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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9)

在发出了这个命令之后,大流士便将米利都人希司提埃伊欧斯召到他的面前来,至此他已把希司提埃伊欧斯留在身边有相当长的时间了。大流士问他:“希司提埃伊欧斯,我听说你所托付的米利都的管理者已经叛离了我。他从对面的大陆渡海把那些人带了过来,说服了那些曾受到我的惩罚的伊奥尼亚人和他们纠合到一起,并且还掠夺了我的撒尔迪斯城,因而现在我要问你,你认为这样的做法对不对?并且没有你从中策划,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人做得出来呢?你可要当心,今后不要让人发觉你应该对这些行动负责。”听了这话之后,希司提埃伊欧斯便回答说:“主公,你讲的这是什么话?我是绝不会做出那些使你遭受不论是大的或小的损害的事的!就算我要这样做,我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又缺少什么呢?你所有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有,而且我还拥有这样的荣誉来和你商量一切事情。

因此,假若我的代理官确实做出了像你所说的那样的事情的话,那请你相信,这只是他自己要那么干。对我而言,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样的情报,说米利都人和我的代理官背叛了你。但倘若他们真是这样做了,而且国王你所听到的确是事实的话,那么我就请你好好地注意一下,当时你把我从海岸地区调出来,你是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啊。因为这样一来,我被调离伊奥尼亚人的视野,伊奥尼亚人便趁着这个机会来实现他们久已向往的事情,而如果我依然留在伊奥尼亚的话,那就不会有任何一个城邦作乱了。因此,请尽快将我派到伊奥尼亚去,这样一来我便可以使那个地方恢复原来的平静安宁并且把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代理官送到你这里来。因此,当我按照你的意旨把这件事完成的时候,我以你们王室诸神的名义发誓,在我没能让海上最大的萨尔多岛向你进贡以前,我决不脱掉我去伊奥尼亚时所穿的服装。”

希司提埃伊欧斯就是这样说的,其本意为了欺骗,然而大流士却同意他的话并且放他回米利都了。大流士给希司提埃伊欧斯的指令,要他在完成他许下的事情之后,再回到苏撒前来见他。

一方面,当撒尔迪斯的消息传到大流士这里,而大流士则像我说的那样用弓箭射向天空以后,他便与希司提埃伊欧斯商讨;希司提埃伊欧斯得到了大流士的允许,就到海岸地带去了。而正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下面我所要说的事情。就在撒拉米司的欧涅西洛司攻打阿玛图司人的时候,他获悉,一个名叫阿尔图比欧司的波斯人正在率领着一支波斯的大军乘船到塞浦路斯来。欧涅西洛司知晓这件事之后,便派使节到伊奥尼亚各地去召集当地人,而伊奥尼亚人在略加思考之后便统帅一支大军前来。因而,当波斯人从奇里启亚渡海后沿着陆路向撒拉米司进军的时候,伊奥尼亚人正在塞浦路斯,与此同时腓尼基人却乘船绕过了一个称做塞浦路斯之钥的地岬。

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塞浦路斯的僭主们于是把伊奥尼亚人的将领们召集起来,对他们说:“伊奥尼亚人!我们塞浦路斯人任由你们选择你们作战的对手,波斯人或是腓尼基人。因为,假若你们想在陆地上列阵以便与波斯人一决高低的话,那么你们现在就应该下船到陆地上去列阵,而我们则要登上你们的船同腓尼基人作战;如果你们想和腓尼基人较量,你们当然也可以这样做。不过无论你们选择谁作为你们作战的对象,都务必要保证使伊奥尼亚和塞浦路斯得到自由,由于它们是指望着你们这样做的。”然而伊奥尼亚人回答说:“可是,我们是伊奥尼亚根据全体一致的决定派到这里来保护海洋的,而不是把船交给塞浦路斯人,自己却在陆地上和波斯人交锋的。因此我们将尽力在交付给我们的事情上圆满地完成任务。而你们也应尽力奋勇作战,因为你们应该是不会忘记你们给美地亚人做奴隶时的痛苦的。”

伊奥尼亚人便是如此这般回答的。不久之后波斯人就抵达了撒拉米司平原,因而塞浦路斯的国王们就命令列阵出战,他们把撒拉米司人和索罗伊人中最精锐的军队选出来与波斯人对阵,而将其余的塞浦路斯人用来来抗击敌军的其他部分。欧涅西洛司自己选择了一个阵地率领军队与波斯的将领阿尔图比欧司相对峙。

阿尔图比欧司所骑的马曾经受过这样的训练,这种马只要一遇到披甲的步兵会直立起来。欧涅西洛司听到这个情况之后,便向他那精于战术并且非常勇敢的卡里亚族的盾手请教:“我听说阿尔图比欧司的马会直立起来并且会对它遇到的任何人猛踢猛咬。你想一下并马上告诉我,你所伺候或是要打击的究竟是哪一个,是阿尔图比欧司本人还是他的马。”因而他的这个走卒回答他道:“国王,我打算攻击其中的任何一个或者是两个都打,你如何吩咐,我就如何做。但我想告诉你我认为对你最合适的办法。对我来说,国王和将领是应该对付国王和将领的(因为如果你杀死一个敌人的将领的话,那你就完成了一件伟大的功绩,但是假如,当然我希望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对方杀死了你的话,那么被一个够资格的对手人杀死,死亡的悲哀程度也是会减少很多的),而对于我们这些奴仆来说,那我们是应该和与我们身分相当的仆从,乃至和马匹作战的。用不着害怕马的那些把戏。我向你保证,它再也不能和任何人在战斗中玩这套把戏了。”

以上就是他说的话。紧接着两军在陆上与海上的激战便开始了。伊奥尼亚人那一天在海上的战斗中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他们击败了腓尼基人;在他们当中,萨摩司人是最英勇的。在陆地上,当两军相会之时,他们便相互交起锋来了。下面我要谈一谈有关这两个将领的故事。阿尔图比欧司拍马朝欧涅西洛司攻来,而欧涅西洛司则如他和他的盾手说好的那样,一下子将乘马朝他冲来的阿尔图比欧司挑下马来,就在阿尔图比欧司的马直立起来将它的前脚踏在欧涅西洛司的盾牌上的时候,那个卡里亚人立刻就用他的新月形的刀把马腿割了下来。如此一来,波斯的将领阿尔图比欧司和他的马便都战死了。

当其他的人还在英勇作战的时候,库里昂的僭主斯铁塞诺尔却带着他的部队投敌了。据说这些库里昂人是阿尔哥斯人的移民。几乎是在库里昂人投敌的同时,撒拉米司人的战车也步了他们的后尘。这样一来,结果就让波斯人在陆战中占了上风。因此塞浦路斯的军队被击败了,许许多多人被杀死了。在阵亡的人中,人们发现了发动塞浦路斯人出兵的凯尔西司的儿子欧涅西洛司、索罗伊人的国王阿里司托库普洛司。阿里司托库普洛司是披罗库普洛司的儿子,而雅典的梭伦在他到塞浦路斯来的时候,曾在一首诗里赞扬这个披罗库普洛司,说他比其他所有的僭主都好。

至于欧涅西洛司,则阿玛图司人把他的头割了下来并带到阿玛图司去。他们将他的头高高悬挂在城门之上,因为他曾经攻打过他们的城市。在欧涅西洛司的首级挂在那里若干时间之后,里面竟成了空的,于是一群蜜蜂飞到里面去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巢穴。由于有了这种情况(阿玛图司人便请示关于这个骷髅的神托),神托命令他们把这个骷髅拿下来安葬,并且每年还要像对待英雄那样来向欧涅西洛司奉献牺牲。神托说,这样做,他们运气就会变好。

阿玛图司人照神托所示做了,直到我的时候他们还是这样做的。但是当时正在塞浦路斯的海面上进行海战的伊奥尼亚人得知欧涅西洛司已经败亡,而除了撒拉米司人交给了他们以前的国王戈尔哥斯的撒拉米司以外,塞浦路斯的所有城市均被围困的时候,他们一接到消息便立刻乘船向伊奥尼亚退却了。在塞浦路斯的所有城邦当中,被围攻得最长久的是索罗伊人。在第五个月里采用了把对方城墙下面掘空的办法才攻克了这座城邦。

这样,塞浦路斯人虽然在一年中间取得了自由,但最终却再一次遭到了奴役。一样是波斯的将领,而且一样又都娶了大流士的女儿的达乌里塞司、叙玛伊埃司和欧塔涅斯,追逐那些远征撒尔迪斯的伊奥尼亚人并将他们赶回他们的船上去了。在这场胜利之后,他们就瓜分了各个城邦并且把它们洗劫一空。

达乌里塞司朝海列斯彭特的各个城市进攻,他先后征服了达尔达诺斯、阿比多斯、佩尔柯铁、拉姆普撒柯斯与帕依索司。他攻破每一座城市所费的时间都是一天。正在他从帕依索司朝帕里昂进军的时候,他听到消息说,卡里亚人与伊奥尼亚人一起背叛了波斯人,因而他便离开了海列斯彭特,率领军队朝卡里亚进发了。

可是,结果如何呢,在达乌里塞司到达之前,卡里亚人得到了这个消息。卡里亚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就在玛尔叙亚斯河河畔的一个叫做白柱的地方集中起来。这条玛尔叙亚斯河发源于伊德里亚司地区,最后注入到迈安德罗司河。他们集合在那里时提出了许多方案,然而我认为,这些计划当中最好的是金杜埃司人,娶了奇利启亚国王叙恩涅喜斯的女儿为妻的玛乌索洛司的儿子披克索达洛司所提出的方案。披克索达洛司这个计划的主要内容是,卡里亚人最好是渡过迈安德罗司河而背靠着这条河进行战斗,如果是这样的话由于他们被切断退路而无法逃跑,那他们便不得不坚守阵地,可想而知他们就一定会比平时更加勇敢了。可惜的是披克索达洛司的这个建议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意,倒是另一种看法占了上风,这就是要让波斯人而不是卡里亚人自己背对着迈安德罗司河,理由是大约在波斯人被战败而退却时他们将因没有退路而全部被赶到河里去。

不久之后,在波斯人赶到并渡过了迈安德罗司河之后,他们便和卡里亚人在玛尔叙亚斯河的河畔进行激战。卡里亚人进行了长时间的顽强的战斗,最终他们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而败北了。波斯人约有两千人在那里丧命,而卡里亚人阵亡的则多达一万余人。他们当中那些侥幸逃出战场的则逃往拉布劳昂达,在那里他们被赶到洋梧桐的大圣林,即宙斯·司特拉提欧司的圣域中。在我们所了解的人们当中,只有卡里亚人是向宙斯·司特拉提欧司奉献牺牲的。在被赶到那里之后,他们便商讨如何才能使他们自己获得最大的安全,是他们向波斯人投降好呢,还是退出亚细亚好呢。

正当他们商量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米利都人和他们的同盟军前来增援了。这样卡里亚人便放弃了他们先前的设想而准备重启战端。他们迎击波斯人的进攻,可是却遭到了比前一次更为惨重的失败;他们的军队中阵亡的人相当多,不过损失最大的是米利都人的部队。

可是不久卡里亚人便从这次的灾祸恢复过来,并再次为战争而准备。他们听说波斯人又出发朝他们的城市进攻后,他们便在佩达索斯地方的大道上设下了埋伏,结果波斯人在夜间中了他们的埋伏而全部丧命了,他们的统帅达乌里塞司、阿摩尔盖司与昔西玛凯司也未能幸免于难。巨吉斯的儿子密尔索斯也同他们一起阵亡了。指挥这场埋伏战的人就是美拉撒人伊巴里诺司的儿子海拉克列戴斯。

这些波斯人就是这样的阵亡的。那些讨伐远征撒尔迪斯的伊奥尼亚人的波斯人中的一人叙玛伊埃司现在正朝普洛彭提斯前进,并在那里攻占了美西亚的奇欧司。就在他制服这个地方之后,他听到了关于达乌里塞司已经离开海列斯彭特并向卡里亚进军的消息,因此他便离开了普洛彭提斯而率军赶往海列斯彭特。他征服了所有住在伊里翁地方的爱奥里斯人,以及古代的铁乌克洛伊人的后裔盖尔吉斯人,可是正当叙玛伊埃司忙于征服这些民族的时候,他自己却病死在特洛阿司了。

他就是这样地死在这个地方了。于是撒尔迪斯的地方长官和第三位将军欧塔涅斯受命率领军队征讨伊奥尼亚以及与它相连接的爱奥里斯。因此他们夺取了伊奥尼亚的克拉佐美纳伊与爱奥里斯人的库麦。

由米利都人阿里司塔哥拉斯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有胆略有气魄的人,因为在他干扰了伊奥尼亚并且招来了巨大的动乱以后,当他见到他的所作所为引起的后果时,他却想一走了之。此外,他认为大流士不可战胜。就在城市被攻克时,他召集那些与他共同谋反的人前来商量,说他们如一旦被驱逐出米利都,他们就得先选好一个避难的地方。阿里司塔哥拉斯问他们,他是应该率领他们去隆尔多建立殖民地呢,还是到希司提埃伊欧斯从大流士那里作为礼物获得的并且具有坚固工事的、埃多涅斯人的米尔启诺司去。

然而,海盖桑德罗斯的儿子、历史家海卡泰欧斯提出了截然不同的意见,他认为他们不到这两个地方的任何一个地方去,假若阿里司塔哥拉斯真的从米利都被逐出的话,他最好是在列罗司岛为自己修造一座要塞并在那里住下,在这以后,等形势允许了,他再离开这座岛重返米利都。

尽管海卡泰欧斯这样劝告,但是阿里司塔哥拉斯本人依然认为最好的办法是退到米尔启诺司去。于是他便把米利都交由一位很有声誉的市民毕达哥拉斯管理,他自己则带着那些愿意追随他的所有人乘船到色雷斯去,紧接着占领了那个他要去的地方。他由那里发兵攻打色雷斯人,但是就在他围攻一个市邑,而那里的色雷斯人甚至准备停战撤退的情况下,他和他的军队却丧命在色雷斯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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