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想起了跟随莫爷爷习武的那段时光。
七岁的时候，村子里搬来一个老人，佝偻着腰，总是咳嗽，仿佛很是怕冷，大夏天地都要裹着一层厚厚的衣服。
有一次在村外，几个稍大一些的孩子欺负一个小女孩，自己上前制止，却被打了一顿。小孩子拳脚轻，虽然只是一些皮外伤，放在一般小孩身上却也是吓得哇哇直哭。孟凡却没有哭，尽管打不过，却咬着牙往前冲。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爬起来，再被打倒。直到最后，那几个大孩子被自己纠缠怕了，扔下几句狠话跑掉了。
这一切，都被莫爷爷看在眼里，他走过来问自己：你想比他们更厉害吗？
那惫懒的神态，笑眯眯的神情，活脱脱一个哄骗小孩子的老骗子。孟凡点点头，想！
于是，孟凡便开始跟着老人练武。
孟凡从没有接触过武术，乡村里也没有人会武术。人们所知道地都是电视上看到地武术表演，或者影视里飞檐走壁的玄奇。所以，没有人知道，老人的传授方式在正经武术界中是如何的离经叛道。
老人先是和孟凡父母密探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便带着小孟凡云游各地，看山，看水，看世界。讲解鸟儿为什么会飞，鱼儿为什么在水中游，山为什么是山，水为什么是水。三年里未讲武学的一招一式。三年后，回到孟凡的家乡，开始正式习武。老人搬进了孟凡家，白天，孟凡上学，晚上，便在庭院中跟随老人习武。
没有扎马步，没有基本功。从一开始，便是老人进攻，孟凡躲闪。期间老人讲解每一次进攻的要义和躲闪的窍门。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的进攻由最开始的缓慢动作变得快如脱兔，孟凡的闪躲成功率也越来越高。又是三年，孟凡已经能够在躲闪中加以还击。
这个时候，老人传授给他一套呼吸之法，却不是那种打坐之时运行，而是每时每刻，不仅比武之时，便是在行走吃饭间，都要坚持。
如此，一年后，当那套呼吸之法已经成为了孟凡的呼吸本能，老人又传授了一套拳法和内功心法。便是孟凡平时所练之拳法，即司徒天龙所说的百家拳。要求孟凡练拳之际运行内功心法，每日至少一次。
一个月后，看到孟凡的进展，老人便不闻不问了。
看到孟凡沉思，司徒天龙便停下话语，静静地坐着品茶。见其抬起头来，才接着说道：“当时，大哥的假设被认为是异想天开，没有人相信他。大哥也不在意，自从那次病愈开悟之后，他就好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所看到地和所想地，都和我们不一样。在家里又呆了两年，便出外云游，只有在三十年前，父亲过世时回来过一次。之后，便没再回来。后来，听说他真的教出了一个气之境的徒弟，却不知为什么被那个徒弟打伤，从此杳无音信。”
被人打伤！？
此时，孟凡已经确信司徒天龙口中的大哥便是教授自己武学，一起云游三载，共住十余年，亲如爷孙的莫爷爷。闻声顿时心中一痛，寒声道：“那个徒弟，叫什么名字？”
司徒天龙看着他，问道：“他从没有跟你说过？”
孟凡缓缓摇头，盯着司徒天龙道：“没有。”
“或许他自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的想法和我们许多人不一样。或许，他不想把自己的仇恨加诸在你的身上。”司徒天龙摇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追问呢？”
孟凡冷声道：“爷爷不在意，不代表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他是谁？！”
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司徒天龙默默地看着他，半晌道：“那个人也是个武学天才，二十岁踏入气之境，三十岁入炼神境，如今，恐怕至少也是炼神中期，可以说，整个华夏，能够胜过他之人不会超过五人。”
“所以？”孟凡漠然道：“这就是你们视而不见的理由？”
司徒天龙摇头苦笑，“若是不把话说明白了，恐怕你小子要看轻我们了。也罢，便对你直说了吧。那人叫莫伤心…”
孟凡心头一跳，想起了曾经问过莫爷爷的名字，老人家当时面露伤神，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莫言情。
莫言情，莫伤心。
他们，只是简单的师徒关系吗？
耳边，司徒天龙继续说道：“当年，莫伤心打伤大哥的传闻出来之后，我们百家门几乎全体出动，满世界地搜索这个孽徒。可是却没有丝毫线索。这个人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后来，有传闻说，***龙组的供奉唐斩便是当年的莫伤心，可是，却没有证据证明。”
“你们没有去验证吗？”孟凡问道。
司徒天龙笑了笑，道：“你以为***是什么地方，是我们说进就能进地？而且，那唐斩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常年不出***，即便是有特殊任务需要出动，也是从来都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我们到哪里去验证。况且，唐斩可能是莫伤心，也只是一个传闻，一种推测。”
孟凡点点头，将唐斩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上。
司徒天龙看见他的样子，摇了摇头，笑道：“孟凡，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气之使用法门轻易的给你了吧？百家拳其他门人大多我都知晓，而且在你这个年纪能够达到气之境地，便只有我那大哥司徒天赐能够调教得出来。有了这两点，我便知道，你必然是我那大哥的徒弟了。”
孟凡点点头，道：“老人家，我知道了。”
司徒天龙哈哈一笑，道：“还叫我老人家，你是我大哥的徒弟，便是我的师侄，你应该叫我师叔啊。”
孟凡一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司徒天龙神情中那发自内心的欢喜和亲切，心中一热，叫了一声，“师叔。”
“唉！好好好！”武学界中人对于师承的重视不亚于血缘亲情，闻听孟凡一声师叔，司徒天龙想起多年未见如今天人永隔的老哥哥，不由眼角泛泪，大笑道：“大哥有后，哈哈哈，我高兴啊！”
说罢，大吼一声：“尚佳！”
声音洪亮，直达前庭。司徒尚佳大步跑过来，推门而入，一条腿跨进门槛便听爷爷笑道：“尚佳，快来见过你师叔！”
师叔！？
司徒尚佳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着尴尬笑着的孟凡，顿时呆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