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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能改的理由

“楚煜,这是名片。”楚煜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移到傅颖面前,成功在她被周公勾引走之前将她拉了回来。

傅颖有很重的起床气,因而最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了,尤其还是如此安静的环境,外面还下着雨,多适合睡眠啊。

不满地嘟着嘴,揉揉自己的眼睛,用左手食指按住桌上的名片,将它移了过来。

楚煜,环球公司副总裁,好牛逼的职业。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网络作家,居然能让一个大公司的副总裁亲自上门逮人,真是见鬼了!只是,这姓氏……

“傅颖,没有名片。”半睡不醒地回了他一句,算是当做他刚刚自我介绍的回应。

“……”面对傅颖如此懒散的态度,楚煜感觉,有些熟悉,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女人很怪,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只雌性生物都要奇怪。

“理由?”楚煜还有一个地方不是很讨人喜欢,那就是他说话太言简意赅了,有时候让人不是很能理解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可偏偏傅颖听懂了,他在问她不能修改结局的理由。淡淡看了他一眼,傅颖也不说话,就扭过头,看着窗外雨中疾走的人们发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但是,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聊天,倒还是第一次。楚煜看着她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傅颖很美。除了那个人以外,她比他看过的那些女人都美。

不是那种时尚靓丽的漂亮,而是纯天然的空灵,气质很像金庸小说里的王语嫣。当然,这要在她不那么懒散的情况下来看才像。

其实瞧仔细了,傅颖真的很像那个人。一样清新脱俗,一样懒懒的,一样不满了就会拿着眼角余光瞅人,一样不高兴了便会扁嘴,一样走到哪儿睡到哪儿,一样……

太多的相同,让楚煜有一瞬间以为,是那个人坐在他面前。只是,傅颖眉眼间那股淡淡的哀伤,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落寞孤寂,提醒了他,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是快乐的,是狡黠的,是爱笑的,而傅颖,不是。

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的各不一样,却又出乎意料地同步了。其实,很多事情,老天在冥冥中早有安排,只是,人们总要绕过很多弯路才能明白。

慢慢把头转了回来,傅颖没有回到楚煜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话,让他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答应在不修改原作的情况下,拍这出电视剧。

她问他:“小说的故事情节,包括结局都可以修改,那……发生在现实世界的结局,是否也能够修改,重新来过呢?”

那一瞬间,楚煜看懂了面前这个女人的悲伤,那是他曾经也有过的,绝望、心死、生无可恋,仿佛失去了自己世界的支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样哀伤的眉眼,他曾经也在那个人身上看过,可是,在他还没来得及为她拭去那抹哀愁的时候,她却离开了。

从那时起,那个世界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每天对着那个人曾经最爱的玩具,一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地生活,一个人傻傻地在夜里流泪到天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那样的疼痛,那样的忧伤,他懂。

他没看过傅颖写的小说,即使知道那本书现在很火爆,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风波。在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向不爱搭理旁人俗事的他,竟萌生出想要看一看那本书的欲望。

因为,他想了解这个女人,想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悲伤。

但是,理智最终还是制止了他的一时兴起。是啊,除了那个人,他不应该对其他事情感兴趣的。今天主动要来约见傅颖,就已经违背了他一直以来的原则了。

因为好奇,他来见她,可是见到之后,却更加想了解她了。楚煜分不清楚,究竟自己之所以会对傅颖产生探究的欲望,到底是因为她这个人呢,还是因为她像那个人。

或许,两者都有吧。

最后,本该是各持己见、彼此之间僵持不下的初次交手,就这样因为一句简单的话,一份神似的情思,而诡异地尘埃落定了。

两人出了门之后,各走各的,傅颖没有注意到楚煜的异样,楚煜也用种种理由阻止了自己的一时兴起,没有再倒回去看那本书。

在很多年以后,楚煜回想起这一天,气得直想扇自己耳光。

如果当初他能够坚定意志去看那本书,也许他们之间,就不必被蹉跎那么久了,最终绕了那么多弯才找回彼此。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逛到迎客来里去,站在满满一架子的方便面前面,一下一下地捏着包装袋里头的方便面,好像这样做可以让她的心里好过一些。

每次去迎客来买东西的时候,他总能在满满一柜子的方便面架子前,看到那个个子不算高的女人,站在那里不厌其烦地捏着方便面,好像那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她低头专注地捏着方便面,他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这样安静的画面,只有方便面被捏碎的咔咔声在响着。

每次总是要等到她捏够了,将方便面放回架子上,转身离开之后,他才会去拿自己想要买的东西,仿佛这已经成为这对陌生男女之间不约而定的习惯。

傅颖经常死宅在公寓里,要不就没日没夜地码字写小说,要不就是跟发小相互闲侃调戏。偶尔整蛊作怪,折腾下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最后,会因为翻箱倒柜找不出一丁点儿吃的东西,被迫带着钱包钥匙到迎客来超市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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