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草原上,主要由四大贵族瓜分成四部分。
其中,卜氏虽然并非四大贵族之首,但因为卜氏一族担任左右大且渠,掌管匈奴族战事,族中人人武艺高强,所以没有人敢小看他们。
可是,这么一个地方,却被笼罩在接二连三的离奇凶杀案中!
木纳塔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下抬上来一个担架,白布朝天,拱起的形状毫无疑问里面就是一具尸体。
连日来的事件,让木纳塔看到这些东西事都有些麻木。“验尸结果是?”
担架旁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袍子,长着匈奴人的相貌,却有些儒雅的人,看衣饰有点像中原人的打扮,但又不完全是。他是卜氏的大夫,叫阿铮,小时候在芩国生活过,现在回到了草原,还是保留了一些从前的生活习惯。
阿铮似乎还不太能确定,沉吟片刻才谨慎地说:“我不能确定这是什么毒,但无疑是灌毒死的,脚上有个伤口,应该是中毒前造成的。”
木纳塔用力地闭了下眼,缓缓吐了口浊气。“能不能确定,脚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阿铮摇摇头:“不行,中毒之后,表体已经腐烂,只能勉强看得出那里有伤口而已。”
木纳塔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其他手下:“查出这人是谁了吗?”
“面目全非,目前还不知道身份。”
木纳塔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都退出去。
穹庐里顿时一静。
一族之长忽然后脊一松,颓然坐着。
到底是什么人,和我卜氏那么大的仇?
山下夏日炎炎,山上虽然依旧漫山冰雪,但也已经有十来天没有风雪了。
傍晚时分,不少人从藏海宫门出来,返回到藏海宫前的村子里。大伙有说有笑,看着场面颇为热闹。
藏海宫说不上金碧辉煌,但遍体雪白,宏伟壮观,勾心斗角,八面玲珑,比起京城皇宫,不仅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胜几分仙气。
付峥抱着一摞宗卷,一副已经心死的样子,漫无目的地走在房屋之间。
来往的人见了,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向他问好。
但是付峥此时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是谁都没入他眼。
在日复一日地寻找宫主的游戏里,他是真的已经不能奢望那位大人哪天能安安分分地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了。
最后在能看到练场情况的某个屋顶上,付峥发现了阮梓铭。付峥二话不说,飞身上去,将怀里的宗卷一股脑地塞给阮梓铭之后,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唠叨了。
阮梓铭立即发觉他的反常,疑惑地打量他许久。
付峥看了看这个根本没个宫主样的人,面无表情地说:“属下不会再说什么了,毕竟您才是宫主,一切都应该是你做主才是。”
阮梓铭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嘻嘻地收拾了下宗卷,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同时一心二用地问:“婉儿下山多久了?”
“少主……快五年了吧?”付峥在心里补了一句哭嚎:少主,你快回来吧!
阮梓铭点点头,有些伤感地望向练场:“眨眼就五年了,五年,我都没有见过我唯一的女儿……”
付峥愣了一下。
宫主虽然对少主很严厉,但是山上没有人不知道他有多疼爱少主。
少主这一去便是五年,宫主怎么可能不惦挂?
“相比之下,反而是你陪着我的时间比较多。”阮梓铭叹息,随即又温和地笑起来,看着付峥的目光满是欣赏,“你自小被送入藏海宫,在宫里的时间比在家里要多,这些年,我也把你当成我半个儿子了……”
宫主确实任性,可也从不亏待他。阮梓铭这时说自己将付峥当半个儿子看待,付峥内心亦是被触动了。
“所以呢……”阮梓铭抱着宗卷起身,递过去给付峥。
付峥下意识地接过来,不料,眨眼之间,眼前就没了人影,只听到风里传来一句话:
“所以,你就看在我是这么一个可怜的父亲的份上,放过我吧!”
付峥好不容易合上了下巴,欲哭无泪地大喊:“宫主,这可是你的任务啊——”
“什么,宫主在哪里?”
付峥听见有人这么问,回头跳了下去。
那人追了过来,扯着付峥的袖子问:“宫主在哪里?”
付峥郁闷地说:“宫主刚走,现在我也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人气急败坏地说:“老夫人要找宫主!”
付峥一窒。
“我知道了。”
两人忽然听见阮梓铭的声音,随即面前掠过一道白影。
阮梓铭其实并没有走远,只不过是藏身在付峥没看到的地方罢了。
那人见阮梓铭走了,自己也匆匆和付峥告别。
付峥望着那人背影,表情亦渐渐严肃起来。
老夫人,又有什么吩咐吗?
商队入了兰氏之后,生意相当好,剩下的货物也很快就卖完了。没有货物,那么商人留在这里也就没有意义,于是一群商贾商量着该回返了。
安歌从高阿查那里听说了这事,好心又提点了几句,然后就此道别。
等待的时间比较漫长。
算一算,这一会儿已经有五六天,延术没有找他们了。
同样,琪琪格也没有再来见安歌。
“不应该这么沉的住气啊!”齐泽有些不解地摇着扇说。
安歌尚还能心平气和,淡淡道:“大概,是终于联系他的汉语先生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那两个汉人参谋,都在大当户身边。”
萧灵均察觉一丝异样,看向安歌。
后者对他的目光习以为常,没有在意,顾自说道:“如果算算时间,大概还有一两天,消息应该可以返回了。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做一场戏。”
“安歌。”萧灵均打断他的话,“延术下的毒,是不是开始对你的限制减弱了?”
安歌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这么说来,这两天似乎思路确实比前些天清晰了。”
齐泽后知后觉,忽然安心了下来。
如果说能做出方才分析的人还被那种奇怪的毒牵制着的话,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就那样的水平了。
“那么,和我猜测的相似。”萧灵均点点头,“凡有麻痹作用的药物,都有其药效时间,如果长时间内没有再次服用的话,药效会退去。接下来,安歌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再中同样的毒了,否则下一次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这么快就恢复了。”
在萧灵均说话间,安歌尝试着运气。
气息运转虽然艰涩,但还算是能催动。
安歌松了口气:“终于摆脱延术了。”
齐泽悠哉地合起扇子,轻笑道:“此仇要如何报?”
安歌眯起眼:
“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