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关了QQ,正准备关电脑,忽然又觉得,不能关!关了或者更麻烦一些。于是在百度输了苏轼二字,点击搜索,打开一个页面,这才站起来去开门。
房门开处,赵若怀铁青着脸,进了房门,他下意识看了看门背后。由于房间一览无余,瞬间的全场扫视后,他大踏步走向了窗户,连窗外的公路都不肯放过。左左右右前前地看了好一会儿。那情景,那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玩笑说:“你看这下面,呼啸而过的车辆,纵然那人是绝顶高手,可以成功躲过车辆,可以潇洒地走,一点伤不受,但是,他这种创举一定会引人注目的!就算不是围观,这会儿也会有三三两两的人,伸长了脖子,朝我们的窗户投来好奇的视线,可是你看,有吗?你再看看,那对面还有一个警察,警察都没有注意到咱眼下这窗户。”
赵若怀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他下一站,走向了电脑,摇了摇鼠标后,屏幕是苏轼的百度百科。他问:“为什么那么久才开门?”
“久吗?我问是谁了,可是你不答应,我以为敲错门的。”
“你跑到这里来,拿了何宴用于生意的电脑,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就是为了在百度搜这苏轼。说!来这里干什么来了!”
“赵若怀,注意一下你的语气!你要再使用同样语气,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当然了,搜的不只是苏轼,你来之前,秦观、柳永、晏殊等等等等,都在搜索之列,下次讲的课,是关于宋词的,所以……”
“那你回家去呀!回家不可以吗?”
“咳!你不懂!名士风流!只有茶楼这样的清幽之所,才配得上古圣先贤……”
牛都没来得及吹完,他把手伸给了我,说:“电话给我用一下!我手机没电了!”
我随手递给他,接过手机后,他没有要拨号的意思,开始检查起手机来,我想,你检查就检查吧!通话记录上,今天下午就三个电话,分别是螳螂、螳螂老婆、何宴,这三人,我怕你查吗?看完通话记录,他仍然不肯罢手,竟然检查起短信来,很快,他摊摊手,指着何宴刚才发过来的三字,冷笑说:“你给解释解释!我再三问何宴,问她的办公电脑哪儿去了,她在下面跟我支唔了一半天,实在是无言以对了,才说出你在楼上。她不和我一起上来,选择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给你发短信。为什么?”说着又开始检查房子,甚至看了看房顶。我笑着说:“放心!这房子没有机关。这真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房子!”笑话没有说完,我看见赵若怀一脸的怒不可遏,甚至是气得发抖。只好住了嘴,但是心里面反念顿生,我已经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又说:“你让何宴给你放风,对不对?他来过了,又从窗户逃走了,对不对?这个房间,除了是你和黄少游促膝谈心的地方,还是你和他幽会的地方,对不对?”
“对你个头啊对,赵若怀,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翻脸无情!”
“这茶楼从头到尾,根本不赚钱,你宁愿让他亏着,也要继续保留,是何居心?你擅自挪用人家何宴办公的电脑。你视这茶楼生意为儿戏,你……”
这人还真有种,气势不减,继续他审问的语气,我还真吓不住他,妈妈的,丢人,太丢人了!伤自尊!
声讨到这里,他开始从头到脚打量我,起初没怎么明白,以为是在今天这身衣裙的映衬下,我这人的视觉效果又上到新的台阶。后来发现,他不是观察人,他是检查我的着装,是不是衣冠不整。仔细观察后,他抱住了我,竟然伸手就去捞我的裙子,我立时会过意来,立时明白他想干什么,于是拼全力站了起来,骂道:“无聊!无耻!”
“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没干亏心事,你怕什么?”赵若怀咆哮说。
如此凶狠的、如此无情的赵若怀,我还是首次见到。于是不寒而栗了。身体在发抖,心里也在发抖。他咆哮着,自己还委屈得厉害,眼泪泫然欲滴。这状态搁从前,我可能就心软了,但是今儿不知怎么的,我是无名火起!上次孙思跟我说过李念的事后,那事一直在我头脑中,好几个晚上,我都想问他,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强咽回去了。我总想:这就是孙思瞎说的。他骗我的!目的就是离间!这样想只是原因之一,之二,我若到赵若怀面前去提起这事,这同时也就昭示了:我和孙思最近曾有过的深层次的交谈。
想到他刚才冷冷的表情,那野蛮的想要检查我的举动,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知怎么的,就迸出了如下的话:“你凭什么审问我?孙思说对了一句话,你自己很清白吗?很纯洁吗?你和李念的事,和那乱七八糟的谁谁谁的事,我问过你吗?”
赵若怀更气了:“你问呀!问!我和李念都有什么事?那谁谁谁又有什么事?”
“为了李念,你放弃了严惩那个穷凶极恶的打伤柳咏的歹人。你还白花了钱,花了钱,啥事也没干成,逗人笑话,授人口实,就为了李念一封追忆往昔的信!李念骗你不够?害你不够?对她,你都能几次手软,三番留情,对我,你就如此挑剔,如此刻薄!”
这段话是用冷酷的语言,冷酷的语气说出的,除了冷酷,里面应该还有一定的讽刺,一定的轻慢。不管是我,还是赵若怀,今日在面对对方时,所使用的表情、语气,那都是空前的!我俩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
我以为接下来,赵若怀要解释解释李念的事情,哪知他创了新,跳跃了,直接进入下一个问题:“这段时间没少和孙思勾搭吧?他的话你就那么爱信?你信了他的话,信了他的挑拨,为了报复我,就安排了和他的这次约会,他一定会问,这段时间我有没有虐待你,对不对?他啥时候来的?又是怎么逃的?说!不说是吧?我先下去找何宴,然后找孙思。”
赵若怀向门口走去,步履竟然有些踉跄。就刚才进门后,他恐怕是一直处于急怒攻心的状态。今儿这事需要跟他较真吗?需要跟他斗气吗?这事要不说清楚,指不定出什么乱子,眼下,还得首先委屈了何宴。这后果和螳螂刚才的那些文字比起来,危害孰重孰轻?只是那样一来,我和少游,以后恐怕更只能隔山而望了,少游啊少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你怎么那么命苦?傅心仪真是对你不住啊!
“回来!”赵若怀应声而止,开始往回走。我重新登上了QQ,还好,刚才慌忙之中,聊天记录没有删除,这要删除了,今天这事,我可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螳螂已经不在线了。我把刚才那聊天记录翻了出来。这聊天记录还真人性化呀,时间精确到秒,我这人一秒钟,能够打出多少字,赵若怀也是有数的,于是就连刚才是不是多方交谈,他也不用怀疑了。除了螳螂以及螳螂老婆那两个电话需要补叙之外,我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赵若怀看得很仔细,过程中,傅文若打进一个电话,赵若怀说:“我和妈妈在一起的,给外公外婆讲,今晚我们不回家吃饭。但是你舅公会来家里吃饭。先做作业,再弹钢琴。你要的汉堡和鸡米花,一会儿舅公给你带来。”
看完之后,他亲自动手,把聊天记录删除了。然后问:“还有没有其他人的需要删的,这可是何宴的办公电脑!”
我不搭理他,收捡起自己的包,提上超市购买的东西,自顾自下楼了,先到巴台给何宴打招呼说:“电脑,赵若怀一会儿提下来!”然后出了门,往家里走去。赵若怀很快追了上来,拉住我说:“心仪,这边!车在这边!”
我仍不搭理,继续走路。他说:“心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神情还有点意思。我稍微气顺了一点,他又说:“谁让你那么久开门的?还是你心里有鬼,要心里没鬼,你直接把聊天记录翻我看……”
“看看你这嘴脸!得寸进尺的嘴脸!永不认错的嘴脸!我还告诉你了:我心里没鬼!从来没有!就算心里有,那有的也只能是人!是人,不是鬼!你的……明白?”说着挣脱他的手,继续往家里的方向前行。
赵羽从旁边穿了出来,说:“哟!你俩又吵架啦?”说着拉住我的手,看看我的脸,问:“嫂子,我哥又惹你生气啦?”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逛街吗?一起家里去!家里去吃饭!”
赵羽看看她哥,说:“哥,你还没给嫂子说呀?”然后转向我:“钱大有来了!一起吃饭去!在山上枇杷园吃火锅。他们要吃火锅。哥选的地方,他说山上空气好、安静,谈点话什么的,方便一些。唉呀,走吧!钱大有又不经常来的,逢年看月地来一回。”说着连拖带拉,奔车的方向而去。
事关赵羽前夫——钱大有,这面子还真得给!这人以前在寒烟山庄见过,正宗企业家形象。且不说人家现在是大公司老总,肯接见那是屈尊枉架,岂能给脸不要脸?单是赵若怀在温州几年,承蒙过他的关照,这饭就得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