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袁慕寒宿于永福宫,淑妃林汐云煞费心思,准备了珍馐佳肴,丝竹歌舞,林汐云甚至冒着春寒只穿一层纱裙献舞,她是武将家庭出身,父亲乃当朝大将军,自幼习武,一身的武功,根本不擅于歌舞,可是为了取悦皇帝,也不得不舍武练舞。
林汐云的舞姿,即使再练上十年,也比不上承乾宫的婉嫔。
而她的苦心,似乎没有得到上天的眷顾。她不知如何冲撞了袁慕寒,惹的龙颜大怒,罚她在风霜夜露中跪了一个晚上。
皇宫里到处都是秘密,却又藏不住秘密,这件事,大清早的便传遍了宫里所有角落。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一笑置之,有人心生怜悯。
林汐云跪到后半夜就挨不住昏厥过去,早晨便发起高烧,一直到中后才渐渐退热。
仙居宫内,大团大团的梨花经过一夜的春风雨露,开的愈加热烈,一簇簇粉白花朵竞相盛开。
慕容沁兰坐在梨花树下的石桌边,手中捧了本书静静研读,偶尔飘飞的梨花拂过她的身边。
午后的阳光携着淡淡的暖意,照在皮肤上,舒服怡人。
忽然,一阵噪杂声传来,急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女子满含怒气的叫唤,只闻砰的一声,园子的木门被一脚踹开,一抹紫色身影如火如荼的闯进来,不理会身后拦阻的宫娥,径直朝梨树下走去。
慕容沁兰放下书册,轻轻瞄了眼,复又捧起书,对一边的蔚然说:“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蔚然应了声,匆忙迎着那道紫色走去,只见那紫衣女子猛的推倒蔚然,直直朝慕容沁兰走去,蔚然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试图阻止,却是徒劳。
叹口气,慕容沁兰只好又放下书,望着那已经来到面前的女子,无奈摇头,这皇宫里真的一天太平日子都没有么?
这紫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淑妃林汐云,此刻她怒容满面,刚刚退烧的脸颊还苍白着,眼睛布满血红的丝。
慕容沁兰站起身,刚要张口,却被迎面而来的一记耳光打的昏天暗地,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在她左边脸颊,林汐云习过武,掌力比寻常女子要重的多,加上心中怒火,这一巴掌是卯足了劲。
慕容沁兰毫不设防,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立时便显出无根指印。
林汐云打了她一耳光,心中解气许多,大声道,“这一巴掌是教训你这个狐媚子,不要以为封了贵妃就了不得,你若再敢迷惑皇上,绝不止一记耳光这么简单。”
捂着红肿的脸颊,慕容沁兰冷冷道,“淑妃何出此言?我如何迷惑皇上了?”被打的地方刺刺的疼着,如火一般燃烧起来,这一巴掌,她不会白挨!
林汐云轻蔑一笑,“你使的那些伎俩可以瞒过皇上,却瞒不过我,木牌刻字,神女托梦,哼!都是你妖惑皇上的把戏,皇上只是一时被你迷住,等过些日子,不再新鲜了,你就等着被冷落吧!”
慕容沁兰却淡淡笑起来,“淑妃昨夜被风吹昏了脑袋吗?怎么尽说些胡话,高烧没把脑子给烧坏吧!”
“你!”林汐云杏眼圆瞪,气从心来,昨晚她穿着薄纱为皇上跳舞,跳完之后皇上问她伴舞的曲子叫什么,她说叫掬兰,他听后沉默许久,然后喃喃念着‘兰儿’,还说什么‘兰已逝,何以掬’,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就嘟囔了句‘什么鬼东西’,他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命她跪在院子里一整夜,她想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直到中午的时候德妃对她说的一番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因为司幽兰这个贱人。
慕容沁兰轻笑着走近她,扬眉道,“论地位,你是二品淑妃,见了我这个一品贵妃怎么也该行个礼,道个安吧?居然一见面就用巴掌招呼我,你说该怎么办呢?”
林汐云一怔,然后有恃无恐的说:“你是贵妃又怎样?别忘了,我爹是骠骑大将军,就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而你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东豫国当做贡品进贡我国而来,难道你天真的以为皇上会为了你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而得罪我爹吗?”
慕容沁兰依旧轻笑着,而眼底深处却已蒙上一抹灰暗,淑妃的话,确实提醒了她,三妃一嫔各有势力撑腰,而她,什么也没有,虽然目前袁慕寒待她不薄,可是她的处境,堪忧!
此刻,众人都以为皇帝宠爱她,所以不敢动她,若是有朝一日,她失去这些本就虚无的东西,她会很危险,她不怕死,只怕,死之前大仇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