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亮的黑夜,还没有褪尽,磅礴的雨是唯一的景色。她手中握着一枚带血的白玉,仅仅凭着近乎于信念一般的意志支撑着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
毫无血色的唇张张合合,一字一句,不知是说给谁听。
浩宇,我完成了你的命令,替你解决了心腹大患,浩宇,你再也不必日夜无法安寝了……
“浩宇……”推开虚掩着的门,她似乎早已用尽了所有力气,就这样倒在了地上,紧紧握住还在流血的手,挣扎着将手中的玉佩递上。
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眼前的人影,正是她愿意倾尽天下的男人。
“做的好。”不温不火的吐出这么一句。但是即使是这样,在她心里已经是最大的补偿了。那句“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还没有从唇中吐出,面前男人怀里却正搂着用被单裹住身子的女人。
“你可以出去了。”司徒浩宇没有丝毫心疼的转过身子,语气淡到跟陌生人没有区别。
那一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糟了重击,疼得喘不过气来。
狠狠握住自己的手,任凭鲜血继续肆无忌惮地流着,她缓缓站起,明媚的眸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等一下,为什么?”
望着旁边的女子,她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歇斯底里,而是深沉到如同掉进深谭中的声音一样。
“因为浩宇爱我。”代替浩宇回答问题的是这个女人,这个叫做系旭的女人,这个平时喊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女人。
但是,此刻她的面孔在叶卿离心中丑陋如同过街老鼠一般没有区别。
“我问的是司徒浩宇。”带着寒冰的眼神扫在系旭的身上,吓得她赶紧缩到了浩宇的怀里。
刚刚那种杀气,若不是因为受伤在身,恐怕系旭早已一分为二。
司徒浩宇拥住怀中的人儿,宠溺之色溢于言表。
“明天接下一个任务。”答非所问的回了这么一句,然后不顾叶卿离的伤痕,硬是又补充了句,“敢伤她,我让你万劫不复。”
“呵呵……”提起唇角,叶卿离握紧手中准备递给他的玉佩,了若的点点头,“这就是你的回答。”
拽住门把,她拖着疲软的身子,却硬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在他的面前大步流星地走着。
“我会完成任务。”最终,她只留下这么一句,便留着他们继续逍遥快活。
她以为,她舍弃了尊严听他的话去施美人计,舍弃了良心杀了缓月,不顾生命危险死里逃生,换来的不是宠溺的慰问,不是实践诺言的行动,而是……
“哈哈哈……”笑着,任由倾盆大雨将她湿透,她却不愿再动一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掉她的痛,洗掉她的罪孽。
“离儿,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就是你了。”所以说,她信了啊,只要是你说的。
“离儿,帮我杀了缓月可好?你我从此隐于江湖,袖手天下。”所以说,她愿意啊,只要是你的愿望。
“原来这就是报应。”将那枚玉佩放在眼前,透过它,似乎能看到那个如水般温柔善良的男人。
“缓月,我会去杀人的,这一次,不是为了司徒浩宇,而是为了赎罪,自己的罪重一点,受到的惩罚便深一点,这样,你的心里会不会好过一点?”
语毕,叶卿离似乎下定了坚定地决心一样,唇边那抹自嘲的笑,早已消失无踪。有的只是虚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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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大雨,给大地染上了新色,耀武扬威般。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风吹起,卷起她的青丝飞扬,而她此刻的所有心思都只在眼前悬崖边上这座孤坟而已。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身后传来女子甜美的嗓音,还带着易于察觉的魅色。
见叶卿离根本不为所动,她的脸色不免有些变了变,但是还是尽自己所能,压抑住心里的怒火。
瞥了眼叶卿离面前的坟墓,她不免掩住口鼻淡笑:“怎么,如今后悔杀了迟缓月?你爱上他的吗?”
“哼。”微微闭了闭双目,她将手中的玉佩放在墓碑上,这才缓缓站起。转身,对上她的得意神色,叶卿离扯出一抹冷色,“我用过的男人,你还真是用得很开心。说吧,目标是谁?”
“你不用干吃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说目标呢?”不想继续跟她废话,叶卿离单刀直入地切开话题。
系旭见她这样,也没有再过多说些有的没的。
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牌子,递给了叶卿离。
“当今的贤王,轩墨奕。”
三个字,刻在木板上,遒劲有力,却再一次刺痛她的眼。
轩墨奕,权倾朝野的王爷,江湖人称扁鹊神医的人。
“我懂了。”
是要她死是吗?明知道这是一件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务,就这样急着让她死。
系旭不放心地再次询问:“你当真接?”
“我从不说第二遍。”偏过身子,墨发在空中划过弧度,留下的是一声轻轻的低音,以及肆虐在风中的血腥味。
身后的女子,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眸望着前方,就这样倒在地上。顿时,红色,染红了地面。
“我还不是一个能够容忍我不好过的时候,仇人却在快活。”转过身子,看着死不瞑目的系旭,面无表情的收起了剑。
“缓月,虽然我才是真正的凶手,但是姑且先让她去赎罪吧。”
杀了缓月,是她这一辈子做过的最为愧疚的一件事。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沾满鲜血的剑,只为一个人而挥动,而此刻,那个熟悉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他的脸上早已没有当初的淡漠,放大的瞳孔诠释的是了他的震惊。
“叶卿离!!”咬牙切齿的喊声,以及指关节握得咯咯直响的双手。
司徒浩宇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被血红色浸染,一瞬间泛滥起的杀气,压抑她喘不过气来。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动容,你真的很爱她。”轻笑着吐出这么一句,不知是自嘲还是绝望,叶卿离就这样任由着那只熟悉的手紧紧钳住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