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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归来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同年五月动生也回到了狮子岩,动生的回家没有丝毫预兆,狮子岩还是想以前那样,人们做着在五月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人在关心外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愿意去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哦,不,是为了自己生存下来而努力着。五月的太阳照耀着狮子岩,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滴在土地里,就算是对庄稼的滋养了,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路,就是狮子岩世世代代的记忆了。五月的蝉也不知疲倦躲在高高地树上,叫嚣着夏天的味道,而一个军装的男人,神气的走在通往狮子岩的路上。时不时有路过的人,还会流露积分敬畏之情,似乎没人认识他,他也不和这些人打招呼,是啊,自从他离开狮子岩已经好几年了,物是人非,自己也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一个战场铁血的男儿,只是左手袖子在风里空空的飞荡,就像是一只偏偏起舞的蝴蝶,又像是一只追太阳的风筝,在阳光下很是美好。

军装的男人一路走走停停,看看路边的风景,看看当年坐过的石头,以及在那些石头上吹过的牛,说过的话,还有那些以前逗过开心的小姑娘,而现在,那些姑娘似乎已经嫁人了吧,有孩子了吧,那些以前更在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儿,应该也娶妻生子了吧,还有那些叔叔伯伯,或许应该也更加苍老了吧,还有自己的父亲兄弟,自己家的老屋,而现在自己终于是回来了,可是现在,自己似乎总算是活出了个样子,不再是当年那个爱吹牛的小屁孩儿,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的孩子了,现在自己总算是可以在这些当年看不起自己的人面浅抬起头来做人了,不过他的表情似乎就是开心不起来。他活下来了,他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可以拥有一份国家给提供的工作机会,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呢?他的脸一点也没有幸福感,是啊!他心里装了他多,他活下来了,可是他身边的那些兄弟,那些一起流血流泪的兄弟,那些在战场上不顾一切的男人们,那些在身边不断中弹倒下的战友,还有那些为自己当过子弹的朋友们。他不是一个人活着的,也不是为自己活着的,他的生命是那些兄弟们用命换来的,他的生命不是自己的,他还要为了他们而活,他甚至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和命运,他是幸运的,可是又是可悲的,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军装男人,还是走到了林家老屋,家里没人,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只有阳光和杂草,男人在门口做着,靠着房门,似乎在幻想者在这个家里这几年发生的一切,他似乎看到了,看到同生在这里,看着运生在这里,看着林老汉,看着母亲陈氏,他们在这件屋子里,他们过节,端午就吃一些自己包的粽子,中秋就在一起坐月饼,春节到来,家里什么也没有,就是一盘咸菜回锅肉,就很幸福,他就这么看着,他想起了那个他在家乡的名字,林动生,是啊,他叫林动生,在这里他只是林动生,不是林不死,他似乎都快忘了不叫林不死,他叫林动生,是因为母亲在回家的路途中间生的所以叫动生,他现在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或者说是他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属于他林动生的家,回到了这个温暖幸福的地方。他觉得很幸福。就躺在屋檐下,帽子盖过头,睡了过去。

林家人从地里回来天已渐晚,四个说说笑笑,管他什么国家大事,管他谁和谁打仗,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关心粮食蔬菜,只专心于柴米油盐,仅此而已。至于其他的自然有其他人关心,他们就是这样说这些家长里短,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来时就说说笑,看看一天的收成,就很幸福。

同生看到门口躺着一个军人很是惊讶,甚至有些害怕。

“爹,这是谁啊!不会是来找麻烦的把!”

“哎呀!兄弟你说说你,怕啥子嘛!日本鬼子都跑老,当兵的都是中国人,你怕啥嘛!过去看看!”运生。

“就是过去看看就晓得老嘛!”林老汉。

“兵大哥,你这是有什么事么!”林老汉,小心的问道。

没有反应,睡得很沉。

“这位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运生说着还摇了摇。

还是没有反应,睡得很沉。

“大哥大哥!这位大哥!醒醒,醒醒!”运生喊着。

陈氏已经进屋了,想来是去准备晚饭了。

运生还在坚持着,想着总会醒的,就还是呼喊着睡觉的军人。

而动生此刻正在他的梦中,梦里是一片枪林弹雨的战场,动生拿着汉阳造步枪,趴在战壕里,外面是敌人的步兵在猛烈攻击,而头顶上是敌人的炮兵在轰炸,炮弹就在身边,就像是在耳朵边上嘣,嘣。子弹从耳边飞过,又打进身后的土里,身边的兄弟中弹倒下。子弹从胸前打入,贯穿身体,在胸腔里转了一圈又打出来,当场殒命,溅起的血洒在动生的脸上,热的,烫的,动生被血液模糊的双眼,他看不见前面有什么也看不清,敌人从哪里进攻,他甚至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的耳朵在响,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其他人都倒在地上,没有动,动的也是因为又有子弹打在身上,动生看着周围,往战壕外放了一枪,蹲坐在战壕里找子弹,死人身上没有,活人有离得很远,动生还是决定过去最近的活人哪里,这样安全些,也可以高些子弹,动生躬身在战壕里奔跑,躲着石块和可能的弹片,突然一颗炮弹从天而降,动身被掀倒,他不觉得痛又重新站起来继续跑,右手拿着枪,看到一颗手榴弹,想用左手你去拿,可是同生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左手,看不到自己的左手在哪里,一眼看过去,左手从左肩出齐根炸断,残肢也不知道在哪里,动生看着天空,就要晕倒,就在这时动身听到了久违的声音,是运生的,在叫“动生动生!”还有同生的在叫“二哥二哥!”还有父母的在叫“老二老二”。

睡觉的男人突然醒来,帽子打开,林老汉同生,运生,全部都楞在原地不敢出声,时间就在这个时候静止了,时间这个爱开玩笑的家伙,也在这个时候变现出了他仁慈的一面,走的极慢,就像是在好好欣赏这一幕,林老汉看着动生,看着动生的脸,看着这张他很熟悉,而现在却很陌生的脸,这张连多少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这张连多少次出现在他天边的晚霞,这张连多少次让他在黑夜中流泪,而现在林老汉终于又看到了这一张脸,终于有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这张脸,林老汉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运生看着自己的兄弟,看着这个自己本来什么都不是的兄弟,看着这个自己原本只知道吹牛的兄弟,看着这个自己原本以为再也看不到的兄弟,想着和动生一起淘过的鸟窝,一起干过的坏事,想着兄弟一起偷吃过的那些果子,那是的美好历历在目,就像是在昨天一样,还是很清晰,很美好。

同生看着自己的二哥,想着当年哥哥的保护,想着当年二哥为自己打的那些架,想着当年和二哥一起吵吵闹闹,一起做那些年少轻狂的幼稚,还有这个二哥当年的那些不靠谱,可是现在二哥回来了,就在眼前,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拥抱,可以抚摸,可以开心的笑。

动生看着兄弟父亲,他什么也不想,就是想好好的和大家生活在一起!

陈氏出来了!端着一盆面粉,出来去水和面,咚。盆子,掉落,是因为看到了动生,陈氏冲上去抱着动生感觉来自儿子的温暖,不过就在陈氏哭泣时,陈氏还是感觉到动生那空空荡荡的左手。

“儿啊!你的手!”陈氏,哭着问。

“娘!已经不疼啦!儿没事拉!”动生回答!

陈氏抱着动生哭了好久!

晚饭时一家人就吃了些面疙瘩。不过很开心,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动生啊!你总算是回来了!现在就好了~仗打完了!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林老汉。

“就是动生!哥哥在给你一些面疙瘩!在外面可是吃不到这母亲的味道哦!”运生!

“就是!老二多吃点!多吃点!好吃的很!”陈氏。

“二哥!你的手不要紧吧!以前是你保护我,以后啊!我就是你的左手!”同生。

“我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就很好!我不期望那些所谓的东西,我就希望能够和你们在一起!就十分幸福!”动生!

晚上林家老屋彻夜掌灯,时不时的哈哈哈大笑,而时不时的又会,痛哭不绝,所有人都在说话没有冷场,没有人说想睡觉,没有人不开心,他们说这过去,谈着未来,他们说这家常,他们聊着生活,他们在一起,他们很幸福,他们就这样,时间都为他们静止,他们就这样,时间都为他们流泪,他们只是这世间的普通人而已,他们只是拥有虽简单的想法和最单纯的愿望而已,如果我是天神,我是很愿意实现他们的愿望的,不知到你会不会愿意,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是愿意的,因为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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