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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酒雨

第二天中午,舟天扬刚刚睁开眼,看到的是战龙额头一片黝黑的褶皱。

“你这小子,恢复能力还是挺变态的,把你喂给小布丁,一定大补。”战龙藏起忧愁,大大咧咧说道。

舟天扬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询问:“三老师,我是不是还差的远?”

“不要问这样白痴的问题,我不是说过你是垃圾吗?”战龙唯一一只宽大的手掌打在舟天扬的头上。

本以为面前小子沮丧的战龙却见舟天扬嘻嘻笑起来。“三老师,今天我就要离开。”

战龙嘻骂道:“你小子,连一片羽毛都没长出来,就想飞啊!”

舟天扬装作惊奇的样子,反问道:“难道三老师飞起来时有带毛的翅膀?”

“你这小子,赶快滚,越早越好。”战龙边说边起身出去,头也不回,随手摘下腰间一个小布袋向后扔去,“照顾好,小布丁,如果可以,带它回家。”

听到战龙这番话,舟天扬差点窒息,完全呆坐在床上。“带她(它)回家。”他喃喃自语,一字字缓慢重复。

“我会的!不管是伊伊还是师父。”舟天扬把小布丁从兽灵袋中放出来,决心在胸膛熊熊燃烧。小布丁还是一如既往的娇小迷你,全身雪白,一尘不染,它似乎刚睡醒,正在伸懒腰。“当然还有你。”舟天扬看着小布丁,说着同时右手抚摸过去。

小布丁机巧地闪开,小嘴里面两侧尖尖的虎牙咬住舟天扬中指,顿时从它嘴里溢出淡蓝色的血液。舟天扬立刻挣脱出右手,只见迷你雪猫伸出柔软的小舌头舔舔嘴角,表示着:“你的血液又变美味啦。”

金霞彩衣伴帝阳,朝生暮休倚苍苍,昔日千秋曦光淌,一别往往向何方?

黄昏时分,舟天扬与隐在寒青云的领路下离开罪岛。舟天扬觉得如果和众人告别的话就好像自己要很久才回来似的,他不想有这种感觉,当然他也不想让罪岛的几位有这种感觉,特别是上次,自己告别离去,参加雷神祭,害得张大旺牵连至死,这在他心中刻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但是他走之前,还是送了一大堆灵果去星峰,并向那位前辈告别。本以为前辈会不满,甚至会强行让他留下的舟天扬没要料到,那位前辈只是懒洋洋地说着:“走吧,走吧,反正你还会回来的。”

至于隐,她一人独居在青园,除了寒青云与舟天扬,她与其它人倒没有太大交集。

依旧熙熙攘攘的海星岛,依旧酒香浓郁的残梦馆。

“青云兄,终于肯放人了!”馆主沐秋刁侃道。

寒青云木讷地点点头。

“有把握吗?”沐秋给寒青云倒满一角杯浮生酒,傍边有几位客人,偷偷深深吸了一口酒香,面庞顿时红润起来,一脸满足。

寒青云,一饮而尽,似乎一口气憋在肺里,想叹却无力,看一眼舟天扬,“我只是担心!”

“你还是老样子。”沐秋说着,自己也饮一角杯,轻叹道:“半生浮生半世狂,一朝一夕两茫茫,回首不堪思过往,君与佳人已彼方。”

“你的伤……?”沐秋摆摆手示意寒青云不要继续说下去,他重新给寒青云满上,“喝酒,喝酒。”

寒青云并没有立即饮下,“沐兄,或许天扬现在能够帮你检查一番。”说完,他转头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舟天扬。舟天扬立即起身弓礼道:“沐叔,多有得罪,说来不幸,小子姓舟,名天扬,家遭劫难,又被仇人追杀,之前以假名欺骗沐叔,希望沐叔不要介意。”

沐秋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你那些小伎俩,掩耳盗铃罢了。”舟天扬立即尴尬地不停咳嗽。

沐秋对寒青云说道:“果然还需要去多多经历。”

寒青云点点头,“不然,你我也不会相识。”

“你决定了?”沐秋再一次问道,宛如他的脑中有一口摇摆不定的钟,让周围的人隐隐约约听见荡来荡去的声响。

“你不妨先让天扬帮你检查一下毒!”寒青云平静地回答。

“好!好!无妨,无妨,我倒要看看这位小兄弟有什么神奇之处,难道他是医神泉潇湘转世?那我就是酒神五茅了。”沐秋边说着,边带头向酒馆内部走去,至于隐,她用沙哑的声音表示自己留在外面。离开罪岛的隐,此刻身披黑袍,戴着黑布面巾,遮住星眸以下,那一双破妄的双眼又被笼罩在漆黑的袍帽里,给外人一种刻意让自己与世界隔离开来的感觉,看不真切她的形体与面貌。

舟天扬回头看了一眼隐,表情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一个字也没从嘴里流出来。

酒馆内部,更深处,一间密室内,陈列着一排排木制的酒桶。舟天扬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酒桶浑圆硕大,摆放地整齐有序。

“白驹,风啸,天幕,起鸣,凤霞,尘香,沧海,……。”舟天扬心中默念着看到的酒名,他看到的也有沐秋所说的浮生酒,贴着浮生标签的酒桶乃是用海楠木箍成,而海楠木大都产自冰海一些气候恶劣的小岛上,此树生而笔直坚挺,普遍不高,一般完全成长的海楠树只有三米左右。

舟天扬想到典籍中有关海楠木的记载:“生而漆黑如同铁棍,枯而紫蓝宛如海柱,上而可藏珠宝奇珍,下而可置草药百水,皆有保鲜如初之奇效。”沐秋则用此木作成酒桶,用来盛放自己的佳作。

跳下石阶,再向前走十几步,舟天扬忽然注意到前方一面宽广的石墙上,有一滴放大的雨露,似画似刻,晶莹剔透,似乎随时就要从墙上滚落下来,他定身仔细一看,发现雨滴中又有无数小的雨滴,他顿时感觉周围场景变成一场望不到边的磅礴大雨。

“不,不对,这竟然是酒水!”一种冗杂着各种酒香的味道,瞬间充斥着舟天扬大脑。

晕晕沉沉,舟天扬如江河摇摆之舟,身体左右晃荡不定,尽显迷醉之态,不能自拔。

“不好!我还未开启门。”沐秋注意到身后舟天扬这个样子,连忙就要强行插入,唤醒舟天扬。

“没事。”寒青云阻止沐秋,摆摆手道,“再给他一点时间。”

“哦!青云兄很看好他嘛。”沐秋收回动作,调侃道。寒青云没有理会,双眼依旧注视着面前少年,正如在罪岛,他一直抱着期待注视着。

“百木子,红金花,风崖果,蛇啖草,雪灵芝,银轩叶……。”舟天扬嘴里不停地吐露出草药的名字。“他,他真是泉潇湘?”沐秋听着称奇,这些草药,他再熟悉不过,几乎都是酿酒的一些配方。

蓝色的生命之力在舟天扬体内缓缓循环,漆黑的封印之力宛如守卫,预防着异态的发生。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舟天扬感觉外面在下着雨,脑海里下着酒雨,一滴又一滴,每一滴都是一种味道,一种酒,品味其中,奥妙无穷。

舟天扬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沐秋在一边说道:“这小子,还是年轻,怎一个‘贪’字评他?神感受创吧!”

“别急!”寒青云打断沐秋动手的想法。这时,舟天扬已意识到自己的神感正在被一个味道形成的旋涡撕扯。

“星灵尘净空虚无,空之初,声亦有音。”只见舟天扬左右晃荡的身体起了变化,宛如手中握着一把剑,虽然还是不能掌握身体平衡,演绎的一套剑法却有形有意。顿时,雨停,酒味散去,一切又回归于原样。

舟天扬蹲下身子,憋下一口鲜血,不假思索地背出自己所学中关于酒神的记载:朝尝清露,夕已踏星,悟道而叹,“人间百世奇态竟在这一滴露水之中,醉矣!醉矣!”。

“朝尝清露,夕已踏星,不错!不错!”沐秋赞道,又向寒青云问道:“青云兄,你是不是从那个学院捡到这小子的?”

舟天扬见寒叔没有回答,“那个,沐叔。”他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这些我都是在罪岛学的。”

“那酿酒了?闻个味道,你就知道其中的配方?”沐秋好奇地问道。

舟天扬随意地回答:“哦,那个,我随口说的,觉得有点像二老师中所记载的一些草药。”

沐秋手指着舟天扬,“你这小子,绝对是那些书院出来的弟子,这装逼滴水不漏的风格如同一辙。”

“沐叔,过奖了。”舟天扬挂着尴尬的笑容。

沐秋没想到这小子脸皮如此之厚,只好做自己的事,只见他右手中指画出一个圆,一滴晶莹的水珠顿时漂浮在空中,“开!”水珠瞬间射在石墙上那滴雨露中,雨露宛如活了过来,波纹般不停闪动着。

“跟我来!”舟天扬二人跟着沐秋穿入雨露,来到一间乳白色的密室。

“这是,百年深海温玉?”舟天扬看到密室里的墙壁,天花板,地板,还有一张床,全部都是带着蔚蓝色的温玉构成,吃惊地问。

“正是。”本应该感到自豪的沐秋,他的语气却有些低沉。

舟天扬感到体内的生命之力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要冲破束缚。据书中记载:“这深海温玉乃水之精华孕育而成,生之初,清蓝带丝,可稳心神,清凉拂身;百之年,蔚蓝带条,可化百毒,愈疗伤疾;千之岁,深蓝带晶,润一片天地,养一方生灵。”这百年深海温玉所蕴含的精华对于生命之力可是大补。

“沐叔,你?”舟天扬似乎推理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沐秋摊出右手,撸上衣袖,“就是中了一种血毒。”

“沐叔,我?”舟天扬知道血毒是怎么一回事,就是由一种或多种毒兽的精血融合而成的一滴毒血寄生在宿主的神源之地。但是舟天扬不知道寄生在沐秋体内的血毒是哪种类型?还有就是他还不懂如何运用自己的生命之力给别人疗伤,所以他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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