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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启程前

西南地区,千军城。

千军城是距离海索尼姆要塞最近的一座城市,城市周围是四通八达的平原,商路遍布各地,人流量巨大,就算放眼整个帝国,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都市。

千军城的太守,名为伊诺克·格雷戈里,是个出身名门的贵族。

也许就帝国全境来说,这并不是一个让人耳熟能详的名字,但如果仅仅只限于西南地区,那么除了剿灭蛮族的哈维尔拥有一时无两的风头之外,他就是哈维尔之下不折不扣的二号人物了。

作为治理一方的太守,伊诺克的内政才能绝对是里面最拔尖的那几个。虽然中央的赋税在不断加重,但处于他治理下的地域却依然是欣欣向荣。

他充分利用了千军城商路通达的特点,广泛招商引资,甚至还联络周边地区的其他太守,打造了一个以千军城为心脏的生产链,将整个西南地区的经济都带动了起来。

在帝国当前的恶劣环境下,百姓们的生活尚能无忧,这其中谁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谱的。

再加上伊诺克乃是贵族出身,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哪怕是面对一个地位低下的人,他也能谦和有礼地与之交流,这份良好的修养在无形中增加了他的亲和力。

所以在这片地域内,无论是平民、军人还是贵族都对伊诺克有不错的评价,民间甚至还成立了他的粉丝团,可见其受欢迎程度。

而在今天,伊诺克·格雷戈里的太守府里,却忽然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可真是稀客啊,哈维尔将军,还有安德烈将军,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书房中,伊诺克见到来者,脸上露出一丝讶色。随后他立即放下手中的公文,招呼着佣人给他们上座沏茶。

伊诺克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中等,穿着一身考究的白色贵族礼服。他的金色长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从鬓角两侧一直向后垂至肩头,很明显经过了一番细致的打理。

“帝都那边来了消息,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一下。”

哈维尔是那种有事说事、不会客套的类型,虽然身为贵族,但他的性格却更多地偏向于军人。

“是中将把我喊来的。”安德烈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觉得完全不够味,不由得囔囔说,“这茶水也太清淡了点,我说伊诺克,你这里就没有酒吗?”

安德烈是个三十多岁的络腮胡大汉,和哈维尔一样是帝国将军,不过军衔却是少将,比之前者低了一级,所以名义上还是哈维尔这个西南军区总督的下属。

“酒倒是有,不过我府内只有鸡尾酒,你要吗?”伊诺克笑着问他。

鸡尾酒是一种低度数的混合酒,而且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一种混合饮料,在帝国中很受贵族小姐和少妇们的欢迎。

“靠,你说个大老爷们怎么尽喝些娘们酒啊?算了,我还是喝茶好了。”安德烈闷闷地说。

“那可真是招待不周了,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会事先准备好烈酒的。”伊诺克也不生气,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佣人们出去,待书房的门被关上后,这才谈起正事。

“那么,哈维尔大人,您说的消息是指?”他问。

哈维尔身为新任西南军区总督,不仅拥有绝对的军事权力,同时还行使着部分行政权。伊诺克虽然贵为太守,是一个地方的最高政治长官,但在名义上还是哈维尔的下属,所以对其采用尊称也是理所应当的。

“皇帝已经下达了召回令,我马上就要返回帝都了。”哈维尔平静地说。

这话一出口,伊诺克和安德烈两人的眼中顿时都迸射出精芒。

“呵,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哈维尔大人可是剿灭了整个西南蛮族,这种前无古人的功绩,哪怕是布德大将军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吧?”

伊诺克优雅地品了一口茶,瞳孔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现在的帝国很混乱,大将军需要借助大人的力量来平定这些战乱的火种,而这对大人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表现机会。”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一次的机会难得,我一定会争取到良知派官员的支持,把我五年前未完成的事情做个了断!”哈维尔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寒光。

为了等到这个机会,他整整布局了五年,而现在,就是他回收利息的时候了!

所有曾经被夺走的东西,如今他都要加倍地夺回来!

“中将,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您这一次来千军城是有事情要吩咐对吧?”安德烈问。

“没错。”哈维尔点了点头,“阿罗文会和我同去帝都,所以在西南地区留守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了。希望你们可以如往常一样做好后勤工作,稳定现在的局面,让我在帝都没有后顾之忧。”

“请大人放心,西南地区只要有我们在,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伊诺克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显得很有自信。

安德烈没有说话,但从他那坚定的眼神中,也可以感受到不亚于伊诺克的信心。

这两人都是才干卓绝之辈,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顶起一片天,区区的留守工作还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伊诺克的内政能力一直受到广泛的认可,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更擅长的其实是谋略和智计,大局观和应变能力也都很优秀,可以说是一个全面型人才。

他在官场上处事圆滑,并且十分善于伪装。很多人都因为他故意布下的迷雾而认为他是大臣一系的人,就连大臣也对此深信不疑。

他能够这么年轻就当上千军城的太守,可以说大臣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不小。想来那个老狐狸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大力培养的年轻新秀居然有如此深的城府,几乎把他耍得团团转。

再说安德烈,他是哈维尔父亲的老部下。平民出身,十几岁就开始参军,他从一等兵做起,二十年来,靠着军功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在雷克特死后,他又继续为哈维尔效力,自称萨尔蒙多家族的家臣,对哈维尔忠心耿耿。

和伊诺克相反,安德烈对政治并不感冒,但他的领军能力却十分突出。至少在哈维尔看来,他排兵布阵的本事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他们二人在各自的领域都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并且皆是值得信赖之人,所以哈维尔才能放心把自己的大本营交给他们打理。

“安德烈,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就由你来负责西南地区的防守。我会带上第一部队前往帝都,第二部队到第七部队的总指挥权将暂时交给你。如果你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难题,可以和伊诺克商议后再做决定。”哈维尔嘱咐说。

“遵命!”安德烈双手抱拳,沉声应下。

接着,哈维尔又转头看向伊诺克:“如果形势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而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伊诺克,到时候你可以自行决断,安德烈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遵命,必定不负大人所望。”伊诺克也抱拳应下,声音沉着而坚定。

“对了,不知大人所说的第一部队有多少人马?”伊诺克忽然抬头发问。

“总人数大概三万,其中一万骑兵,五千铁炮兵,还有一万五的盾甲兵。”哈维尔回答。

“人数会不会太少了?”伊诺克微微皱眉,“帝都那个地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我建议还是再增加一些人手为好。”

“没有那个必要,我去帝都也不是要发动战争,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哈维尔说,“况且,如果真的出现了连我都无法应付的事态,就算再搭上几千几万士兵的性命也是没用的。”

说出了这样狂妄至极的发言,但他的语气却依旧平淡,就连一旁的安德烈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见到哈维尔这般坚决,伊诺克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哈维尔的性子,决定下来的事情就绝不会再动摇,任谁说再多也没用。

只是他毕竟是从帝都走出来的人,对于那个地方,他自始至终都怀有极高的戒心。如果要对帝都展开行动,那自然是准备得越充分越好。

“哈哈哈,伊诺克就你别瞎担心了。第一部队那可是西南军区最精锐的部队,而且还是由中将亲自指挥,虽说人数只有三万,但在帝国这块地方,是绝对找不到任何敌手的!”安德烈大笑着,言语中似乎比哈维尔本人还要有自信。

听到这话,哈维尔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无奈,但他也很理智地没去进行无谓的反驳。

自从他战胜西南蛮族以来,底下的将士们对他是越来越盲目崇拜,甚至隐隐有神化的趋势,这是他无法阻止的。

然而。

战无不胜?天下无敌?

他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自己能当得起这番赞誉。这不是妄自菲薄,因为他知道,至少有两个人在领军能力上是足以和他正面抗衡的。

“那么,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我就先走一步。”哈维尔站起身来,路过书房门口时又微微驻足,“今日一别,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再见……总之,大家都别死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步离去。

看着哈维尔的渐渐模糊的背影,伊诺克轻轻一笑:“我可是立志要名流千古的男人,从来没有打算像一个失败者那样默默无名地死去。”

他扭头看向旁边:“你呢,安德烈?”

安德烈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要守护我的妻子和女儿,为她们创造一个可以幸福生活的国家,当然也不准备去死。”

“真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活下去吧。”伊诺克露出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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