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实信听了面色一沉,拿起书桌上的毛笔,唰唰唰在一张雪白的浪纸上挥毫,写完后,又读了一回,不禁拍手叫道:“好,好,不愧是如海兄的千金。出口成章,深得我意,两句诗,道出了我和如海的心情意境。”
林黛玉装作不好意思地样子:“黛玉不过一个小女子,深闺之中,毫无见识,大人谬赞了。”
封实信听了哈哈一笑,清峻的脸上开了花一样:“怎么还叫我大人,应该叫叔叔。当年,我和你父亲可是亲如兄弟一般,转眼,这些年过去,唉,他竟然去了,你也长大了,以后,就拿这里当家一样吧。”
林黛玉心里一喜,耶,多了一位靠山,嘴里连忙说:“多谢叔叔厚爱。”
封实信前段时间也听说了那些流言,其实,他自己也在这件事情中,起到了不大不小的作用,并没有上纲上线的给皇上上折子,只是下了朝,用叙旧的口气,顺便聊到了林如海,又顺便聊了一下最近街坊间的流言,便没再理会下去。果然,皇上,马上处理了风头正健的贵妃娘娘,又把那两个姓贾的,不知所谓的贾府老爷,训示一回,他们只道有个女儿宫中得宠,岂不晓得,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呢。
到底是一个孤女,活在那种家庭里头,知道她过得可能不是太好,便让她坐了下来,慢慢地问了几句贾府里的事情,林黛玉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便捡些可以说的,慢慢地说了,自己所受的委屈,一字不提,再问只是模糊带过。比起聪明,咱也有几分,不是吗!
晚上,见了封太太,两人一说,心里头都很喜欢林黛玉,夸了几句,便又把那话题儿提了出来,当下,封实信便同意了,只是担心林黛玉不肯。
倒叫封太太多劝她几句:“这孩子却是个难得的,在贾府里,怕是过得不是太好,竟是一字不说自己的委屈,今天听她说话,反倒处处显露着一种积极向上,开朗大方的味儿,全不似那些惺惺作态,忸忸怩怩的深闺女儿样,怕是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苦呢,也学着聪明有心机,她能看清楚眼前的情势,必会同意的,你也就不要担心了,就依着如海和我的关系,今后也必不会不管她的。”
封太太撕着手帕子说:“多大的姑娘啊,没有亲爹娘在身边,吃了不少亏,能圆滑些也是必然。唉,你说这么称心的姑娘,竟做不成咱们的儿媳妇,这才叫我气恼呢,都怪你,去年非要给老三订亲,唉,咱们老四又太小,这闺女,只能认成女儿了。唉,将来,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了。”
封老爷笑了起来摇头不已,这女人,果然都是怪物,脑子都想的什么,根本和你不是一个思路。
说办就办,第二天,便打发人去请贾老太太来,把自家老爷的意思一说,老太太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还劝着林黛玉放宽了心胸,赶紧认下封家的父母,三春也在一边劝说。林黛玉心里欣喜,面上却羞羞答答样子,低头半晌,也就答应了。
齐玉斋内,掌柜的笑容满面地对着两个英俊潇洒,神情严肃的男子说:“封二爷,孙大爷,不知两位有什么需要?不如先坐一会,喝口茶水,慢慢地来说。”一边说,一边亲自把两位冷爷领到桌子前坐下,一面又亲自接过小伙计手中的茶水壶,给两人满了两杯。
封二爷正是封御史封实信的二儿子,封礼,现在骁奇营里任着副帅,年轻有为,他淡淡地的一挥手:“拿出些上等的,把女孩子家喜欢的玩意出来,爷要寻几样子。你呢,要知道你这个驻防将军,可是身居要位,还有空陪我出来闲逛?”后面却是对身边的人说的。
掌柜的一听便笑着应声说:“两位爷稍等片刻,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孙大爷正是孙绍祖,咧着嘴巴说:“封二少,你今天拉着爷来就是为了给女孩子选首饰?”控诉加讽刺的语气,表示着极度不满。这什么事情啊。虽然女人靠人哄,但是,也用不着亲自来吧,叫个小弟随便买上一把就是。女人嘛,就那么回事。
不等封礼答话,马上又凑近了低声问道:“是哪个楼的女子?魅力不小啊,这么得你封二少的心,巴巴的放着满营的兵马不管,却来讨好她!小心啊,屋子里的那个知道了,要你进不了屋。”
封礼一瞪眼,刚毅的脸庞更有型,大声:“孙将军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么?我今天可是奉命,奉的是我娘亲的命出来的。昨天,我娘亲刚认了一个女儿,也就是以后我有了一个干妹妹,娘亲便下达了硬命令,我们兄弟四人每人都要备一份礼物,不但要好,精致,还得体面合心,讨好我的新妹妹。你知道,这方面,我一向不在行,比不上我哥哥,也比不过我的两位弟弟,咱又不能在新妹妹面前失了脸面,所以,请你用点心啊。你不用谦虚了,我知道你哄女人一向是最拿手的了。一院子的女人,也就你能受得了。”还好,自己一向严承家训,只娶一个女人进家。
孙绍祖奇怪地说:“我记得伯母可是一个眼光很高的人,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入伯母的眼,甚至还要去想着讨好她?你得的赏赐还少吗,随便拿出来一两件不就是了。”
封礼眼中一亮,难得笑了一回:“你是不知道,她啊,是我父亲的老友,前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的遗孤。现在贾家,机缘之下被我娘亲看到了,便一下子喜欢上了。”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可惜,自己竟然成亲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