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时间恍然间从叹息声和抱怨声中飘过,回眸往事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无奈地摇摇头,时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许许多多的记忆被定格在那些角落里,将所有懵懂青涩的感觉凝固在心间,一句不经意的话,一处相似的风景....都会让你重新体会昔日的青涩感觉。
思绪不禁回到2005年,如今已经时隔多年了,昔年的人和事对我产生了刻苦铭心的影响;如果时间倒流,让我再次回到那一年,或许我会做得更好,只因那时我太年幼无知,无意的逃避之举伤害了他人;不过现在想想,还是一笔美好的回忆。没有想过简简单单的行为会对一个人的影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说得便是这种影响吧。没想到有些事情会通通在读初一的那一年经历了一遍。
初一那一年里,我交到了至今还有联系的朋友,而对我真正有影响的,却是那3个默默无闻的同班同学。和她们没有深似海的友谊,却有淡如水的交情,如今散落在不同角落的我们已经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第一个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前桌的一个女生,一个很平凡却和诡异的女生,长相平凡,脸上带有青春印记的痘痘;诡异在于她很没礼貌、和班里的同学相处不来、遭受同学的歧视、经常逃课、顶撞老师、经常和同桌吵架...她的行为总是出其班里人的意外,让大家很不理解,世界竟有如此奇怪的人...没有深入了解她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和班里人一样,真是诡异的人!
对这种人,我一般觉得交不上朋友,除了因为没有共同的话题外,还有因为下面的原因,她虽平凡,但是却很高傲、自尊心很强;逃课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课都要结束了才来学校上课;脾气暴躁的她会动不动就发类似大小姐的脾气和摆架子,老师说她两句就和老师吵起来,每天和同桌吵架也是司空见惯...坏女生所具有的性格和行为她都兼备;
有时候,她身上总会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周围的我们都受不了,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气,可都不能、也懒得说什么;可她同桌(男生)受不了,老是做出嫌弃她的行为、说一些肮脏不堪的话,所以不可避免地会和她顶撞,有时候弄到热暴力,唾沫横飞、拳脚相加...
也是居于以上的原因,大家对她的印象很不好,这种人是不能得罪的,而老师也懒得管她,所以她在班里是很自由的,要逃课就逃课,要睡觉就睡觉...
我对她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也没有敌意,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彼此走彼此的路。而我和她有交情是源于一次自习课,她本来趴在桌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引来了大家的视线,但下一秒,大家都装作没看见般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听歌的听歌...
在做习题的我突然被她惊吓到,便好奇地打量着她,只见她汗流浃背,弓着身体,一只手按着腹部,我看不到她正面的表情,然后见她趴在桌子上,翻来翻去,如此地忐忑不安...看到她如此难受,而她的同桌却一副鄙夷的眼神,问了一句:“你装死吗?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完,还不忘摸摸自己的手臂...
而我的心里也挺矛盾的,因为有太多的忧虑:怕成为班里的公敌,怕自己太多管闲事遭人嫌弃...犹豫再三后,我的手不自觉地拍拍她的后背,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面容狰狞苍白,完全看不出是装生病的样子,看了有些心疼,她咬咬嘴唇,冷冷地说,“什么事!”
当时,我看到她的表情后,在想,她怎么这么倔强啊,有点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心里有点不满,可还是对她说,“你怎样了!没事吧!”
她摇摇头后,便继续趴在桌上,而我只能尴尬地看着她的后背,然后悻悻然、不予理会,继续看书了...
而她的同桌却回过头说,“你这么关心她干嘛,吃力不讨好,她不会感激你的,小心成为班里讨厌的对象。”那男生一副小人嘴脸的面孔(我一直都挺不喜欢他的,说话太臭了...)。
她听见后,对着他大吼,“关你什么事啊。”然后转过头对我说,“谢谢你!”便气愤地走出了班级,留下一脸愕然的自己,我一脸茫然啊,我心里在责怪同情心泛滥的自己,怎么这么好管闲事了呢。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座位上,气愤地看了她的同桌一眼,拿起书包便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有接触,那时候我在想,以后应该不会有接触了吧...
可第二天,她仍然来上课,这次她给大家的感觉有点不同,不是她的穿着打扮变了,而是她身上没有以前难闻的味道,相反带有一阵淡淡的清香,她的同桌依旧鄙夷地问,“你一定是涂了什么香水,难闻死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恶心啊,难受死我了...”
她回嘴,又是一阵吵架声。等到两人停止吵架后,她转过头感激地对我说,“谢谢你。”我从她的眼里看到的是诚恳和信任,昨天有点不愉快的情绪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什么也没有帮上忙啊。”
“不,你是班里第一个关心我的人,之前,从来没有人在我难过的时候关心过我。”她盯着我的桌子看,眼神是那么的忧郁,而我一直盯着她看,心生怜悯...
“你昨天身体不舒服吗?”
“嗯,我一直有胃病,昨天发作了,难受。”
“怎么会得胃病呢?”我好奇地问。
她却沉默了,笑着摇摇头。看她不答,我也没有问太多。
“好好照顾自己啊。”
对于她,我真的不了解,从那天之后,我和她的谈话越来越多,也慢慢地开始了解她了,我是她在班里第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所以从那以后,她便经常和我说话,她也开始认真学习,让我教她数学(其实我熟悉最烂了),渐渐的,我也成了她同桌攻击的对象...刚开始我不以为意...
到后来,她很缠我、对我也特别热情...我本并不是一个热情主动的人,习惯了和每个人保持一定距离,所以对于她很多热情的行为让我觉得反感...无意间,我慢慢地疏离她,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她找我聊天,我态度很冷淡地应着,她以为我心情不好,尽力安慰我,我态度依旧冷淡...后来两人都不对彼此说话...在那段为期一个星期的冷淡期,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我除了她还有其他的朋友,所以丝毫不在意,而她的同桌又开始口不择言地中伤她,我却置若罔闻...
有一天,她找我谈话,很委屈地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了。”
不擅长撒谎的自己老实地说,“我不喜欢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过亲密。”
“可你不是和我保持距离啊,你是不理我,你是第一个接受我的朋友,我把你当朋友了。”
“班里人怎么看我,我都已经习惯了,但你是我朋友,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再理我了。”
我没有回答什么...想想自己的行为,确实太不应该了,便不再冷落她,而她却刻意和我保持很淡的状态,我反倒觉得这样的状态挺好的...距离很舒适!
随着一定时间的相处,她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性格孤僻、很难相处,只是大家一开始因为她很差的第一印象就排斥她,否定她。她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开朗,总是说些开心的事情;对于她自己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别人对她的误解,从不解释;她也从不在我面前说人长短...
她很奇怪,她会因为我的作文写得好而高兴,并鼓励我写下去;她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关心我;她会为我成绩考得好而自豪(其实我真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因为我是在一个普通班里排前三名,我那时候的目标是想进重点班,和重点班的人相比,我挺自卑的)...
我也渐渐地了解到,她有很多很多的苦衷,不能和身边的人诉说,只能藏在心中自己默默承担...那些苦衷她也很少向我提及,大概她是怕我知道后,会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吧,所以她也想保持一定的距离...从她悲伤的眼眸中我读懂了无奈和无助...而我却不能为她分担些什么...
我和她相处的时间累积起来不过一个学期而已,在初一即将结束的时候,她表现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在那个夏天,坐在靠窗的我们感受着夏日凉爽的清风,看着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和缥缈似纱的白云,她语气淡淡地说,“你写的字很工整漂亮,我很喜欢,想要作为留念,初二分班了,我们的联系肯定会少很多的,你写字送给我呗...”
我不愿意,我不喜欢自己字正腔圆的字,所以拒绝了...
她倔强地三番四次请求...“求你了,就几个字而已...”
我不轻易地答应了,她兴奋地拿了一张卡片,让我按照她说的写,我只记得当年她让我写下我的名字外,其余写了些什么都忘记了。她拿到卡片后像个小孩一样高兴地说,“我会好好珍惜的。”
我看着窗外,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那一次是我和她最后一次在教室里说话,考完试后,我们都放暑假了,也没怎么联系。
有一次她打电话给我,说我的成绩单在她手上,她很忙走不开,让我去她家去拿。她在电话里高兴地说,“你考得不错哦。”
之后,我便找了个时间去她家,我不知道她家里的地址,我挨家挨户地问,刚开始有些人说,不认识她。我挺讶异的,她住的村子有这么大的吗?终于问到路后,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家,会不会找错地址了呀。我又问了路人,路人肯定地说没错。
于是我便好奇地敲敲门,她的家给人很古典的感觉,是那种古代的瓦片屋子,那种屋子在这一带基本已经淘汰了,她家的屋子竟然还能保存下来...
屋里传出她的声音,“是××吗?你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我便小心翼翼地进去,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东西多而乱,看起来特别拥挤...越往里面走越黑,但屋顶上些许残缺的瓦片,在屋内落下斑驳零稀的阳光,我心里十分好奇,这哪里有家的感觉啊,怎么看怎么像贫民窟...
她出来了后,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要你亲自来一趟,家里只有我和我妹妹,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拿给你。”
“没事,我不是来了吗?”我压抑住心里的好奇心,尽量不去打量这个“家”...
“嗯,你等等,拿成绩单的那天我以为你会去,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一直没有出现,就帮你把成绩单拿回来了。”
她边说边去房间里拿成绩单,我跟在她后面悄悄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那天感冒了,没有过去,谢谢你了。”
“你考得很不错呢,初二分班你会进入重点班的,我问过老师,老师说你的考得特别好,排名足够进入重点班了。”
我接过她的成绩单,“那你呢。”
“我肯定没戏了。”突然一阵婴儿哭泣的声音打破了我和她的谈话,她焦急着,“我妹妹醒来,我去看看她。”说完,她走进昏暗的室内...
我站在原定愣愣地看着这个黑暗阴湿的房间,心里有很多很多想问的东西,可是却问不出。
她哄着她那刚出生的的妹妹,“不好意思啊,我都没有让你坐下来喝水,”
我看到她一脸愧疚的神色,笑着说,“没事,你妹妹和你差很多呢。”
“嗯,她是我姐姐的女儿,我姐一直没空照顾她,我得照顾她啊。”
突然,电话响了,她忙着接电话,过会,看她神态不佳地出来,说:“不好意思啊,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招待你了,以后我会联系你的。”
看到她眼里是乞求的眼神,我点点头,“嗯,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了。”她送我出门口,我对她摇摇手,她对我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微笑地点点头,便踩着单车离开了。
路上我心里很矛盾,回忆着我初次见到她以及和她成为朋友的过程...
道听途说她家庭环境很差,她妈妈好像生下了她们几个,狠心地离开了家,对她们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父亲一人拉扯她们长大,而她的爸爸老是做些抽烟、酗酒、赌博、赊账等不务正业的事情...爸爸不靠谱,姐姐不在家,妹妹不懂事,家里很多烂摊子都要她来收拾...
听说,她家里没有男孩,她爸爸收养了一个男孩,比他们大30多岁,那个男孩很有志气,是高中学校的校长,这么多年来,她的家都是靠他接济的...
听说她家里的经济很不好,经常受到村里人的歧视和欺负,于是她便对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摆架子、冷眼相待,以证明她也是个有尊严、并不是好欺负的人...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她就表现地那么高傲,或许是她不想在学校也被人看不起吧,她也想有尊严地活着,她也想得到大家公平地对待和关心吧...
而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被别人套以做作。难道一个人生病了、备受疼痛的煎熬也能假装吗?每天要早起,忙着各种各样的家活,然后来上学;她得胃病是因为她没有准时吃饭,有时候连早餐都没有吃就来上课;她身上会有难闻的味道并不是她与生俱来的,那是药的味道,的确苦涩难闻,但却让她遭到周边人的嫌弃...
她成绩很差,有时候在课上睡觉,被老师谩骂,也并不是她想的。她说她很困,每天早起晚睡,没足够的时间休息,所以才会在课堂睡觉,老师对她也是嗤之以鼻、不予理会,使她已经没有下降空间的成绩拖全班后腿...
她每次逃课是因为身体带来的疼痛,她不想被班里的人认为她矫揉造作,便想找一个没有鄙夷的环境畅畅快快地哭一场...所以,每次她逃课回来后,都会看到她的脸都是湿的,发尾、刘海、脸颊都挂着水滴。这样的行为却依旧被别人冠以‘做作’,想要吸引班里人的注意...
当班主任指着她说,“不要不把班里和老师当回事”的时候,她气愤地说,“你们理解过我的处境和感受吗?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说完后便扬长而去。
对她所有的‘做作’,我都看在眼里,而当时的我,完全不知道她的行为背后所隐藏的故事,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对她存在着误解。而后,我很庆幸地和她成为朋友,可我却又是不称职的朋友,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所以,当我下定决心,应该给予她更多关心的时候,却没有机会了,因为在我上初二的时候,她便彻底地淡出了我的世界...
听和她同村的朋友说,她暑假后便再也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消息了,她辍学了。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回想起那些她曾说过的话,原来那些话,是告别!!!她早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而我却没有发现她的端倪和不妥...
我觉得很无奈,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错过了,当你还殷殷期盼着在下一个路口遇见她时,当你希望能够为她做些什么时,她早已悄然离去...等到有一天,你有机会为她做些什么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变了,时间变了,我们也变了——已经不再是那时、那个14岁的女孩了...
时隔多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我看到一个很像她的女孩,当我踩着单车经过她时,她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我,当我转过头去寻找的时候,那人的背景早已远去了,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她,而那一次的相见却让我当成了最后一次的再见。
如见已过去了11年,对于她,已经杳无音讯了,她曾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在我生命中造成了影响,以至于我想忘也忘不了她昔日简单平凡的容颜,坚强隐忍、敢于担当、能够高傲有尊严地活着...
今天突然想起了她,很想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时间并没有让我遗忘了她,而我和她的故事,让我明白,经历一经时间的沉淀,便刻苦铭心,尤其是那些带给你成长的人和事。如今的自己,不会抱怨自己当初做得多么多么的不好,在那个青涩的年代里,我们懵懂,如果什么事情都像成年人一样顾虑那么多,做到无可挑剔,那人生便不会有遗憾了,那样的人生便是不完整的了。谁敢打包票说自己的人生没有遗憾,是最完美的呢?我敢肯定,一定没有人会这么说!
我觉得有遗憾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不是吗?有遗憾、有错过,才能跌跌撞撞地成长,才能吸取教训,期望下次做得更好...
我感激在那个青葱的岁月里,遇到了她,让我慢慢地成长起来...
我没有忘记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很高兴认识你。”
我笑着点点头,是因为想表示“我也一样”的意思!
如今,在某个角落生存着的你,你还好吗?我愿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