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钟诚打电话,应扬接的,他说钟诚正在厨房忙碌,说今晚有两个过生日的在总店订了席桌,散客也陆续在来,他们正忙得厉害。说赵总现也在店里。我忙说没事,说我就随便问问,明天我再给钟诚打电话。
魏无忌就前来招我去吃饭了。失望归失望,场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那几男人都是有求于魏无忌的。于是我和魏无忌,就自然地成了桌上的中心。频频地被人敬酒。为了能够尽可能少喝酒,我说了不少笑话,现场人不时笑得东倒西歪,其乐也融融!我以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因为分精力去笑了,而忘了敬酒的事。可每当这时,魏无忌总是主动挑起事端,夸我的酒量如何了得。鼓励他们向我敬酒。我渐渐悟出,今日这酒桌上想让我喝酒的,其实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魏无忌。
喝到中场,一个安静的瞬间,我听到了手机响,拿到旁边一看,乖乖不得了!未接电话、短信都有。我才想起车的事还没落实呢。眼下这个打进的人,正是少游。他说你怎么不回短信也不接电话呢,然后问起车的事,我说刚才喝酒去了,竟然忘了,钟诚那边,今晚店里比较忙,还是厚着脸皮让赵若怀跑一趟算了。少游说:“不用了,我已经出发了。出发半小时了,我来接你。刚才给你发过一短信,就是说这事的。放心吧,黄莺和我交谈过了,现在有她妈陪着的。我接了你,在回来的车上,顺便向你讨教讨教。”
今天这种情形,少游哪能露面?我于是力辞,坚持让少游回头,去守着黄莺,两三个回合下来,少游仍然坚持要来,考虑到他正开车,说久了怕坏事,于是只好罢了。
五个未接电话,两个是赵若怀手机,一个是家里座机。另两个是少游。我给家里座机回电话。傅文若接了。她说:“心仪妈,你怎么不接电话呀?你都急死人了!老爸就在家里转来转去,他不吃饭!外公说了他,他现在正喝闷酒。”
“文若,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现在是在哪个房间接的电话?”
文若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刚好在你们卧室,老爸不在这里,他在饭厅的。”
“你真傻!你爸呢,现在要么是在你身后偷听你说电话,要么,在客厅的分机上偷听。”傅文若那边就没了声音,瞬间停顿后,她说:“心仪妈,你神了!老爸真在客厅的分机上偷听。”
“文若,刚才桌上太闹了,我没有听到你们的电话,妈妈正在吃饭,最多还有三个小时,我就回来了。让他们别担心。”
回到桌上,面前又是满满的一杯酒,陵水那人发言,敬我和魏无忌,我只好端起来喝了。然后开始计算已经喝过的酒的杯数,今晚酒不能喝太多了,不然赵若怀那里,没法交待。
我向魏无忌辞行,说我还得回去。说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下面有个地方,可以打的。说我就再打个批发,统一敬大家一杯酒,然后就先行告退了。魏无忌当即忿然作色,一脸的气愤。正这时,钟诚又回电话过来了,我离开餐桌,到旁边去和钟诚说电话,既然少游已经来了,就没有必要告诉钟诚先前的打算了,我于是简要问了问最近的生意。然后嘱咐钟诚自去忙碌。
重回餐桌,我正要说话,一人先发话了,他说:“傅老师,不能不走吗?你是魏局的红颜知己,我们不敢心存非分之想,就觉得你这人太有趣了,想多听你说说话。”陵水那人说:“傅老师,你太幽默了!太有才了!在陵水的时候,我们大家都说,魏局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实在是太幸运了!魏局说,你唱歌跳舞都是专业水平,我们还没见识过呢,魏局原说,今晚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这……”
我微笑说:“更正一下!我不是魏局什么红颜知己。我就是他同学、同乡,前次在陵水,恰好碰上了,当时陵水的这位哥们,帮了我们大忙。今天魏局说,他来了,让我来作作陪,这面子我肯定得给!所以我就来啦!不过,我是真得回去。再敬大家一杯酒,然后,你们继续喝,我就先撤了!”
魏无忌递给我一杯酒,这次换大杯了,估计仅这一杯,就有二两。我微笑说:“这杯子咋还越长越大了呢?魏局,你是生恐女同学喝不醉吗?”其他人就哈哈一笑。魏无忌解释说:“是他们的意见!你既然要先走,一小杯肯定不行。”
我合计一下,二两就二两吧!加上这二两,今儿估计也就六、七两,应该不至于醉。
于是接过,爽快地说:“好!大杯就大杯!我干了!你们随意!当然了,男同志有那感觉汗颜、感觉性别受到挑战的,可以考虑干杯!”
干了这杯。魏无忌说:“你们先喝着聊着,我和傅老师说几句话。”然后示意我上楼,我说:“就这里说吧!”他看看四周,说:“这里怎么说话?放心,耽误不了几分钟。”
我跟着他上楼,尚未走到楼上的房间,就感觉头昏脑胀、天旋地转起来,脚步也有些不稳了。魏无忌扶住我,问:“怎么?醉啦?”
我说:“不对,布谷,刚才,我最后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酒有问题?开什么玩笑!酒能有什么问题?”
“我想起来了,味道都不一样。”
魏无忌哈哈大笑,说:“当然不一样!能一样吗?先是茅台,后是五粮液,怎么一样?”
这下我惊呆了,大感不妙。“布谷,你知道我不能喝混酒的。”
“我知道吗?在我面前,你又从没醉过,我不知道!”
魏无忌让服务员开了房间,进去坐在床上,感觉床都是转的。不能醉!今天无论如何不能醉!必须强撑!但是思维越来越迟钝了。
头脑中有一个模糊的信念,必须离开!而且是马上离开!不能让少游找到这里来,不能让少游和魏无忌见上面。不然,我眼下这种情况,这二人难保不起正面冲突。于是调动思维,全力调动。魏无忌说:“还坚持要回去吗?能不能打上出租车暂时不说,你现在这样子,去坐到出租车上,万一醉了、不省人事了呢,怎么办?”
我感觉说话都有点犯难了。艰难地说:“布谷,我可能走不动了。就不回去了。我现在这样子,回去了赵若怀也得骂我。”
“这就对了嘛!现在很难受吗?”
“酒喝多了不就那样吗?有点犯困,想睡觉。趁现在还有几分清醒,我得洗漱去了,麻烦你回避一下!”
“你洗去!我守在外面。万一你摔倒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数!暂时还不至于。他们还喝酒呢,你现在是魏局,形像要紧!不能授人以柄。你在这里呆久了,他们会有闲话的。”布谷还是不走。
“那就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你再回来。你也知道,这醉酒,是慢慢醉的,我就算要倒,起码也是十七、八分钟的事了,二十分钟你再上来,就算倒了,抢救还来得急。”
布谷笑着说:“门千万不要反锁!万一摔倒怎么办?”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
布谷走出去两分钟,我也就开溜了,从另一个楼梯口溜的,由于酒后平衡感较差,我甚至需要扶着楼梯栏杆才能够成行。
喝了酒就是胆大,虽然是平衡感差了一点,跌跌撞撞的,但是精神亢奋,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怕。我沿着公路的方向走,边走边给少游打电话,少游说,大概还有二十分钟。不能告诉少游眼下的状态,一个开着车的人,是不能让他过分着急的。二十分钟,我能坚持吗?万一不能呢?那怎么办?茶楼这一段好像是没有了,但是有饭馆。那就饭馆吧!可是我这明显喝高了的人,人家还会收留吗?唉,管他呢!里面依稀有三桌人在吃着,这就好,二十分钟之内,这些人不至于全散了吧。众目睽睽之下,就算真睡着了,也不过是被当作酒疯子,总之不会有什么风险。店堂光线……好象也不是很明亮,这老板显然舍不得那点电,这就更好了!
我尽量把步子走得平稳、正常,走到靠门的第一张桌,就势一歪,就坐上去了。老板很不感兴趣地走了过来,问:“就一人呀?”我回答说:“哪里?好几人,一大桌!一会儿就到了!先上茶,再点菜!”
然后给少游打电话,告诉他我的大体位置,告诉他眼下这店名。服务员斟了茶,把菜单搁我桌上,我说:“菜不着急,那些人还有一会儿,你先忙别的桌子去吧!”
服务员说:“那还好些!这会儿正忙得很。”然后就不再理我了。我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一张竹圈椅,谢天谢地!这可帮了大忙了,于是去移过来,朝门口的位置靠着桌子摆了,然后脸朝门外,背对着店里。这下可以放心了!就算真睡去了,也可以抵挡一阵子了,少游就应该可以赶到了。
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少游的电话就到了。这样一惊醒,思维又恢复了一些,只是浑身乏力,我故意对着旁边的服务员,加大声音说:“到了吗?好!我这就出来接你们!”
出门的时候摇晃得更厉害了,没办法,让他们说去吧!摇晃了一会儿,乱七八糟地和少游通了两次电话,然后少游找到了我,一把抱住了我,直接抱到了车的后排,然后他也打算上到后排,我连忙说:“开走!这里仍属于魏无忌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