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刘山的矮胖男子闻言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身旁传来一道悠悠声音,徐徐传入耳中,让刘山立刻将快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阿弥陀佛,刘山师弟天性耿直善良,于施主就不要戏耍他了。”
“嘿嘿,这怎么能叫戏耍,元稹师兄言重了。”叫做于松的黑衣男子嘿嘿一笑解释道,看着元稹的目光露出一抹忌惮之色,也就不再多言。
不过于松将话题引开,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立刻是变得活络起来,互相低声交谈起来,对着场内之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此间十人依次而坐,但从互相的亲昵熟悉程度,又可明显看出各自分属势力不同。最右侧三人相对来说,表现的最为沉默寡言,彼此之间都是寥寥不语,与其他七人就更显生疏了。
这三人,分别来自三大修仙家族,最外侧那名男子来自孙家,中间的冰冷女子复姓慕容,左侧男子则是齐仲的同族,辈分亦是一样,只不过要年长一些,乃是齐仲的族兄。
三大修仙家族向来神秘,虽然实力也极为雄厚,但却奉行低调不出世的原则,十分隐秘。是以,世人虽然大多听过其名,但很少亲眼目睹,与其他势力来往亦是不多,除了与四大核心宗门偶尔会有一些交流外,世上几乎很难看到三大修仙家族中人的踪影。
因而,不论是交情上的缘故,还是性格上的原因,这三人自始至终都是沉默寡言,很少与他人交谈的。
而其他七人,自然都是弥陀寺,星月门,净云湖这三大核心宗门的天骄了。弥陀寺此次共派了三人前来,当中便包括刘山和元稹二人,还有一人则端坐在元稹左侧,手握念珠,闭着双眼心无旁骛的默念着经文,对于周围发生之事一概不管不问的。
不过,刘山和元稹二人的身份则是大为不同,虽说都是弥陀寺的弟子,但并未剃度修行,反而是有一头乌黑长发,原来乃是弥陀寺的一名世俗弟子,在世俗修行而不入空门的。
而于松以及另一名唤作夏凤阳的男子则是来自净云湖,也不知是因为净云湖的传统还是二人所修功法,于松与夏凤阳身上煞气若隐若现,眉宇间戾气不散,给人一种凶神恶煞之感,当中又以夏凤阳更甚的。
而最后两人自然便皆是来自于星月门了,竟是两名女修,其中一人貌美如花,巧笑倩兮,正和身旁的夏凤阳聊得起劲,另一人则是黑纱遮面,只露出对明眸大眼,目光清冷如冰,看向身旁女子,竟是透着难以察觉的厌恶之色。
“陆仙子,你以为场内这些同道如何的?”正当此时,那夏凤阳目光越过身旁女修,落在了清冷女子身上,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黑纱女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夏凤阳,略微沉默了片刻,语气平淡的回道:“这些人自然不是夏道友的对手,你尽可放心便是。”
“哈哈。”夏凤阳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又道:“一些山野散修而已,即便再强,又岂能与我等相比,陆仙子可真会说笑,还是说对夏某人看不上眼的。”
“岂敢,夏道友乃是净云湖鹭霄前辈门下高徒,得传黑狱玄功神通,天下谁人不知道友大名的。”陆仙子轻飘飘的夸了对方一句,但语气却是有一丝淡淡的揶揄讥讽之意,接着又道:“不过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还是小心些好。”
“呵呵,多谢陆仙子提醒,夏某受教了,定当谨记于心。”
夏凤阳自然听出对方话中意味,却也不恼怒,只是淡淡笑着回了一句,便也不再开口了。
不过坐在中间的那名美貌女子见此,却是面露不渝之色,冷冷的看了陆仙子一眼,一副喝问的语气,道:“陆师妹,你这是作甚,夏道友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陆仙子听到同门如此说,顿时柳眉倒竖,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意来,寒声道:“闵苏苏,你以为这次宗里让你来随我来是干什么的,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无非就是为了监视我。哼,是何人指使,你我心知肚明,我就在此不提了。不过,莫要以为背后有人撑腰,我就真的不敢动你,若是下次你再敢冒犯我,那就别怪师妹我不顾同门情义了。”
“你.....”闵苏苏闻言顿时大怒,她何曾当着这么多人面受过如此大的羞辱,正要发作,却看到对方那杀意澎湃,冷寂绝情的眼神,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对方身份非同寻常,更是浑身冒起了冷汗,硬生生将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冷哼一声,便转过头去,真的不敢再放肆了。
而其他人见到星月门同门相争起来,皆是好奇的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玩味之色。不过那陆姓女子对此视若无睹,神色依旧平静如常,看着场外,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镇定。
又大约一个时辰后,此次比试也逐渐走向尾声,也终于是到了青涯登场。
青涯的对手排名一百一十位,比青涯并没有高出太多,单以排名来看,算是旗鼓相当。
更为巧合的是,这名男子同样是一名剑修,所使的乃是一把一指宽的无锋重剑,与刀火一样背负于身后,挥舞起来端是虎虎生风,劈金裂石开波斩浪,自然不在话下。
所使重剑之人并非大家所想那样,反而是白白净净,云杉雪袍,面相十分的儒雅,一副贵公子的打扮。
“原来是青道友,久仰久仰。”此人一见对手是青涯,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是一脸兴趣的打量了青涯一眼,微笑说道:“道友可是我等当中唯一一个以气海九层走到这一步之人,真是让在下深感佩服。若非规矩所在,在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和道友动手,更希望能和道友交个朋友。”
青涯拱了拱手,客气回应道:“道友谬赞了,青某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重剑男子摆了摆手道:“青道友太自谦了。好了,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客气,在下有一提议,不如一招定胜负。”
“一招定胜负?”青涯讶然的掀起了眉头。
重剑男子点点头,缓缓将背后重剑抽出,沉声道:“在下只出一击,无论青道友用何手段,只要能够接下而自身无恙,我便立刻认输绝不反悔。”
“你可当真?”
“呵呵,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食言。”
青涯略一思量,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为何如此做,竟是选了一种最不利于自己的方式,但对他而言的确再好不过,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是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周围众人,一见此战竟是如此方式,自当是无比惊愕,又是一脸不解,窃窃私语起来。
可是当无锋重剑被高举过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颤的磅礴波动时,才将场面震撼住,变得鸦雀无声。
与青涯犀利锋锐的剑气不同,无锋重剑的剑气则如海如石,厚重无比,如同连绵不绝的海浪席卷过来。
青涯距离最近,感受自然最为强烈,好像自己是一叶扁舟置身于怒海滔滔之中,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哼。”
青涯冷哼一声,周身立刻激荡出无数剑气,中汹涌而出,就如同一把剪刀将对面的遮天大布撕扯开一个口子,气势顿时消减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