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匆匆结束了用餐,到楼上找了一个茶楼的包房,开始跟我密谈。原来,他根本没打算解散公司,至于那两块地,他说不转了,我俩继续合作,继续开发,而且,后面还会有更多源源不断可以开发的地。但是需要修改一下合伙人的姓名,以前是以他老婆的名义合的伙,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嫌,他老婆作为合伙人已经不恰当了,他会另外给我安排一个名义上的合伙人。
关于未来我和他的关系,他也做了部署,他说鉴于我这个人比较传统、比较死脑筋,他可以考虑放宽政策,可以不要求我和赵若怀离婚,他可以容忍我和赵若怀的夫妻关系,但是我和他的关系,为了合作大局,必须更进一步,就像梁阿满和胡区那样。为了论证这个问题,他还给我讲了一通改革年代、性/解/放时代,为人不必太拘泥的道理。
魏无忌使用了‘放宽政策’,‘容忍’这样的一些词,让我觉得既荒诞不经又黑色幽默。而更耐人寻味的是,魏无忌说这话的时候,他那纯乎自然的表情!他那神情,就仿佛他是在陈述一件合情合理甚至是天经地义的事。非常岂有此理的是:在他的观念里,在赵若怀、我们三人的关系中,仁至义尽、作出让步的竟然是他!
我想起一些诸如‘强盗逻辑’、‘强盗嘴脸’的话,又想起同学们口中频繁出现的那话语权的问题,我甚至也理解了赵若怀对于楼盘坚决的不肯放弃的态度。
过程中魏无忌还进行了表白,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是他唯一真正爱着的女人,事业上的成功并不能填补他感情生活上的空虚,他要趁年富力强、青春尚在的时候,追回他失落的爱情。
他说鉴于我和他共同具有的高智商、高情商、高语言能力,如果再加上情投意合,我俩将会是最佳拍档。按照他的规划,富贵不但指日可待,而且实在是不可限量!
见我沉思默想着,魏无忌继续攻心,他说:“还记得江城时期,菜场碰见你的那次吗?那天我俩在茶馆,说起当年师大之时班会上,你那个关于陶朱公的理想,我当时说:‘让布谷为你陶朱、子贡的梦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吧!’这么些年下来,魏无忌一直为这个承诺奋斗着。”
魏无忌所描绘的富贵蓝图还真让我怦然心动了,本我和自我一起心动了两分钟,然后在自我的作用下,我的头脑清醒了。我明白了梁阿满为什么那么容易发财,也是,就梁阿满那长相才智,再加上她人尽可夫的气概,她不想发财都难啊!如果魏无忌今天邀请的人是梁阿满,天啊,假以时日,姓梁的说不定就真有陶朱、倚顿之富了。
关于林风,魏无忌也给我作了安排,和赵若怀婚礼前夕说的话差不多。要把林风操作在可控、可以为我所用的范围之内。具体地说,既要保持距离,不能让他存非分之想,又不能把关系搞僵,关键时刻还得用用这个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他观察过林风,年轻幼稚、非常简单的一个人!根本没有长醒!他说这样的一个林风,是能够操作出他想要的那效果的。我想起婚礼当日,林风曾对我说过的那句‘最恨别人拿他当小孩’的话,不禁哑然失笑。
整个谈话过程中,我一直做着挪位的动作,我挪一寸,他也跟着挪一寸,沙发长度是有限的,挪到后来,实在是挪无可挪了,我正看着身子外面悬空的区域皱眉时,魏无忌出手把我回拖了一程,然后伸手从后面包抄过来,我用力挣脱,他就恼了,说:“就那个素有拈花惹草之名的赵若怀,你至于这样吗?”又说:“你是一个聪明人!就算是为了赵若怀的事业,你都不应该对我是这态度!舍得舍得!先有舍后有得!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须先舍弃一些东西,这也是现实的游戏规则!人人都必须遵守!你和赵若怀为什么要例外?你是不是想着,梁阿满傍了一个区长?我已经说过,这只是暂时的、短暂的!魏无忌绝不会久居姓胡的之下!再者,就你看重的那长相才能、综合素质来说,你觉得那胡的,和我是一个档次吗?姓胡的他凭什么和我比?”
一个梁阿满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这个时候,不能再增加一个魏无忌!撤离之前,不能和他翻脸。缓兵之计!
“休要和姓胡的相提并论!魏无忌强过那姓胡的,何止百倍!”我忍无可忍地说。然后调整为似玩笑又似认真的态势,真假难辨、莫测水深地微笑说:“魏局,感谢你刚才软硬兼施地为我指了一条明路。女为悦己者容嘛!承蒙你看得起,傅心仪拜谢了!你也说了,我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会按游戏规则办事,但眼下,我同时是一个内忧外患的人,外的方面,自从梁阿满出现后,我整天是忧心忡忡,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招,内的方面,赵若怀现在是那种状况,这种情况下,你说我怎么可能有心情……你也不希望我变成梁阿满那样没人性吧?咱俩是有感情基础的,师大时候有,江城时候更有,我不是常说吗,我很怀念当年的布谷,难道你不觉得,这话其实也是一种信号?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与梁阿满和姓胡的之间那关系,那不是一个档次!以后休要相提并论!你容我熬过了这段非常时期,调整调整心情,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话立即扭转了局势,魏无忌喜上眉梢,不无激动又满眼希冀地说:“真的?师大时期,江城时候,你已经对我……那你怎么从未给过我任何提示……”说到这里,变成了疑上眉梢,略显失望气沮地说:“差点被你哄了!无所谓,我坚信,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我会慢慢让你爱上我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提示?傅心仪自有傅心仪风格的提示,那天在长江边那茶楼,为观察官场版的魏无忌,我驻足了好几分钟,我想起江城时期的魏无忌,在心里大发感慨,魏无忌是一个才智双全的人,长相又不难看,相当凑合!傅心仪也会有爱才之心……”
魏无忌站了起来,手上上下下地那么动了几下,激动得手足无措的样子,随即一拍大腿,懊悔不跌地说:“唉,早知是这样,我何必?何必……说刚才那些你认为是软硬兼施的话。”
我微笑说:“没关系!世界万象,只要与真情有关,我觉得都值得原谅!”
“梁阿满那里,我会想出一个妥善的延缓她出招的办法!赵若怀那里,医院方面,需要什么帮助,你尽管说!”
“哦,赵若怀方面,暂时不需要什么帮助。合伙公司方面,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前一次的合伙,我觉得还是尽快清算、结算了吧!毕竟曾经是一个四人的合伙公司嘛,存在了那么久,公司很多员工都知道,这里面有你魏局的老婆,你不觉得新的公司在旧的公司上面延续,难免有一些隐患吗?不如彻底解决了先前那个,另外……”
“有道理!你容我想想!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