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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

由于克列欧美涅斯派人去并要求驱逐克莱司铁涅斯和被咒诅者,因此克菜司铁涅斯自己便偷偷地离开了城市。尽管如此,克列欧美涅斯不久之后还是率领着为数不多的一支军队到达雅典,进了雅典城之后,他便将伊撒哥拉司所说给他听的七百个雅典家族,当做被咒诅者驱逐了。在此之后,他继而又企图解散议院,而把掌权的位置转交给伊撒哥拉司一党的三百人。然而由于议院不肯服从他而起来反抗,因此克列欧美涅斯和伊撒哥拉司的一党便攻占了卫城。这样一来,站在议院一边的其他雅典人便团结起来,将他们围攻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他们便缔结了休战条约,而他们之中的拉凯戴孟人则少数离开了国内。

这样,克列欧美涅斯所听到的预言应验了。原来在他去城砦并想把它占领的时候,他到女神的神殿去准备跟她讲话,可是女祭司却从她的坐位上站了起来,而在他还没有走到神殿里面来的时候就说:“拉凯戴孟的客人,回去,不要进到圣殿里面来,因为按规定多里斯人是不能够进到这里面来的。”然而他回答说:“妇女,我不是多里斯人,我是阿凯亚人。”因此他根本没有把这预言当回事,而是只管按他自己的想法去办事,但是正像我刚才已经说叙述的,他和拉凯戴孟人又一次地被赶了出来。至于其他人,他们被雅典人投入监狱并判处了死刑,戴尔波伊人提美西铁乌司就在这些当中。这个提美西铁乌司在膂力和英勇方面功绩显赫一时,这些功绩我都能够一一列举出来的。

这些人在关入监牢以后,就全部被处死了。在这之后,雅典人便派遣人员去把克莱司铁涅斯和那些被克列欧美涅斯所驱逐的七百个家族迎接回来。之后,他们又派遣使者到撒尔迪斯去,准备与波斯人缔结同盟。因为他们明白,拉凯戴孟人和克列欧美涅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使者到达撒尔迪斯并且将雅典当权者的意思转达波斯人之后,撒尔迪斯的总督、叙司塔司佩斯的儿子阿尔塔普列涅斯便问他们,他们这些想和波斯人缔结联盟的人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住在什么地方,在他听完使者叙述之后,便给了他们一个答复;这一答复的大意是说,如果雅典人将土和水奉献给国王大流士的话,那么他和他们就有可能结成同盟,否则的话,他就只能让他们空手而归。使者们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最终他们同意了他的要求,因为他们一心只想结成联盟。然而在回国以后,他们却为他们所做的事情受到极大的责备。

另一方面,克列欧美涅斯认为受到雅典人在言语和行动上的莫大侮辱,因此在没有声明任何原因的情况下,他便从整个伯罗奔尼撒调集了一支军队,为的是对雅典的民众实施报复并且拥立伊撒哥拉司为僭主。因为伊撒哥拉司也是和他一起逃出了卫城的。于是克列欧美涅斯便率领着大军单刀直入,直奔埃列乌西斯,而贝奥提亚人依照协商好的计划,攻占了阿提卡边界地带的欧伊诺耶和叙喜阿伊,同时卡尔启斯人则从另一方面进攻并袭击阿提卡各地。尽管雅典人处于腹背受敌两面夹击的境地,但他们却决定暂时先不去考虑贝奥提亚人和科尔启斯人,而是径直朝着入侵埃列乌西斯的伯罗奔尼撒人攻去。

然而正当两军眼看要交锋的时候,首先由于科林斯人一致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不正义的,所以他们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并撤离了。此后不久,另一个斯巴达的国王阿里司通的儿子戴玛拉托斯也做了同样的事,虽然他是和克列欧美涅斯一同带领着军队从拉凯戴孟前来的,并且他和克列欧美涅斯从来也没有什么地方意见不合。正因为这一次的分裂而导致了斯巴达制定了一项法律,那就是当需要派遣一支军队出去的时候,两个国王不能同时随军前往;然而这以前,他们却是二人同时出征的,既然其中的一个国王能够免除军役,那么图恩达里达伊族之中的一人也就必须留在家里了。因此在埃列乌西斯,正当其他的同盟军看到拉凯戴孟人的两个国王并不齐心的时候,看到科林斯的军队也离开了他们阵地的时候,他们便同样地撤退了。

这是多里斯人第四次攻入阿提卡了。其中两次他们是在战争中扮演侵略者而来到这里的,另外两次则是前来帮助雅典平民的。在第一次入侵的时候他们在美伽拉建立了一个殖民地(若说这次的远征是发生在科德洛斯掌管雅典的时代应该是不会有错的),第二次和第三次则是他们从斯巴达出发,前来驱逐佩西司特拉提达伊家族。第四次就是这次克列欧美涅斯率领着伯罗奔尼撒人一直侵入埃列乌西斯地方的。多里斯人第四次入侵雅典的情况便是如此。

这支远征的军队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体面地解散了。在此之后,雅典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向科尔启斯人进攻,为的是对他们进行报复。为了援助科尔启斯,贝奥提亚人来到了埃乌里波斯。当雅典人看到对方有后援到来时,他们便决定第一个攻击贝奥提亚人,然后再进攻科尔启斯人。他们和贝奥提亚人进行了交战并且获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他们不但杀死了对方许多人而且还抓到了七百名俘虏。就在那一天里面,雅典人还渡海到了埃乌波亚,在那里他们又与科尔启斯人进行交战。而在同样地征服了科尔启斯人之后,便在饲马者的土地上迁来了四千名屯田农民;饲马者是对富裕的卡尔启斯人的称呼。雅典人抓了很多科尔启斯的俘虏,他们将这些俘虏全部带上枷锁并将他们和贝奥提亚的俘虏一同关押起来;可是后来他们规定了每人二米那的赎金而将这些俘虏释放了。雅典人把那些拘系囚犯的枷锁悬挂在卫城之上,在我所处的时代还可以看到这些枷锁,它们是悬在被美地亚人的火灾烧焦的那一面城墙上,而且正对着朝西的那座神庙。另外,他们还献出了十分之一的赎金用来铸造了一辆青铜的驷车。这辆青铜的驷车,就放在卫城正门一进去靠左手的地方,上面刻着这样的铭文:

雅典的人们建立了辉煌的功勋,

他们征服了贝奥提亚与科尔启斯的武力,

用狱里的铁锁剿灭了敌人的骄横;

他们用赎金的十分之一铸成这些马匹呈献给帕拉司。

雅典的实力就这样逐渐地强大起来了。权利的平等本身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不仅在一个例子,而是在许多例子上得到证明。因为当雅典人是在僭主的统治下的时候,雅典人在战争中的表现并不比他们的任何邻居高明,可是一旦他们脱离了僭主的牵绊,他们就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邻居。仅从这一点便可看出,当他们受到压迫的时候,就仿佛与那些为主人做工的人们一样,他们是宁愿做个怯懦鬼的,但是一旦他们被解放出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竭尽全力为自己做事情了。

上述的一切便是雅典人所作所为。可是,随后底比斯人为了对雅典进行报复而向神去请示。佩提亚说,底比斯人仅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根本谈不上复仇的,除非他们把这件事交给议事会去办理并且向他们的最近的邻居请求援助。因此请示神托的人们在回来之后,便召开了一次大会,并将神托在会上公布了。而在底比斯人知道神托指示他们向最近的邻人求助的时候,他们马上就就说:“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最近的邻居不就是塔那格拉人、科洛那亚人、铁司佩亚人吗!而这些人一直都是我们的战友并且曾和我们共同戮力作战的。难道还需要向他们去请求么?或许神托的话所指的并不是这个吧。”

他们对于神托的话是如此考虑的,但是,终于有一个人明白了神托的意思,因而他说:“我想我是知道神托指示给我们的这段话的意思的。据说铁贝与埃吉纳是阿索波司的女儿,既然她们是姊妹,则神的回答的意图,我想是应当请求埃吉纳人来帮我们报仇。”由于他们对于这个神托没有比这更好的解释,他们便立刻派人到埃吉纳人那里去,要求他们的帮助,因为这是神托的指示而且埃吉纳人又是自己的最近的邻人。埃吉纳人应允了他们的请求,准备派埃伊阿奇达伊族去帮助他们。

底比斯人因为有埃伊阿奇达伊族和他们在一起,便重新挑起了战争,可是他们仍然在雅典人那儿吃了许多的苦头,为此他们便再一次来到埃吉纳人那里并要求派出新的军队来,而将埃伊阿奇达伊族送了回去。那时候埃吉纳人正因为自身的繁荣而沾沾自喜,再加上他们与雅典曾经有宿怨,因而便按底比斯人的请求,没有派遣使者去宣战就跟雅典人交起战来了。当时雅典人正在忙于与贝奥提亚人作战无暇应付他们,于是埃吉纳人乘机坐船顺流到阿提卡来,毁坏了帕列隆和沿岸地带的其他许多城市。这样一来,他们就使雅典人遭受了极大的损害。

埃吉纳人与雅典人之间之所以拥有长时间不能化解的仇恨,是有其深刻的历史根源的。由于埃披道洛斯人的土地上什么都不生产,因此他们便派人到戴尔波伊去请示这一祸害的源由。佩提亚命令他们塑造达米亚和奥克塞西亚的神像,说如果他们这样做的话,他们的命运就会有所好转。埃披道洛斯人继续再问神像是用青铜做,还是用石头做,佩提亚告诉他们既不要用青铜,也不要用石头,而是用人们种植在果园中的橄榄树的木头去做。所以埃披道洛斯人便请求雅典人同意他们到那里去砍伐橄榄树,因为他们认为雅典那里的橄榄树是最神圣的。而且据说当时确实是除了雅典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橄榄树。雅典人同意将橄榄树送给他们,但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埃披道洛斯人年年向雅典娜·波里阿司和埃列克铁乌斯呈献供物。埃披道洛斯人答应了这些条件,于是埃披道洛斯的请求便获得了允许。他们使用这些橄榄木制做了神像;之后他们的土地就能生产果实了,而他们也履行了他们与雅典人的协定。

直到当时为止,一切与在此之前的时候没有两样,埃吉纳人在所有的方面都是服从埃披道洛斯人的,尤其是埃吉纳人要渡海到埃披道洛斯去,在那里请求判决他们相互间的所有诉讼事件。然而也正是从这个时候起,他们开始造船而且开始夜郎自大起来,最终竟叛离了埃披道洛斯人;由于他们已经成为寇仇,加上埃吉纳人又占据着海上的优势,于是他们便给埃披道洛斯人造成了很大的损害,而且还把埃披道洛斯人的达米亚和奥克塞西亚的神像偷了去,将它们放置在他们国家的腹地、离他们的城市大概有二十斯塔迪昂远的一个名叫欧伊亚的地方。将神像安置在这个地方之后,他们便用奉献的各种牺牲和女人的滑稽歌舞队来奉祀它们,并为每一位神的合唱队都任命了十个承担费用的人。而歌舞队中的女人所挖苦的不是本地的男子,而是本地的妇女。埃披道洛斯人也具有同样的仪式,但是他们另外还有不准对别人说的宗教仪式。

自从这两座神像被盗走以后,埃披道洛斯人就不再执行和承认他们和雅典人之间的协定了。这样一来雅典人便派遣一名使者到埃披道洛斯人那里以表示自己的愤慨,但是埃披道洛斯人却争辩说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说,只要神像还留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他们便会履行约定的,可是现在,既然他们的神像被劫走了,那他们理所当然不应再向雅典人奉献供物了。而现在应该奉献供物的是那拥有神像的埃吉纳人了。于是雅典人派人到埃吉纳去,要求他们送回神像,然而埃吉纳人给雅典人的回答却是他们和雅典人无话可说。

按照雅典人的说法,雅典人在他们提出的要求遭拒绝之后,便派出了一艘三段桡船,上面载着某些市民,这些代表全体人民的市民到了埃吉纳之后,便想把那用阿提卡的木料制成的神像从座上搬下来并带走;可是在他们用这种方法不能得到神像的时候,他们便用绳子将这两座神像绑起来拖它们,而当他们用绳子拖的时候,他们遭遇了雷击,而且还遇到了地震。如此一来那些拖神像的三段桡船的水手们便心慌意乱起来,而他们的心智在这种错乱之下,相互间竟然像仇敌人般地厮杀起来,直至最后,他们当中只剩下了一个人。于是他自己回到帕列隆来了。

对于这件事,雅典人的说法是这样。然而埃吉纳人说法却是雅典人不是只乘坐一艘船(因为倘若果真如雅典人所说只派来一艘船或是几艘船的话,那么就算他们自己没有船只,他们也是很容易将雅典人击退的),而是派遣了许多只船在他们那里登陆的,其结果是他们没有与雅典人进行海战,便屈服于雅典人。他们从来没有清楚地说出不战而退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他们自己承认自己在海战方面不行才屈服的,还是因为他们故意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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