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和秦琪姑娘与青涯道别之后,便是离开了凤栖原,临行前,齐仲还留给了青涯一份地图玉简,言称以后若有空,可去玉简所标明之地找他。
这一日时间过得飞快,平静无事。不过,有些出乎青涯意料的是,吴琛以及毕明、程璐夫妇三人亦是离开了此地。他们三人都未能通过升仙大会前两轮,想来是觉得再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便先行离去,行事倒也洒脱。
时至夜晚,青涯刚是从外面返回,便看到贺邡正站在宅子大门外,脸上不复往日的从容平静,显得有些焦躁局促,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贺邡一见青涯回来,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急忙快步迎了上来。
“贺道友找我何事?”青涯见此心中自然是倍感意外,却见贺邡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青道友,有人要见你,已经在我屋内等候多时了。”
“见我?何人要见我?”青涯脸上讶色更浓。
“道友一去便知。”贺邡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刚一进到屋里,青涯便是看到圆桌旁端坐着一个白净男子,面貌与贺邡隐隐有几分相似,同样是一副儒雅之相,只不过更显年轻,而其身上气息却是毫无掩饰,十分强大,竟然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灵玄修士。
“来人可是青涯道友?”此人放下手中茶杯,看着青涯含笑说道。
青涯点点头,面对一名灵玄修士倒也不敢怠慢,拱了拱手:“正是在下,请问前辈是?”
“我叫贺荀归,与贺昉是同族兄弟,青道友称呼我一声贺兄便可。这次我找你来,乃是受一位前辈所托,有事相告。”
青涯闻言心中顿时一凛,暗道能被贺荀归称呼为前辈的,岂不是真丹修士,当下忙问道:“敢问是哪位前辈?”
贺荀归摇了摇头,却是不肯作答,反倒是话锋一转,直问道:“青道友可认识姝儿师妹?”
“姝儿?阁下指的可是彭姝儿。”见贺荀归颔首,青涯又是道:“的确认得,阁下称呼姝儿为师妹,莫非也是朝仙宗人。”
“不错,贺某的确是朝仙宗古阳峰门下弟子。”贺荀归也不否认,顿了顿又道:“这次贺某奉前辈之命,是有几句话要说给青道友,你且听仔细了。”
“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贺荀归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声调忽然一沉,郑重说道:“姝儿师妹的情况,你应当清楚,天生至阴之体,自拜入虹筱师叔门下短短一年时间,便是从一个凡人之体修炼到了气海八层,进境之神速,放眼整个朝仙宗也只有寥寥几人可比,因此姝儿师妹在宗里受到的重视可想而知,甚至惊动了上面的几位老祖,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栽培她。”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来,姝儿师妹却是有些懈怠下来,整日魂不守舍,无心修炼,可是让几位前辈又急又怒,却又舍不得责罚。迫不得已之下,方才派贺某前来和青道友商量一二。”
青涯眉头一挑,有些讶然的问道:“这事和在下有什么关系,能帮得上什么忙?”
贺荀归看了青涯一眼,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来:“此事和青道友自然大有干系,姝儿师妹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心中牵挂道友所致,少女春心萌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道友身上,自然无心修炼。”
青涯闻言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没想到会是此等原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要解决此事倒也不难。以道友的手段,通过这次升仙大会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最不济也能成为外事弟子。只要青道友答应贺某,姝儿师妹说清楚你二人的关系,并且承诺日后不再往来,等日子一久,师妹自会将此事淡忘,安下心来修炼。”
贺荀归此话一出,立刻让青涯心里咯噔起来,察觉此事有些蹊跷,不由沉声问道:“若是为了姝儿,此事在下做到倒也不难,只是阁下如何保证此举就一定有用,若是无效的话,那青某又该如何自处。”
贺荀归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霾,但很快就隐藏下来,一闪即逝,但还是被青涯看在眼里,心里顿时冷笑起来。
“有没有作用,无人能够保证。但是若是道友什么都不做的话,真耽误了姝儿师妹修炼,宗门里一旦怪罪下来,就只怕青道友承受不起。”
青涯闻言心中骤然一沉,却是从贺荀归的话里闻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知此事姝儿姑娘是否清楚,这些话究竟是不是她的意思。”
贺荀归冷冷一笑,淡淡的瞥了青涯一眼,不无讥讽的说道:“是谁的意思这并不重要,道友只需明白此事于你百利而无一害,还望道友能够好好斟酌,莫要辜负了在下一片好心。”
话到此处,青涯怎能不明白贺荀归心里作何打算,心里冷笑连连。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阁下的意思,姝儿姑娘毫不知情。若此话是由姝儿姑娘所讲,在下自然照做,不会耽误她修炼,可若只是阁下的意思,那就恕难从命了。”
贺荀归闻言倒也不恼不怒,手指轻扣桌面,盯着青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此事后果道友可想清楚了,莫要自误,一旦真惹的老祖不满,可谁都救不了你。”
“若真是如此的话,在下自当认命,可是青某可不认为那些前辈会为了此事而大动干戈,怪罪下来。若是青某猜的不错,今日之事恐怕都只是阁下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贺荀归闻言大怒,灵玄初期的气势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直向青涯席卷而去。
只见青涯面色倏然一沉,急忙后退躲闪,同时口中大喝道:“此地乃是凤栖原,纵然你是朝仙宗内门弟子,真敢在此动手不成,就不怕宗门责罚么。”
贺荀归自然知晓这一点,前来参加升仙大会的修士,宗里向来是严加保护,他如此举动只不过是想吓唬对方而已,但见青涯面色怡然不惧,气势顿消,冷哼一声:“希望你不会为今日之事后悔。贺昉,送客。”
贺昉闻言急忙上前,一句话不说的就将青涯请出了屋子。看着青涯愤怒的眼神,贺昉则是一脸尴尬的沉默不言,轻叹了一声,便急匆匆的折返回屋。
回到住处,青涯的情绪方才逐渐平稳下来,将刚才之事又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从贺荀归的言辞中可以看出,姝儿在朝仙宗里的地位可并不低,很受重视,自然引得一些觊觎之心。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的是,一年过去,姝儿这丫头竟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反而思念越深,着实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倍加无奈。
少女春心萌动,情愫渐起乃是人之常情,天地至理,任何人都是不能免俗。可若有人以此为由头,借口为姝儿着想,实则满足一己私欲,更狐假虎威逼迫他就范,自是不会从命。他青涯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自有傲骨,断然不会因此而低头。
更何况这些都不过是贺荀归一家之言,究竟形势如何,他还不得而知,自然更不会将其威胁言语放在心上。
稍加整理情绪后,便是翻身上床,打坐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