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倒是让我没想到,以你的心智,难道是在害怕吗?”文弱生颇为意外的笑着,拿出一只新的黑色杯子,隔空倒满了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真的意外的是,这不长不短的时日里,对于苏河,他相信自己已经看透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拥有的是一颗绝对老成到极点,无比强大的内心。如今对于一个鬼族的存在却让苏河产生了恐惧心理,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是的,敬畏鬼神,乃是人的本能,哪怕是傻子,遇到了恶鬼,也会有一丝自我方式的恐惧表达。苏河亦只是一哥普通的凡人,人生在世二十年,一只孤孤单单,书本作伴,所以对于鬼神,这敬畏,很深。”苏河不卑不亢的说道,心中恐惧去了大半,但是身体上的颤抖却是一时之间不能消除,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不害怕。文弱生身上那种不属于人,淡淡的阴冷气息,刺痛着他的皮肉。
“恐惧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面对恐惧的勇气,可贵的是拥有战胜恐惧的勇气。小子,老夫很满意,非常满意。既然你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是与老夫的缘分到了,跟我走吧。”文弱生开怀大笑,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般开心是什么时候了,或许好像是,那一日突然飞来的白骨让他如此开心过了吧。
文弱生说完,起身走进祭坛上的黑色石圈内,苏河犹豫了片刻,也走了进去。在文弱生面前,他没有反对的余地。那黑色石圈似乎很熟悉文弱生,但是对于苏河却非常的排斥,在苏河踏足的一瞬间狂风大作,一阵强过一阵,甚至让虚幻存在的文弱生都有些不稳定的样子。
“看来你小子和这祭坛的过节不小啊。”文弱生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笑的更加开心。苏河勉力的对抗着这几乎吹破皮肤的狂风,不让自己退出黑色石圈。这一次,他想要看看,这神神秘秘的文弱生会让他知道什么。
一道浓的黑光从文弱生额头摄入黑色石圈中心的黑点上,才接触在一起,那拇指大小的黑点却在旋转间,化作拳头大小的黑色漩涡,强大的吸引力,眨眼之间,将草地上村子里那些被虫灾吞噬的白骨吸入其中,地上有一道道鲜红血液,飞舞的彩带一般混合这白骨一通被拳头大小的黑色劝我吞噬。
“可以了,跟上我。”文弱生一只脚踩在黑色漩涡上,突然消失不见。如此夸张的存在,反而让苏河彻底的没了恐惧之心,他更想看看,文弱生以及他口中的鬼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苏河感觉到自己缩小了一万倍,与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尘埃没有区别。这是一种其妙的感觉,亲身经历的苏河不由得想起,或许这漫天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如自己这般存在着自己的意志也不一定。
“啪!”这是一个模糊的存在,那种不似阳光的某种存在让苏河将周围看到清清楚楚,变回原来大小的身体重重的踏在阶梯上。伸出手掌,苏河往空中胡乱的抓了一把,什么都不存在,这个地方是没有光的,但是似乎自己拥有了猫眼一样的能力,并没有看不清这黑暗中的存在。
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阶梯。笔直的倾斜向下,往那深深的幽静的下方,苏河幻想中或许是地狱的尽头。
人间传闻,鬼,生存在地狱之中。
在这里文弱生似乎换发了不一样的光辉,苏河能够感觉到哪一种另类的存在感,比自己这个大活人更真实的存在感,可是这是不符合现实的,还有什么存在是比一个大活人的存在更真实,更让自己信服的呢。甚至此时的文弱生,背后仿佛燃烧的黑色火焰一般的东西,让苏河看起来很压抑,这是来自本能的,蝼蚁在神龙身后的感觉,绝对的不可想象的力量的压制。
“这里是通往我鬼族世界的大道,所有非我鬼族之人都不可能走完这一条路。就好像你,如果你一个人到来到这里,现在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不过很遗憾的是现在你还活着,因为我的保护,可哪怕有我保护,下面的路也会走的有些许痛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文弱生伸出的食指指向下方那个仿佛不存在的阶梯尽头,可苏河分明看得清楚,文弱生那只手指,并不是认得手指,却是一截黑烟包裹而成,宛如镰刀一般的弯曲事物。
“是不是很了不起的存在?”文弱生将手指举过头顶,摇晃着,故意嘲讽着苏河的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满足和骄傲。
“的确很强大。”苏河撇撇嘴,那弯曲的黑雾镰刀手指,力量感十足,但并不是他能接受的。
俩人不再说话,一路向下,可是越走的深,文弱生就越是惊讶,苏河这一路一只在东张西望,并没有收到这条甬道的伤害,着让文弱生十分不能理解,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不收到甬道的排斥,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痛苦,可是将他从深度昏迷之中痛醒的。
苏河不知道文弱生再想什么,他入迷了。长这么大,他希望过亲情,友情。也眷恋过草地村子的温暖,平静。但是对于入迷这种感觉苏河不得不承认这是第一次,对于好奇心眼中缺乏的他来说这种感觉非常好,好到不愿意清醒。这一条甬道俩边的石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这些图案代表着的是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与书本上记载的天下的惊奇事不同的是,书本是那么死板,自己的想象是否就是事实不可知。
这石壁,就是无数数不清的活着的故事,或者说某种图腾。
图腾上往往有涌动的黑雾,在不影响图腾记事进程的前提下,预备着之后的故事。苏河看到,那画面上,前期白骨,超与他想想的存在。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是黑色的模糊的存在。
七手八脚的,十多个头颅的,蛇形人脸的。如此的真实存在,那样无敌的恐怖存在。苏河没有停下脚步,依旧紧紧的跟在文弱生身后,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体会到文弱生所说的来自甬道越往下就会出现的痛苦,但是他也不想尝试。
心思全都落在这条长长的甬道俩边的石壁上,这些千奇百怪的生物,或者说鬼族,那一场场悲壮浩大的战争,可是看到之后,每一副都是相同的结局,却让苏河很疑惑,这疑惑之关乎石壁上图腾故事本身。
往日持久,恢弘无比的战争最后,所有的看起来无比强大的鬼族军队所面对的敌人似乎都只是一个更加强大的存在,那是天空中云海里翻滚的一条彩带一样漂浮的模糊影响。
“怎么不走了?”文弱生没有听到苏河的脚步声。
苏河没有回答,他在震撼之中,回不过神。眼前的壁画上只有一样单独存在的事物,与前面的所有壁画都不相同的是,这幅壁画依旧很生动,是或者的故事。不同的却是没有那些恢弘的鬼族战争,只有一片跨越千里的巨大云海,而从云海中漏出来的,只有四只,山岳般庞大,杀气沉沉的鹰爪,还有一对鼻孔,鼻孔俩边十丈长短的俩根胡须,随风飘荡。
甬道中的俩人重新迈开步子,文弱生没有说话,苏河也沉浸在自己的震撼之中,回忆道所有的书中的,自己知道的存在,那云海里的东西若是生物,那!那样庞大无比的身躯,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苏河还真的见过。
庄南森林之中那原本一条沉寂的山脉,苏醒时一口吞掉方圆百里的,内部自称空间,巨石无匹的,庄兽。
这一刻,一股莫名汹涌的火焰在苏河让苏河的胸膛滚烫。
这个世界有真正强大的存在,那些在巅峰沉寂的未知,让苏河想要去见一见,哪怕只能远远的看一眼,那样的存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也足够,与之相比,文弱生的神秘在苏河心中突然变得犹如一只树叶上的蚂蚁,被大河水一冲刷就消失不见了。
“这小子,这心性当真恐怖!”文弱生心中有多惊骇,他自己都不能形容。好歹曾经的他几乎站在了四方世界的顶点,就算是这样,第一次进入这条甬道,见到这壁画上图腾鲜活的史诗般的战争和存在已久吓得不轻。
在苏河身上,文弱生没有感受到恐惧,连带之前对于自己鬼族身份的恐惧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朝气,一种不可阻挡的向往,还有一息,让文弱生不承认的,凌驾这些不可想象般的存在之上的,野心。
甬道走过了半程,苏河心中依旧热血沸腾,他不知道那云海之上的存在,可是他知道庄南森林之中那一座庄兽,用座来形容的超级存在。他想要有一天,能仔仔细细的看看它的全部。
已经能够看到甬道尽头是一些影影绰绰不太真实的建筑,接下来的路苏河走的有些郁闷,没有了壁画,石壁上涌现的都是痛哭哀嚎的头颅,黑烟弥漫的这些头颅被禁锢在石壁上,但苏河不在害怕,只是你觉得烦闷。
至于文弱生,却偶尔面带慈祥的摸一摸这些头颅,眼神里充满的全是满意。
“他们可都是我鬼族的未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