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回来,李春花、钟诚一起来了,拿着抹布,打扫战场来了。两人怯怯地望着我。我说:“没事了。先别说出去!引起恐慌就不好了。”
李春花不好意思地说:“傅老师,对不起,我哪里想得到……我真觉得他是从楼上下来的,赵总说,那人可能是外面来的,故意到楼上走了一圈。我……”
“长啥样嘛?有个大致印象没有?”孙思问。
李春花茫然的摇头:“当时忙得很,周围都是要招待、要安排的客人。根本没怎么去细看。赵总刚才让我以送菜的名义去傅老师同学那间包房走了一圈,可我看不出什么问题。”然后再一脸茫然地摇头:“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算了,前车之鉴吧,这辈子再别替别人转送礼物了。去收拾收拾地板!钟诚,去隔壁包房,把林风给我叫来一下,就说我找他有事,不要惊动其他人。”
林风来了,看了看现场,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再给他叮嘱了几句。
林风退出后,赵若怀带着老傅、柳源进来了。我忙问文若,他说没事,已经安排了专人负责。二位长辈看了看正被盛到盒子里的蜜蜂残骸,对孙思等人表示了谢意。
柳源说:“这事不宜外传!傅心仪、赵若怀,你们俩可能要好好理一理,这个人必须找出来!”
老傅气愤不解地说:“我这丫头你们都了解呀,不是那讨嫌的、惹是生非的人!什么人这么歹毒啊?”
孙思说:“心仪,这种时候,你必须说实话了!把你心中怀疑到的人,都说出来理理。”
我说:“什么人?还能有什么人?就那两三人呗!我权衡一下,嫌疑最大的,其实就应该是那一人。”说着看了看陈忆、也看了看柳源,但这两人仅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
柳源说:“这次柳咏和吴家平那里,我可以担保……”
赵若怀说:“你先别把话说满了!你保得着吗?”
柳源被顶得够呛。
我继续说:“这次的事情,它必须集歹毒、能力、算计、情报以及对我本人的了解为一体,才能够完成。据马蜂、螳螂说,咱班自毕业以来,再没有过这样空前的盛会。一个四十来人的班,来了三十来人,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同学,一起响应号召,先飞到蓉城,在蓉城集合完毕,然后浩浩荡荡地开过来,这什么概念?她不服啊!她一辈子想着的就是和我比拼。她把同学们的钱骗了,不敢在同学面前露脸了,我却这样有面子,她怎么服?所以我不想惊动同学们,我考虑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们非得办什么席,张扬一个电话就把这消息给捅出去了。螳螂、白灵偏偏又特别起劲,非要送我这个面子。傅心仪这面子是怎么来的?偏偏这人她又从没有个正确的分析,我是怎样待人,怎样对待同学的,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她就能想到我这张脸,她认为:我是靠这张脸取胜的。于是她派了蜜蜂来。今天若不是孙思几个,这脸要是被蜜蜂蛰了,明天这婚礼,我哪还有脸见人?这样的同学盛会,婚礼现场,我缺席了,这辈子,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就这样,就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我痛苦一生一世,这就是她的算盘!还有,她充分了解我和赵若怀两人这种格局,在她的想象中,为了避免赵若怀吃醋,我一定是会把那盒子,拿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一个隐匿的空间里,然后打开……你们能想像那后果吗?这万一失算了。当众打开了,那效果也不错呀!这是火锅店!蜜蜂在里面受了憋屈,这一旦被放出来,杀伤力必然出现报复性反弹,满地没头没脑地一阵乱飞乱蛰,客人必然奔走避祸,这若烫伤几个,再踩伤几个,那傅心仪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啊!还有,这女人嘛,谁还能真正不在乎容颜?她今天这么一惊扰,我定会想想都后怕,明天的婚礼,乃至今后的生活里,说不定就此有了心理阴影,从此我都得带着担忧抖抖颤颤地过日子了。一举数得呀!这个人从来是利字当头,她是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亏本买卖的!”
赵若怀说:“那还是这些人中,你的同学中,有她的眼线呀!她怎么能把情况搞得这么清楚?什么时候吃饭,今晚在哪里吃饭,这些都需要人提供情报呀!”
“那肯定是!他或者他们就在今晚吃饭现场。可是你有啥法?你是福尔摩斯吗?人家都是笑脸来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乱怀疑人!好了,爸,赵若怀一时情急,你别往心里去!”
孙思说:“真这么快就回来啦?既然回来了,赵若怀、陈忆,你们天天大街上走着,就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她得做事、得挣钱呀!”
“短期之内,她也可以不做事的。她不是有兼职的吗?做着一个本区达官的情妇!也或者不只一个,反正兼职,一处兼职多处兼职对她来说都一样,不费什么事。向男人口袋里索钱,她比谁都擅长。一些话本来不方便说也不耻于说,但这里都不是外人。我也是本着未雨绸缪、治病救人。孙思,你还记得那年那渔船吗?当时在渔船上,她和几个地产界的主管官员在一起,打着一个主管官员的旗号,把我骗去了,凳子都不给我安排一个,筷子不给我一双,就让我喝酒。当时我和魏无忌他们合作的楼盘刚刚开始,主管官员让喝,我哪敢说二话?开始的时候,我想用说笑话为自己争取机会,尽量少喝点酒。她把我拉到一边,咬着牙冷笑着威胁我说:少耍花招!就这些人,我可以一个一个地睡下来,你呢,你能吗?你跟我斗!”
这句话说出来,现场的男人们都沉默了,各式各样的神情,韩磊、张先等人当然不过是以玩笑的心态。赵若怀、老傅、柳源都有责备我的意思,大约认为这话很是不雅。我原也知道说出来欠妥的,但我认为,不得不说!我得让陈忆知道梁阿满到底是啥人,我也得让柳源回去转告柳咏,他曾经爱着的到底是个啥人,这样才能避免他们二次上当,重复上当。
孙思说:“今儿也真凑巧,要在平常,那蜜蜂声音我是能听出来的。这电磁炉煮着火锅,噗哧噗哧地一直响着,空调也有响声,加上我们几个一直说话,就疏忽了。”
赵若怀看一眼老傅,说:“还有这个——不为宝动的丫头。其他女人见了这样礼物,不知道高兴成啥样,一定是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着,她倒好,顺手接过就搁桌上了,根本就没拿起来看它一下,只要看到那盒底的细纹,我应该也就会怀疑了。千算万算,还是防不胜防呀,并点被钻了空子。我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明天了,是了,她可能也估算到这一层,于是提前下手,好恶毒的女人!”
“上天庇佑!刚好是孙思和几位在。好了,不说了,辛苦你们几个了!黄教授夫妇还在那边呢,同学们那房间里,我和赵若怀还没去照过面。走吧,赵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