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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尽管新闻里常常说今年又是一个“暖冬”,或者有些人常拿全球气候变暖来调侃冬天的冷,每一年的冬天都是一如既往的冷。而作为极度怕冷的倾念,每年寒假都是恨不能一整个假期都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本着“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的原则,沐千帆在摸清了倾念的“习性”后且几次被拒后,便光明正大的上门拜访来了。

“你怎么来了?”倾念在母上大人几次三番的念叨下,极不情愿的一下楼就看见了客厅里和母亲相谈甚欢的某人,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云母拍了倾念一下又朝沐千帆笑道“千帆别介意啊,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

“没事儿阿姨,我觉得挺好的。”沐千帆直勾勾的盯着某人笑了笑道,

“虚伪。”倾念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走过去选了个离某人最远的位置坐下,见状沐千帆无奈的勾了勾唇,

“你们两个先聊,我去切点水果。”云母一边说一边朝厨房走去,

“你来干嘛?”见母亲大人完全走近厨房了,倾念才朝人瞟了瞟道,

“想你了啊!”沐千帆一边说一边又粘了过来,

“过去点儿,一会儿我妈就出来了。”倾念手肘朝后撞了几下见人不动也就不再动了,

“我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么?”沐千帆的语气里难得的带了一丝委屈,

“我怕吓到老人家。”倾念见怪不怪的打开电视无聊的调着频道,这年头的电视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千帆啊,一会儿就留下来吃午饭吧,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阿姨让厨房做。”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云母就已经端着两盘水果出来了,

“阿姨,我不挑食的,吃什么都可以。”沐千帆此刻已经坐在了离倾念有点距离的位置,

“还是你好啊,不像我们家这个,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云母笑着数落道,不过眼里的笑意是掩不住的,可见她对唯一的女儿是很宠爱的,

“妈。。。”倾念无奈的拖长了声音,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给你爸他们送点水果。”云母戳了戳倾念的额头就转身上楼了,

“你爸也来了?”倾念见母亲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楼梯口了才问道,

“嗯”沐千帆在倾念变换了好几个脸色的表情下难以察觉的紧张中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沐千帆,你个混蛋。”倾念在纠结中一抬头就看见某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明显就是早有预谋的,想也不想的就扑过去要打他,

“别怕,我爸很喜欢你的。”沐千帆把人搂进怀里亲了口倾念的额头道,

“那能一样么?”倾念在他怀里滚了一圈后长叹道,

“有什么不一样,你就和以前一样就好了,而且不是还有我么。”沐千帆把倾念弄乱的头发理了理后道,,

“就是因为有你,话说你爸知道么?”倾念终于消停下来戳了戳沐千帆的肩道,

“嗯”闻言沐千帆神色莫名的看着倾念道,

“嗯是什么意思?”倾念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说呢?”沐千帆不答反问道,眼里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什么话都和家长说,嗯?”倾念在沐千帆脸上揉了几把后道,这皮肤简直赶上她的了,

“我什么时候不乖了么?”沐千帆握住脸上作乱的手问道,

“嘁”倾念冷笑一声就起身坐到了一边,沐千帆还准备说些什么就瞥见了楼梯口云母的身影,便也安分的坐在位置上没再动。

。。。。。。

“小念,过来坐。”终于熬过一段难捱的午饭后,又送走了沐家父子后倾念还来不及回房就被自家母大人召唤了,

“干嘛?”倾念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一脸严肃的母亲,

“没事,就是你回来这么久了,我还没问过你在大学过的怎么样?”云母缓了缓脸上的表情道,

“挺好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专业有多忙。”倾念想了想道,

“忙点好,免得你成天的不务正业就惦记着玩儿。说起来,千帆不是也和你一个学校么,你们平时见过么?”云母一副要畅聊的架势,

“一开始那儿也就他一个认识的,当然见过了,怎么?”倾念有点摸不准自家亲妈的想法,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吧。”话题转变的有点奇怪,

“额,对啊,他不是和沐叔叔一起转过来的么?”倾念越来越疑惑,

“嗯,说起来以前我和你爸老怕你早恋影响学习,现在你长大了,自己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云母脸上露出几丝怀念之色,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倾念幼时的趣事,

“干嘛,你这是准备把我撵出去了?”倾念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重点,

“对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点泼出去我还多活几年。”语气中是明显的嫌弃之意,

“哎哟,我我就说我是捡来的吧,您这就惦记着要把我泼出去了。”倾念决定喝点水给自己压压惊,这聊天的方向真是越来越危险了,

“话说你在大学就没找个男朋友什么的?”云母突然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我看千帆就挺不错的,你们两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噗。。。”倾念刚进嘴里的果汁就贡献给了面前的茶几,“妈您想什么呢?”

“我都看见了,你还不准备老实交代么?”云母一边嫌弃的拿纸巾给她擦了擦一边道,

“您看见什么了要我交代?”倾念想了想上午的几个场景,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漏的馅儿,

“你说呢?”云母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

“额。。。总得先告诉我您看见什么了吧?”即使如此倾念也不要先松口,

“我去给你爸送水果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云母见她如此便好心的提醒道,

“额。。。”倾念一下就想起了那个时候因为被抱着的原因她刚好是背对着楼梯口的,不过有的人应该是可以看见的,竟然还不提醒她,倾念在心底默默的给某人加上一笔,

“怎么,还要我再提醒一下么?”见女儿脸色变了又变,云母心情很好的开口道,

“好吧,如您所见。”倾念破罐子破摔道,反正刚刚才说她已经长大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这也没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什么时候的事?”

“这学期开学之后的事,有两个多月吧!”倾念不知怎么就有点心虚,

“行吧,我去看看你爸。”云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见状,倾念狠狠的松了口气,看她亲妈最后那句话,她保证她要是敢说几年前两人就曾有过一腿,她亲妈绝对能现在就打断她一条腿。不过倾念很快就想起另一件事了,要是她家母上大人知道了当初害她住院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个人的话,是不是还能这么放心,倾念在心里很不地道的为某人掬一把同情泪,她可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想法。不过现在想这些好像有点为时尚早,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

那之后,一直到除夕倾念都没有再见过沐千帆,期间他打过一次电话约她出去,不过倾念还在为之前的事不爽,不想搭理他,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将近年关越来越忙,两人竟一直没有再见过,不过电话联系倒是没少过。

有时候倾念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们两人终于不再用那样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话,终于不再是那样冷漠的看着对方,而梦醒来后,她和他依旧是相见不识的状态,依旧不能好好的说上哪怕一句话。

倾念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奇怪,毕竟比起两人最要好的那段时间来说,形同陌路的那三年真的太久了一点,久到倾念都要忘记自己是否真的还喜欢他。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件事,除夕夜两人在零点互道了晚安后,倾念睡下没多久就开始做梦了,梦里她觉得后面一直有一个人在唤她“倾倾”,她想回过头去看一眼,却总是被迫着一直往前走,等她终于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回过头去时,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只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倾倾”。

心中一痛,倾念终于睁开了眼,枕头也早已湿了一大片。挪了挪身子,倾念睡到床的另一半去,枕着干燥的枕头,摸出手机梦游一样的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很快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倾念恍惚了一下才接起来。

“倾倾”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睡意,

“嗯”沉默良久倾念才开口道,只是声音里还是掩不住的低哑,

“发生什么事了么?”沐千帆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没事”倾念这一次回答的倒是很快,

“做噩梦了?”沐千帆略一思索道,

“沐千帆”倾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嗯”

“你怪过我么?”

“没有,”沐千帆顿了顿继续道,“乖,别想那么多,都是梦、梦都是假的。”

“睡不着。”倾念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语气里的撒娇,

“乖,没事了,我陪着你。”沐千帆勾了勾唇低哄道,抬头刚好看见床边的书,便道“要不我念书给你听,嗯?”

“嗯”倾念莫名的有些脸热,

“先把被子盖好。。。。。。”沐千帆叮嘱了一句便拿起手里的书念了起来,伴随着不知何时已成长为青年的特有的嗓音倾念渐渐睡去,这一次再无梦境的打扰。

听着电话里一点点平稳下来的呼吸声,沐千帆一点点放轻声音直至消失。手里的书也许久没有翻动过一页,目光不知道盯着何处,大概保持那个动作有半个小时吧,沐千帆终于回过神来,缩回被子里。

今晚这个电话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他知道她的心底还有不安,所以和好的这些日子他都粘她很紧,努力想要给她安全感。却没想到她的不安会这样深,所以一看到她的消息他就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第一时间的安抚她。而在想了一堆终于要睡着之前,他做了一个决定。

“倾倾”大年初一一早倾念就被一阵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电话里是某人明显心情很好的声音,

“干嘛?”倾念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新年快乐!”电话那头的沐千帆依然好脾气,

“嗯”倾念胡乱应了一声就要再睡过去,

“倾倾,你还不来给我开门么?”一句话弄得倾念瞌睡全无,

“等我一下。”丢下这句话倾念就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后冲到了楼梯口,不过在楼梯口就看见自家母上大人热情的招呼某人吃早饭,瞬间就停住了脚步,在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虚伪”。

“去哪儿?”A市这边的传统大年初一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出去玩、放松一下,初二才开始走亲戚、拜年什么的,而倾念被自家要过二人世界的爹妈果断丢给了沐千帆,于是无奈的问向身边的人,

“想去哪儿?”沐千帆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道,

“哪儿都是人挤人,有没有哪里人可以少一点?”倾念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是白问的问题,这一天商铺基本都关门了,附近能去的景点就那么几个,每年都是人爆满的,

“这个你得容我想想。”沐千帆装作皱了皱眉道,

“你决定吧,随便出去走走就行了。”倾念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好”沐千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道,然后启动车子很有目的性的朝一个地方驶去,

两人最后在沐千帆的七拐八拐下,到了一家难得还在营业的商铺前停下,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从玻璃门望进去里面很是冷清。

“哟,这什么时候开了一家这个店了。”倾念有些的惊讶的向身边的人问道,

“这是我一个表姐前不久开的,”沐千帆顿了顿道,想起他和表姐说时对方调侃的话语,莫名的有些耳热,

“额,这门好像是关着的吧!”倾念指了指门上的锁道,

“这里这几天都没有营业,她之前已经把钥匙过我了,我们离开的时候记得帮她锁好门就可以了。”沐千帆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道,

“哦,不过她这里面是做什么的?”倾念好奇的问道,在门口她实在是没看出什么来,

“进来看看你就知道了。”沐千帆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人往里走,

“哇”倾念一走进里面就惊到了,也不管沐千帆了,睁开他的手就直奔一个架子而去,上面摆了数十个大小不一、图案不重复的阿拉伯沙画,这个是阿拉伯特有的一种工艺,国内很少见的,倾念以前也只在电视上见过,因为一直觉得阿拉伯的气候可能适应不了所以从来没有去过,自然也就没办法亲眼见见。

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正在倾念对那些沙画瓶爱不释手的时候,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被拉开了,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倾念一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三十几岁长得很有当地特色的阿拉伯人。

“你好。”对方操着一口还蛮流利的中文和倾念打招呼,

“你好,请问你是沙画师么?”倾念很快的反应过来,立刻朝对方问道,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

“是的,这些都是我做的。”所幸对方并不介意,指了指倾念身后的架子道,

“先坐吧,我们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聊。”沐千帆不知道从哪里端了几杯水过来朝两人道,

在后来的闲聊中,倾念了解到这位叫阿米尔的沙画师是沐千帆的表姐半年前特意从阿拉伯高新挖来的,其实说来也是凑巧,当时沐千帆的表姐在迪拜旅游的时候刚好遇见这位沙画师在被把自己的沙画店关了,后来了解到他因为妻子病故了所以打算换个地方呆一段时间,于是沐千帆的表姐就邀请他到中国来,无独有偶的阿米尔的妻子生前就一直想到中国看看,所以听到沐千帆的表姐的邀请他并没多做考虑的就答应了。至于成为这儿的沙画师也变得顺理成章了,沐千帆表姐给他的条件也是比较优厚的,他可以不用天天呆在店里,每周有两到三天的休息时间可以自由安排,而且店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手工艺大师,都说艺术不分家,大家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互相交流交流,都有不小的收获。

阿米尔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今天他的中国同学邀请他一起去玩了,所以并没有和他一起过来店里。说起自己的儿子阿米尔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骄傲,小家伙和很多阿拉伯人一样五官深邃,尽管小小年纪也不难看出长大后又是个帅小伙儿,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漂亮。而且小家伙学中文比他这个当爸爸的学的还快,只用半学期就和班里的同学们打成了一片。而他会那么快就答应到中国来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希望孩子能尽快从失去母亲的伤痛中来,而在这儿认识的人们对于他们父子的善意很好的治愈了他们的伤痛,阿米尔的儿子如今尽管偶尔也会想念母亲,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过的很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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