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区区知礼上书到吏部的折子,再经由王家闺女的手转辗到庆安手上,以庆安才女的名声与本事,寡改折子,再临摩知礼的笔迹倒也不在话下。
陈妈妈冷笑一声:“这姓童的贱人果真不安好心,一朝得势就耀武扬威,小人得志。哼,王妃休要与她一般见识。”
何妈妈却冷笑道:“若只是来单纯的炫耀那还说得过去,可此人明摆着不安好心。寡改折子,再趁老王爷和太妃不在府里时登门危言耸听,落井下石,摆明了故意气王妃的。”她顿了下,恨声道:“此人着实卑劣。她的目的很是明确,王妃年纪轻,又顶着这么大个肚子,若王爷真有三长两短,平常人都无法忍受的,更何况王妃如今的身子,哪能受丁点刺激?再来,刚才听她的语气,似乎与庆安公主,王家闺女,豫王府的人勾搭在一起,这些人与王爷本就面和心不和。而庆安主自恃身份高贵,如何与区区一个商户之女搭上线?肯定是别有居心才会如此。再来此人一向胸大无脑,如何能想得出如此阴毒伎俩,定是庆安公主在背后教唆。其目的不言而喻。”
周妈妈陈妈妈虽然也见多了内宅女人间的明争暗斗,但比起何妈妈的见识,又要逊上几个档次了,闻得何妈妈的分析,也是倒吸口气,周妈妈怒道:“这些魈魅魍魉,迟早会遭报应的。”
如情轻轻捂着肚子,临盆之际胎动渐少,太医说是胎儿已成熟,身形长大,在肚子里施展不开手脚,所以胎动较孕中期要少些。
而刚才一番激烈挣扎争吵,似乎小宝宝也感受到了,不停地在肚子里拳打脚踏,在她的细细安抚下,又渐渐恢复平静。
“太医这时候也该来了吧?”
正说着,太妃从外头急急进来,边走边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听说动了胎气,快要生了,怎么进来又没动静了?”
如情连忙与周妈妈等人使了眼色,故作愤怒状,太妃见如情好端端躺在床上,心下落了口气。周妈妈悲忿道:“太妃您来的正好。刚才,表少奶奶来了,故意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气王妃,害得王妃差点动了胎气。”
太妃脸色一变,沉声道:“哪个表少奶奶?”
侍书连忙把刚才那封信递给太妃,玲珑也口齿伶俐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太妃脸色一变,身形摇摇欲坠,失声叫道:“什么,骁儿不治身亡?”
周妈妈等人连忙安抚,“太妃休要着急,这只是表少奶奶等人的恶毒伎俩而已。只是咱们王妃聪明绝顶,早已给识破了,所以并未上她的当。不过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太妃捂着额头,在宋江家的搀扶下,缓缓坐到凳子上,接过侍书递过来的书信,面色一变,冷笑一声:“好好好,这些人,居然欺到我头上来了。”然后把信纸收了起来,对如情好一通安抚,“我儿果真聪明,没有中了她的奸计。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信是假的?”
如情淡道:“我大哥哥做事一向谨慎,不管私信还是奏章,都要盖上自己的私印,这字虽看着像,但这上头并没有他的私印,所以我断定这封信有假。”
太妃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这字也是被人临摩的?”
如情点头,“肯定是的。童青雯说她是经过庆安和允成郡主的手,从王家闺女那要来的。”
太妃神色未变,但一双描绘精美的瞳孔却渐渐放大,她微微点头,声音出奇的平静冰冷:“童青雯,庆安,允成,还有王家闺女,好,我全都记下了。”
正说着,太医来了,提着医药箱气喘吁吁地被人拉着进来,太医抹了额上的汗水,那小太监抹了额上的汗水,“可把奴才给急死了,马车走到半路上,车轮平白无故的给断裂了。陈太医差点被震昏了过去,所幸陈太医精通些武艺,若是换了文弱书生,可就不得了。”
如情与太妃互望一眼,太妃是久经世面之人,如情最近也见识到上层社会里的阴谋倍出,好端端的车轮会坏掉,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
屋子里静悄悄的,太妃的声音尤其冰寒,如同外头被风霜侵袭的海棠枝,“看样子,人是不能太心软了。否则人家真以为你是好欺负的。”
如情默然。
次日下午,如情才从小柱子手头接过山西来的密报,打开信纸瞧了,先是瞳孔微缩,“邪教负隅顽抗,趁势不备之际利剑直刺王爷,所幸王爷闪躲及时,只胳膊被余威所伤,亦只是些皮肉伤,并不碍事……直至,邪教余孽已一网打尽,王爷功成身退,择日便要回京,江西离京城亦不远矣,水陆双管齐下,三日内便可抵京。”
总算把信看完后,如情一颗心这才完全落回肚子里。她让人重赏了小柱子,问:“真是小顺子写的?”
小柱子回道:“奴才自小和小顺子一块儿长大。对他的字迹奴才是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王府喂养的信鸽亲自送到,绝对无假。”
小柱子下去后,如情斜靠在贵妃榻下,肚子硕大,但王府里的事却多的转不过来。
首先,王府里的管事,一下子空出了十多名,下人也走了上百位,人手陡然紧张起来,正值多事之秋,太妃和如情都不愿从外头买人进来,只得让各庄子里的管事举荐可靠的人进来补其空缺差事,而空出的管事则让底下的人补上。
太妃管理仆妇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这些人只是临时补上来的,为怕里头有猫腻,只让人一个脑儿地把隆仙居守紧了,但凡如情吃的,穿的用的全在隆仙居里进行,甚至连采买上的都是袁福来家的亲自上阵。就是怕外头的细作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