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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惊魂未定

查检火车票和身份证的事宜顺利结束,完毕后,随从检查的工作人员把记录本交给尤金。“段长,这是佩戴墨镜者的全部记录,一共两百六十人,其中男性两百零一,女性五十九人,年龄、身份等都有详细记录。”

“很好,辛苦你了。”尤金接过记录本,并迫不及待地打开它,边走边开始认真阅览上面的记录,不想低头路过列车长值班室门前时,恰与正出门的方韦碰了个正着。

“尤段长,看什么呐这么入神,不妨进来喝杯茶,咱哥俩切磋切磋,交换一下“军情”。”方韦含沙射影地邀请道。

这几个小时,尤金因为全力以赴地在追查感染者这档子事,因此,早把自己与列车长之间因意见分歧所产生的不快丢之脑后,现在听他这样一说,更是大敌当前,以大局为重,所以并不推辞,与其一同走进值班室,门在他两人身后被关上。

当二人面对面落坐后,彼此对视良久,还是方韦首先打破了沉默。“尤段长,现在离到达H市还有九个小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尤金直眉反问。

“现在同意中途停靠的工作人员已超过三分之二,也就是说,绝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支持这个逃生计划,你不认为,少数应该服从多数吗?”方韦面露得意之色。

尤金听方韦这么说,才知他所谓的交换“军情”指的是什么,更是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于是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我已经明确说过,32次列车是直达快车,中途不停靠。”

“再提醒一遍,我是列车长,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方韦摆出一副妄自尊大的样子。

“我是这个机务段段长,我也有行使调配的权利,我是在执行铁道部统一下达的规定,而不是听你列车长的为所欲为。”尤金向后一拉帽沿,针锋相对。

“够了。。”方韦一拍桌子:“我没时间跟你辩论,九个小时,我给你四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在这四小时之内你再查不出这个感染者,我就要向全体乘客宣布这个消息。到时候,这车是停也得停,不停也得停!”说完,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门气冲冲甩门而去。

此刻的值班室里,只剩下尤金一人独自坐在那里,他继续埋头查看记录本上被记录的戴墨镜者的情况,而当他抬起头仰望天花板时,表情却是极为的复杂。他的目光直盯住头顶上方的一扇天窗,它正半开着,一块看去巴掌大的夜空是那样的深沉,仿佛在向他预示着某种不测。

“现在最关健的所在,在哪里呢?”他不禁喃喃自问。片刻后,他忽然站起身走出门,直奔向火车头而去。

在列车的驾驶室里,一位中年火车司机正在全神贯注地驾驶着他身后的(长龙),而在他的身旁,副驾驶的位子上,则站立着机务段长尤金。

从面部神态看去,显然,他们已做了有效地沟通。两人并肩注视窗外的眼神,一样是那么专注而执著,目光一样是那么镇定而冷静,反映出二人的内心有着同样坚定、一往无前的目标和信念。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去,指针业已指在凌晨3点。这是列车长给尤金规定的时限,如果他在这个时间段不能查出隐藏在乘客中的T病毒感染者,那么,火车将要在前面的车站停靠,放空车上所有的乘客。

而这时的鲍勒已跟陶丽娜调换了班次,现在,鲍勒正在执行她白天监视9号车厢里那名孕妇的任务。此刻,他正坐在那名孕妇斜对面的硬车座上,两眼监控中的孕妇和车上所有的人一样,已进入憨睡的状态,头低低的垂着,随车身的摇晃一点一点的,几乎与高隆起的腹部相碰。

“怎么还没一点动静呢?”他又望向前面的挂钟,一副焦躁不安的表情。

忽然他站起身,迈动急促的脚步,朝车厢尽头走去,走进9号车厢的卫生间,很快,即出,又走至对面洗梳台洗手,用冷水扑面,想压制一下烦燥的情绪,而当他抬头看向前面镜中的自己时,不由得大叫了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积压的恐惧,朝着列车长值班室拼命地狂奔而去。

不多时,值班室里除了“失心疯”的鲍勒外,方韦、尤金和陶丽娜也都陆续聚齐。“我,我正在洗脸,抬头看到镜子里,那个,那个孕妇正站在我的身后,这是第二次了,呜。。”双手掩面。

见他这样,方韦面带嘲弄道:“你的叫声惊动了车厢里所有的人,以为劫车了呢。”

“我明明看到她在那熟睡,我上厕所时,周围没有一个人,她一个孕妇,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我背后?”鲍勒抹了把飙飞的泪申辩道。

“她会是那个感染者吗?拥有超能力?”方韦依然带着嘲弄的口气。既而,侧脸又对着坐在那里的女乘务陶丽娜,示意她的那方任务进展状况?

“没有人去取那副墨镜。”陶丽娜挑了下柳叶眉。

而端坐在那里的尤金,却是一直缄默不语,他在等。“段长,我早接到了列车长的通知,但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是绝不会违犯规定去逃生的,那样会祸害更多的人,我已经做好了与感染者同归于尽的准备。”耳际边,似乎又响起司机任泽的话语,又一次感受到两双手紧握在一起时的那种无畏的温热感觉。

“列车长,火车已经开过了停站台,驾驶室的门从里面反锁着,叫不开。”正这时,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机务段工作人员走进来向方韦报告。

“妈的。”方韦忽得一下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在经过尤金的身边时,忽然掉转头对着他怒目道:“你去命令他停车!”

“我没有这个权力,您可以随意,不过等着成为下一个感染者吧。”尤金不卑不亢地硬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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