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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4)

这两个城邦都提供证据,用来证明他们所说的话是真实可靠的。叙巴里斯人所提供的证据是克拉提斯河的干涸的河道附近的一座神殿和圣域,他们说这是多里欧司在帮助攻占了这座城市以后,为了冠以克拉提亚之名的雅典娜神而修造起来的。此外叙巴生斯人还提出了他的死亡这一最具证明力的证据,因为多里欧斯是做了有悖于神托指示的事情所以他才遭到杀身之祸的。原来,倘若他只做他原来预定要他自己做的事情而不做任何本分之外的事情,那么他就会攻克并据有埃律克斯地区,而他和他的军队也就不会遭灭顶之灾。而在另一方面,克罗同人却提供了在克罗同境内特别给埃里斯人卡里亚斯的作为赠礼的许多土地为证据,而卡里亚斯的后人直到我生活的时代还是住在这些土地上面的,但是他们说,克罗同人没有把礼物给予多里欧司和他的后人。他们还说,假如多里欧司帮助他们与叙巴里斯作战的话,那他所得的赠礼肯定会比给卡里亚斯的赠礼多许多倍了。以上是双方所提供的证据。人们可以选择他们觉得最为可信的一方面。

还有其他的斯巴达人与多里欧司一同乘船出发去开拓殖民地,这些人是帖撒洛司、帕拉依巴铁司、凯列厄司和埃乌律列昂。这些人和所有军人在来到西西里之后,便在与腓尼基人和埃盖司塔人的战斗中失利并被杀。在这些人当中只有埃乌律列昂一个人逃脱惨祸。他将他的残余军队集合在一起,占领了赛里努司人居住的殖民城市米诺阿,而且还帮助赛里努司的人民摆脱掉了他们的国王毕达哥拉斯的统治。在废黜了毕达哥拉斯之后,他自己便努力成为赛里努司的僭主,并且统治了那个区域;不过时隔不久,当地的人民便起来反抗他并且在宙斯·阿哥莱伊欧司的祭坛那里将他杀死了,原因是他曾经逃到那里去避难。

克罗同人布塔启戴司的儿子披力波司与多里欧司同行并和他一同遇难。他曾经和叙巴里斯的铁律司的女儿订婚并被从克罗同放逐出来。由于他对于婚事感到灰心,便坐船到库列涅去,在那里他又追随着多里欧司出发;他带着他自己的三段桡船并且为他的船员承担所有费用。这个披力波司是奥林匹亚赛会的一个胜利者,是他那时候最优秀的希腊人。因为他英俊的外表,他从埃盖司塔人那里获得了他们从来未曾给过其他任何人的荣誉。他们在他的坟墓的附近建造了一座神殿并且向他奉献牺牲来祭祀他。

这些就是多里欧司的死亡的情况。倘若他能容忍克列欧美涅斯的统治并且留在斯巴达的话,他将会成为拉凯戴孟的王者的;因为克列欧美涅斯统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到他死的时候他没有儿子而只有一个名叫戈尔哥的女儿。

现在我们再说,米利都的僭主阿里司塔哥拉斯到达斯巴达的时候,正是克列欧美涅斯执政的时期。按照拉凯戴孟人的说法,在他与国王会谈的时候,他随身带着一个青铜板,板上雕刻着全世界的地图,地图上还刻有所有的海和河流。在获得许可与克列欧美涅斯面谈之后,阿里司塔哥拉斯便对他这样说:“克列欧美涅斯,我这样热心地特意赶到这里来,请你不要感到奇怪。因为我们目前的情况是如此。伊奥尼亚人的子孙们要成为奴隶而丧失自由,这件事无论是对于所有其他的人们,其中包括你们这些全体希腊人的领袖,还是对于我们自己,都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和悲哀。因此我们凭着希腊诸神的名字来请求你们,将你们的伊奥尼亚的同胞从奴役中拯救出来吧。对于你们这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因为那些异邦人并不是坚强有力的,而你们在战斗中的英勇无畏却是首屈一指的。至于他们的作战方法,则他们是使用弓箭和短枪的。

当他们出发作战时,腿上穿着裤子而头上则包扎着头巾,所以要征服他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此外,那一大陆的居民拥有的东西比所有其他的人们加在一起拥有的东西还更多更好,首先是黄金,还有白银和青铜、色彩绚烂的衣服、驮畜和奴隶;这一切的一切你们可以在那里随心所欲地取得。而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相互毗邻的,下面我就把这些情况说给你们听。那里是伊奥尼亚人,这里是吕底亚人,他们居住的地方土地肥沃并且生产极多的白银。”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他所带来的雕刻在青铜板上的地图。接着,阿里司塔哥拉斯又说:“紧挨着吕底亚人的东面居住的是普里吉亚人,据我所知,他们拥有世界上任何其他人都比不上的家畜和谷物。紧挨着他们的就是卡帕多启亚人,而我们则叫他们为叙利亚人。

而他们的邻居则是奇里启亚人,奇里启亚人的土地从这里一直延伸到那边的海上去,而塞浦路斯岛就位于那边的海上;他们每年上缴国王的贡税是五百塔兰特。和奇里启亚人相连的就是阿尔美尼亚人,这也是一个富有牲畜的民族;靠着阿尔美尼亚人的是领有我指给你的这块土地的玛提耶涅人。你可以看到奇西亚的土地紧接着他们的土地,在那里,就是在那个科阿斯佩斯河的岸边,有那座住着国王的苏撒城,那里还有他收藏着财富的宝库。如果你们把这座城池攻占下来,那么即使与宙斯比富有也无需害怕了。老实说吧,你们一定要同与你们同样强悍的美塞尼亚人、阿尔卡地亚人与阿尔哥斯人作战又是为了什么呢?对美塞尼亚人作战还不是为了那些既狭小、又不肥沃的土地,而阿尔卡地亚人和阿尔哥斯人却又没有可以令人们为之而战的黄金或白银。在你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全亚细亚的主宰者的时候,你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做呢?”以上便是阿里司塔哥拉斯所说的话。然而克列欧美涅斯回答说:“米利都的客人,对于这件事情,两天以后等候我的答复吧。”

他们的会谈就到此结束了。然而在指定给予回答的那天,他们来到他们相互约定的地方时,克列欧美涅斯却问阿里司塔哥拉斯由伊奥尼亚海至国王的地方一共要多少天的路程。到那时为止,阿里司塔哥拉斯一直都是十分狡猾的而且巧妙地欺瞒了这个斯巴达人,然而恰巧在这里他却失算了。按理说,假如他想把斯巴达人唆使到亚细亚去的话,他应当是永远不讲老实话的。可是这一次他不但讲了而且还说从海向内陆是三个月的路程。克列欧美涅斯一听这话,马上要阿里司塔哥拉斯不要再谈他开始说的关于路程的所有其他的情况,并且向他说:“米利都的客人,请你在日落之前离开斯巴达吧。倘若你说你要把拉凯戴孟人由海岸引向内地走三个月的话,那他们是不会听从你的计划的。”

克列欧美涅斯说完这话之后,便回到自己的王宫去了。然而阿里司塔哥拉斯却拿了表示要求庇护的橄榄枝到克列欧美涅斯王宫去,而在他进宫以后,便利用请求庇护的人的权利请求克列欧美涅斯听他说话。在谈话之前,他请求先要把孩子们打发开去,因为克列欧美涅斯的那个叫做戈尔哥的女儿正站在他的身边。她是他的独生女儿,大概有八九岁。克列欧美涅斯告诉他把他愿意说的话全讲出来,不要因为一个女孩子在场而有所保留。于是阿里司塔哥拉斯便允诺给克列欧美涅斯十塔兰特,假如克列欧美涅斯同意他的请求的话。但是克列欧美涅斯拒绝了,这样一来阿里司塔哥拉斯便一直在增加他答应给克列欧美涅斯的报酬,在他允诺的报酬增加到五十塔兰特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戈尔哥便叫了起来说:“爸爸,你离他远点吧,要不然这个生人将把你毁了的。”克列欧美涅斯很高兴听到他女儿的劝告,起身离开到另一间屋子去了。阿里司塔哥拉斯百般无奈,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斯巴达,连对克列欧美涅斯叙说从海到内地国王的地方的路程的机会也没得到。

下面我要谈一谈这条路的情况。在这路上的任何地方都有国王的驿馆和极其完备的旅店,而整条道路所经的地方都是安全的、有人居住的地方。仅在它经过吕底亚和普里吉亚的那一段里,就有二十座驿馆,它们之间的距离则是九十四帕拉桑该斯半。只要走过普里吉亚就到了哈律司河,有一个关卡设在那里,人们想不通过这道关卡而过河是绝对不可能的。在那里还有一个大的要塞守卫着这条道路。过了这一段之后便进入了卡帕多启亚境内,在这个地方里的路程直到奇里启亚的边境地带是二十八个驿馆和一百零四帕拉桑该斯。在这个国境上你必须通过两个关卡和两座要塞。从这里过去之后,你便要经过奇里启亚,有三个驿馆和十五帕拉桑该斯半在这段路上。在奇里启亚和阿尔美尼亚的边界有一条名叫幼发拉底的河,这是一条要用渡船才可以过去的河。

在阿尔美尼亚这段路程有十五个驿馆和五十六帕拉桑该斯半,在那里也设有一座要塞。过了阿尔美尼亚,道路便进入了玛提耶涅的地段,在那里有三十四座驿馆、一百三十七帕拉桑该斯长的路程。在这块地方有四条有舟楫之利的河流流经,这些河流都必须要用渡船才能渡过去的。这第一条河流就是底格里斯河。第二条和第三条河流是同名的,但它们却不是一条河,而且也不是由同一个水源流出来的;前者的源头在阿尔美尼亚人居住的地方,而后者的源头则在玛提耶涅人居住的地方。第四条河叫做金德斯河,这就是那条被居鲁士疏导进三百六十道沟渠中的金德斯河。离开这片国土之后,道路便进入了奇西亚的境内,在那里有十一座驿馆与四十二帕拉桑该斯半长;这段道路一直通到另一条可以通航的河流,也就是流经苏撒的那条科阿斯佩斯河。因此整个路程所有的驿馆达到了一百一十一座。这样一来,由撒尔迪斯到苏撒,实际上有很多便于休憩的地方了。

如果这王家驿道用帕拉桑该斯计算而我又计算得不错的话,而且每一帕拉桑该斯正如实际情形那样等于三十斯塔迪昂的话,那么在撒尔迪斯和国王的所谓美姆农宫之间,就有一万三千五百斯塔迪昂了,换句话说,也就是四百五十帕拉桑该斯;假设每日的行程是一百五十斯塔迪昂的话,那么花在道上的时间刚好是九十天。

所以说,当米利都的阿里司塔哥拉斯说由海岸至内地的行程要花三个月之久的时候,他对拉凯戴孟人克列欧美涅斯所讲的话应该是真话了。然面如果有人想把这一段路程加以更精确地计算的话,那我也可以跟他算一算。其实从以弗所到撒尔迪斯的这段路也应该加到上面所提的路当中去。所以,我就要说,从希腊的海到苏撒(美姆农市就是这样称呼的)的路程实际上就是一万四千零四十斯塔迪昂,因为从以弗所到撒尔迪斯是五百四十斯塔迪昂,这样三个月的路程之外,还要加上三天时间。

阿里司塔哥拉斯无计可施不得不离开斯巴达,于是他便到雅典去。雅典摆脱统治它的那些僭主的经过是这样。佩西司特拉托斯的儿子、僭主希庇亚斯的兄弟希帕尔科斯做了一个十分明白的梦,梦里说他将遭遇惨祸,因此他被原来属于盖披拉人的阿里斯托盖通和哈尔莫狄欧斯杀死了,然而在此之后的四年之中雅典人受到的压迫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比先前的更重了。

希帕尔科斯所做的梦的情景是:在泛雅典娜祭的前夜,一个身材魅梧而外表英俊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谜一般的诗句:

用像狮子一样的忍耐心去忍耐那难以忍耐的苦难吧,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人做了坏事最后都是要遭到报应的。

因而在天一亮的时候,他马上将他的梦告诉了解梦的人。此后不久,为了不重复做这样的梦,他便率领一队人马去向神奉献牺牲,然而他就死在这个行列里面。

那杀死了希帕尔科斯的盖披拉人声称自己最初是从埃列特里亚来的。然而根据我个人的研究,他们是腓尼基人,是与卡得莫斯一同来到今天被称为贝奥提亚的那一部分腓尼基人,贝奥提亚的塔那格拉地带被分配给了这些人,因而他们也便定居在那里了。卡德美亚人最初是被阿尔哥斯人逐出那里的,而这些盖披拉人又被贝奥提亚人驱逐,于是他们便去往雅典了。雅典人接受他们为市民是有一定条件的,就是不许他们参与许多在这里不值得叙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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