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脸色的无助消失不见,转身看廊檐之下坐着的男人,暗夜里,幽绿的眼睛分外诡异,他笑着,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摇着,玩味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藏得这么深,你是谁?”他话音一落,身影再次溃散成浓墨飞速地一卷,落在白七面前。
好快的速度!
白七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他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幽绿的眼睛打量她,道:“这张无辜的小脸下面,藏着的到底是张怎么样的面孔呢?真叫人好奇。”
白七心扑通直跳,掌心白色的光芒微弱地吞吐,敛眉咬牙问:“你想怎样?”
他没有杀她,没有动手,叫人摸不透他的底细,他明明对她清楚的很,可是他却按兵不动。
可怕的不是对手有多强大,而是摸不清对方的招数。
他眼角一斜,落在她蕴积力量的手掌上,身影一晃,在她出手之前飘然远去,回到了廊檐下,黑暗中如墨的身影浑浊,他笑:“妖界早已腐败摇摇欲坠,黑暗崛起,留在这疯王府,不如跟着我,你想要的,本尊都可以满足。”
白七不屑地一声嗤笑,灯火中白嫩的小脸显出几分凌厉,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说完,她转身便走。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他沉沉地笑起来,回廊之下,身影化作黑暗,消失不见。
光与暗,白与黑,三界轮回,无论是天上人间还是这妖界,有生命的地方便有黑暗,它存在于人心之中,爆发于欲-望之间,而这三界无论是人是仙还是妖,都摆脱不掉欲-念二字。
贪欲,私欲,权欲。
没有人能超凡脱俗,这是宿命,这是俗世。
总归有一天,当灵魂开始崩裂,黑暗必将主宰大地。
海棠院里,白七踩着火光跑进去,君临已经带着扶曦离开,疯王府内丫鬟下人们窃窃私语,流言在王府里传播开去,有人说,扶曦中了魔息,君临带她去了邬河找河神河寒,魔化的归雁令众人忧心不已,令众人想到了扶曦,倘若扶曦魔化,那该怎么办?
海棠院里伺候扶曦的丫鬟和下人们愁容满面忧心忡忡,君临带着扶曦一走便是两日,海棠院里的丫鬟跑去找吴烦,求吴烦想个法子,将自己从海棠院里调开。
吴烦房门口,白七停下来,听到屋内丫鬟哀求的声音。
“好吴烦,求你想个法子,我不想再在海棠院里干了,求你找个人同我换了吧。”丫鬟缠着吴烦撒娇讨好,扭来就去。
吴烦被她扭得注意力无法集中,她整个人几乎就要趴在他身上了,他的手一时不知是该扶她的肩膀还是搂她的腰,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时候找人换不太好吧,如果被公主知道了,怕是要伤心啊。”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送死啊。”丫鬟娇嗔地喊。
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就像贴着个火炉子,吴烦咬牙,用力地将她推开,将她扶得站好,正色厉声道:“够了,也就你们这些人,日日嚼舌根,听风就是雨,谁人见到公主中了魔息?谁人见到公主魔化了?再在府上胡说八道,仔细了自己的脑袋。”
丫鬟被他呵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瞪着他咬紧下唇,碰了一鼻子的灰,一跺脚,扭身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