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象往年一样,点燃两个灯笼,挂在颜如武的房门前,又在房里点亮几根红通通的大蜡烛,房里顿时通明,映照着房间里窗花和壁花,很是好看。以前颜如武总是嫌她把他的房间贴得花花的,嘴里虽然吵着要撕掉,却总是乖乖地等到正月过后才让如玉撕去。
如玉坐着,想起以前的种种趣事,却无法展颜,怔怔出神。
颜陈氏走进来,把一盘果子放在桌上。
她轻声说:“玉儿。”
如玉回过神来,轻声道:“娘。”
突然听到小男孩的喊声:“叔叔。”
如玉心想可能是长毛他们过来辞岁了。
又听颜惜根道:“石头,你回来了。”
她站起来,冲了出去。
颜如武站在院里,腰中缠着一条鞭子,衣衫褴褛,肮脏不堪。小侄子叫着叔叔,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晃着。他低下头有些呆愣地看着小男孩。
颜惜根和颜小满走到他跟前。
颜惜根说:“石头,你回来了。”抬手抹了下眼泪。
颜小满把他颜如武拉进屋。
颜如玉跑过来,叫道:“石头,石头。”
颜如武轻轻叫了声:“姐。”
颜如玉扑上去,抱住他说:“石头,你回来了就好。”
颜陈氏走过来,流着泪摸着他的头:“好孩子,饿了吧,冷不冷?”
颜如武慢慢倒了下去。
颜小满请了大夫过来,大夫说,他是太累了睡着了。
直到大年初二,睡足了两天的颜如武才爬起来。
一家人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着颜如武一点一点地吃饭,他只有机械的动作。眼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如玉看着他,心中酸涩不已。
小男孩在他身边跑来跑去,不时拉着他的衣襟叫着叔叔,他伸出手,在小男孩的头上摸了摸。
颜季德他们围在颜如武的身边,吵着,闹着。颜如武静静地坐着,偶尔回答他们一句。颜如玉看着,微笑起来。虽然她的弟弟已大不同于从前,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