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10）

皇上的言语中，带着太多的叛逆、不甘、无奈与绝望。孝庄太后的诉说里，带着无法言语的心酸。耳听乾清宫里的对话，我也如坠五云里，许多事似乎有一点点头绪，却又不太明白所以然。

我清楚地知道一点，赐死的诏书，根本不是皇上的本意。这一切，都是多尔衮越俎代庖假传圣旨而为。正因为皇上知道父亲死的冤枉，才心怀愧疚，想要去府上祭拜一下。

听皇上的语气，多尔衮想要置父亲于死地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更不明白的是，父亲被赐死，皇上为什么如此愤怒，如此绝望。

“皇父摄政王到——”

内监的传禀，扰乱了我的思绪。

一听说仇人多尔衮到来，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我清楚地知道，我没有跟他较量的资本。皇上尚且被压制，我一介弱女子能奈他何？除了咬牙等这贼子的下场，我没有任何办法，也无意与他比狠。

摄政王多尔衮的仪仗队，浩浩荡荡，一如圣上御用。从轿撵上下来一个年近四十、步履矫健、体态健硕的男人。他对跪在地上的所有人视而不见，一脸倨傲走进乾清宫，如同回自己家一般自若。

“又怎么啦？”

“王爷，福临就是闹小孩子脾气。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是吗？”

“朕要出宫——”

“上次放你出宫，惹出了那档子事儿。好不容易收拾了残局，你又要出宫。这次，你要去哪儿啊？”

“朕要去明府——”

“不行——”

多尔衮的言语里，透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好像和他说话的不是皇帝，而是一个需要他严厉管教的孩子。

“既然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干脆你做皇帝好了。从现在开始，朕绝食、免朝。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跟天下人交代？”

“别以为，本王不敢废了你——”

乾清宫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噗通一声，似乎有人跪下。

“王爷，您别跟福临一般见识。他还是个孩子，偶尔闹闹脾气也属正常。哀家知道，他去明府于您脸上无光。要不，让他穿便装去。这样，一来无损您的声誉，二来也能全了福临悼念之心……”

“额娘，别求他——”

“福临，你最好记住。本王能扶你登上九五之位，自然也能从龙椅上把你拉下来。安分守己点儿，对你没坏处——”

多尔衮从正殿出来，一脸怒容。

他上了轿撵，无视奴才们的恭送，目空一切离去。

我咬着牙，看着那厮的背影，心里暗想：“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我明月不想对付你，未必其他人不想收拾你。终有一天，皇上会亲政。终有一天，他也容不下你这个凌驾欺上大逆不道的东西……”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时，太后在侍婢的搀扶下，红着眼圈从正殿出来。皇上送至门口，孝庄停下来脚步。

“福临，额娘能做的，都为你做了。既然他已经默许了，你想出宫，就赶紧去吧。少带两个人，别太张扬。哀家会传懿旨，让安郡王带人暗中护驾……”

“谢皇额娘——”

孝庄叹息一声，带着侍婢乘软轿而去。

皇上看了看吴良辅，传口谕。

“吴良辅，准备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