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齐阎殇掏出泛着紫光的紫戒,执起陌雪柔若无骨的小手,对着陌雪左手无名指套了下去,那淡淡的紫光恍若幸福之光,晕开柔柔的、暖暖的光。
“你为什么戴在这个手指上呐?”陌雪大大的水眸里泛着兴趣的光芒。左手无名指是连着心脏的,这代表,心心相印。
“这个手指,最合适呐!”齐阎殇不明就里。
“还有一个呢?”陌雪接过更大的紫戒,也替齐阎殇戴上。
王子和公主在水晶宫前戴上了幸福的戒指。
外表看似绚丽,这宫殿却不是琉璃的,只是在竹屋的墙壁上镶嵌了耀眼的琉璃,而内壁却还是竹子,但是跨进去,却有暖暖的味道,正中央挂着一个圆形的水晶床,这一次,陌雪走过去轻轻摸上去,竟然是真的水晶,还散发着一阵阵窝心的热气。
“它会发热……”陌雪小心翼翼地抚着水晶床,生怕一不小心会将它碰碎似的。
“这不是一般的水晶,不容易碎。也只是一层外表堆砌了水晶,里面是暖玉,所以会发热。”
“哦……”陌雪拖长尾音,好奇地东张西望。
“要不要,试一试?”齐阎殇坏坏的语气,揶揄的笑意闯进视线,陌雪一阵尴尬。
夜幕缓缓落下,银月似水,清冷的夜色,更衬得湖心小筑内一室的旖旎愈发惹人心悸。
苍凉的大殿没有了那一幕幕窝心的相互扶持,那一晚晚衣不解带的服侍关心,更显得颓废不堪,腐臭的气息,尘土的堆积,蜘蛛网的牵扯,破烂零碎的帷幔,无不昭示着主人的失势。
男人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没有焦点,凌乱如杂草的发丝、平静的目光如一潭死水、杂碎的胡渣、明黄的龙袍胡乱套在身上。
旁边的桌上放着发臭还长着霉的饭菜,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还散发着一阵尿骚味。
没有人知道,如今已经不堪一击的男人,所谓的真龙天子,颓废得比街边要饭的乞丐更加没有尊严,更加被人看不起,现在他正在盘算着如何反击。自从一直在皇上身边照料的皇后出了这养生殿,还凭着不知哪里来的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和正要登基称帝的释王相对抗,如今正在城外相持不下。
皇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要废了释王。释王则打着皇后要造反的旗号,要废后诛邪。
还听说,释王召集了西北战营的五万雄狮正在马不停蹄地进京护驾。
一道刺眼的光芒射进荒芜凄凉的大殿,带着殿外的生机勃勃,衣冠楚楚的男人,一脸傲然。
长袖一甩,男人在皇帝身前站定,笑容奸佞邪肆,不带一丝感情:“父皇”
“呵呵……漂亮漂亮”
齐连舸扯着齐臧厉整齐的明黄龙袍,笑得口水直流,那微张的嘴像是溢水的马桶,口水牵的长长的,滴在齐臧厉崭新的龙袍上,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一脸兴味的望着他的父皇,仿佛这是世上最有趣的一幅画面。
“励精图治、叱咤风云、人人称道的吕绪帝也会装疯卖傻以求生还?真是可笑!”
齐臧厉句句带刺,嘲讽的话语像是晴天霹雳,身前的男人身形狠狠一顿,而后抬起肮脏的脸庞,目露凶光。
“哼哼……不愧是朕的儿子,果然聪明。”齐连舸放开被自己抓得褶皱的龙袍,靠着床沿,勉强支起浑身无力的身子。
“本王若是你,定不会落得如此光景,不要把本王套上‘你的儿子’这个称呼,那只会降低本王的档次!你以为,装疯卖傻,本王就会饶你不死么?”
“你想杀朕?”齐连舸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了,这一生也算没有愧对列祖列宗,唯一的过错便是生了这个扰乱朝纲、篡权谋位的逆子!
“恩哼……”齐臧厉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敬畏的父皇向自己求饶的模样。
“是啊……不留后患,确实……”
“你求本王……说不定,本王念在你的栽培、养育之恩,会网开一面呢?”齐臧厉一愣,他宁死,也不愿意求饶么?哼……尊严,一斤多少钱?
“哈哈哈……”齐连舸疯狂地笑着,直到眼角挤出了泪水,它才半喘气着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若是会……哈哈……放虎归山,就不会……不会打败朕!你若是念在栽培、养育之恩,就不会夺去属于朕的一切!朕就不会在这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求你?荒唐!”
“嗯!”
齐臧厉伸出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块身旁小太监盘子上端着的泥枣糕,感受着嘴里甜而不腻,滑而不流的触感,点头称是,不知是对齐连舸话的肯定还是对嘴里美味的甜点的称赞。
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扎了一个稳稳的马步,而后并在一起,伸直了手,像极了舒适的太师椅。
齐臧厉就那样毫不怜惜地、理所当然地做下去,宽袖里面的手臂微微弯曲,架在小太监伸直直的手臂上,把玩着自己落在胸前的发丝。
抿一口上等的龙井,缓缓放下,道:“知子莫若父!也算父、皇、您,有所觉悟,这些苦,没有白受。好……好啊……”
齐臧厉连声叫好以后,便坐在小太监的腿上,低着头凝视着眼前神情落寞的男人,不再说话。他就是要记住他父皇的如今的下场,这是一个教训,要永远记住的教训,轻信别人,是致命的错误!
“还不动手么?”齐连舸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等死的心情,他受够了!
“呵……”齐臧厉勾起唇,淡笑着,并不答话,黑眸带着期待幽幽地望向床边的男人,一出鬼打墙,跟他耗着。
“哼……”齐连舸立刻知道了齐臧厉的目的,“是想要朕的虎符和兵符是吧?”
“嗯哼聪明,否则,父皇以为以本王的手段您会活得到如今么?”齐臧厉弹了弹明黄龙跑上的一根发丝,又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没有清理干净,竟敢在他的身上留下不干净的东西!
齐连舸笑得很诡异,望着故作镇静的齐臧厉,“临死之前,朕有一句忠告,你即使是谋权夺位得来的皇位,也可以做一个好皇帝,不轻信别人是好事,但是过度多疑就会适得其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才是身为上位者之道。”
愣了一愣,齐臧厉蒙了,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自己忠告,他的未来对他重要么?若是重要,他怎么会从小就对自己冷冷淡淡,从不过问?略带嘲讽地望着齐连舸如今慈祥的面容,齐臧厉狠狠地讥笑:“哈哈……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求本王放你一命么?不要妄想了,若不是为了可以调动每一代帝王保驾护航的暗卫的虎符和号令边疆战营的几十万大军的兵符,本王早就送你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