有一丝恼火。
老太太不高兴了,怎么,一块布料,能值个什么,也不应声,给是不给,有或是没有,倒显得自己白说了。一颗石头子扔水里还咚一声呢。这人,脑袋瓜子,里头全是实心的?
绿心红着脸,飞快地抬起头,却狠狠地拿眼剜了林黛玉一回,哪知碰上她的明亮回视,火烧火燎的收了回来。
安嬷嬷又出头了,见老太太黑了脸,想到大爷给了她没脸,便笑着说:“许是大奶奶没听到,或是,心里舍不得,又不好意思说?”
你妹!林黛玉淡淡地说,清清浅浅的声音,丝毫不见恼火或是羞赧:“安嬷嬷果然,是八面通透,一颗七窍灵珑心。处处以已之心来猜度主子的心事。”
安嬷嬷顿时红了脸,老太太有心说什么,也觉得对,这大家子都在,一个奴婢而已,居然敢当面来猜测起大奶奶,若是再这么纵下去,怕是自己的心事,也会让她在外头胡乱猜度。
“不过,我的心事,这次安嬷嬷却是没有猜着呢,许是和我不熟悉,见面太少吧。说起来,是一件布料罢了,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这件衣服却不是媳妇自己做的,是媳妇干娘送给我的。还有前头几天,媳妇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干娘一并给做的。老太太若是让媳妇现在去寻一匹出来,还真有点难度,不过,难得的是老太太和三位妹妹看入眼中,不如请老太太允许媳妇回趟封府,特地为三位妹妹询问一回。当时听说是京城里,哪家来着?雪雁,是不是老兴街一家叫合心意的裁缝铺里做出来的,回去问一下,想来干娘还有些印像。请老太太恕罪。”
哦,是这个样子,封家太太看上的,应该还行,她总是在皇宫后苑,王府内院间走动,眼光着实不一般。看来,那什么合心意的裁缝铺要去寻一寻才是,以后出门会客,若是也穿上这样的衣服,那也能让人高看上一眼,那些所谓的什么太太夫人奶奶应该不会再笑话自己武夫家出身的吧。
在场的几位姑娘脸上都有了思度,老太太又看了一眼林黛玉,便一挥手:“不提了,不过是多嘴问一问,既然有了地方,回头叫府里人去看一看,寻一两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了,不说了,吃饭吧。”
雪雁低着头,想笑,这什么啊,那合心意裁缝铺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你们大家面前,摆着清新脱俗的姿态的,我家姑娘本人好不好,这身上的衣服,可不正是她叫人照她画出来的样子做出来的。连着穿了几天,终于这个小姑子忍不住了,就等你呢。买卖做到自己家,有点意思。就是到最后老太太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还会这么大方,笑不笑得出来。
偏绿如记性好,吃东西前说了一句:“今天大哥像是休沐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不会是,在哪个姨娘那里,沉在温柔乡中,不知归路了吧。大嫂,你虽然穿着得好看,只是,作为妻子,你太失败了点。嘴角的嘲讽,是个瞎子也看明白了。大家都心中明白,眼中只想看林黛玉的笑话,无奈,这大奶奶实在有点木,竟然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只管面不改色,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点也不走边。
老太太也是一愣,马上对映梅道:“我倒是忘记了,你跑去春风院里,看看大爷在哪,叫起来,过来吃早饭。就说我等着他呢!”赶紧又叫人去厨房递话,大爷在家里,特别做几个平日里喜欢吃的菜上来。心里一面埋怨林黛玉不关心男人,一面又对那些姨娘之类的东西厌恶上一层,就知道会那些狐媚妖道的玩意,把男人勾引得老娘都不要了。果然,姨娘什么的,都是该死!
映梅一听急忙跑去了,哪知到了春风院里,问了几处,都说没见着,昨晚上大爷没有宿在她们那里,还追问她大爷在哪里,为何不在大奶奶院里找,偏来这边问,出了什么事。
没功夫纠缠这些,随便应付几句便退了出来,映梅心里奇怪,这人去了哪里?明明也不在大奶奶那院里啊,难不成,是出去,到了那不三不四的青楼烟花地买醉去了!放着一府的女人不管,却还去外头打野食,真是应了那句,家花不如野花香。马上心里不是味儿起来,兴冲冲的劲也少了不少。
失望的心情,再加上,脚跑得疼,剩下的几个地方也不想去问了,只好到二门上问马二:“你早上有没有见着大爷?”
马二一向跟着孙绍祖近身伺候的,和这些内院里的大丫环也都熟悉,开玩笑随便惯了,又是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长得还算清楚,再加上,头脑也机灵,深得孙绍祖的看重,见了映梅跑得气喘,胸脯一起一伏,便笑着说:“映梅姐姐,这几日越发白嫩水灵了,脸蛋滑得闪光呢,啧啧,这胸脯挺得也高多了,是不是想大爷的人了,姐姐你叫我摸一把,我就告诉你。”
映梅气红了脸,呸了一口道:“作死的,不正经的下流东西,知道的话赶紧说,老太太在等着呢,说是找不到大爷不吃饭了,急得很。回头,见着大爷,不把你的嘴巴给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