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午第三节,英语课。一条两指粗的花斑蛇从教室正门旁若无人地爬了进来,沿着程沐雅的桌子腿盘旋而上。程沐雅感觉到手背一凉,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大叫着推开椅子猛地站起,不停地甩着手,把爬到她手上的花斑蛇甩到了她的桌面上。因为她突然的叫声,全班同学都转过头看向她。
“程沐雅,发生什么事了。”英语老师是个严肃的大叔,不悦地转头看向她问道。
“没、没什么。”程沐雅发现他们竟然都看不到那条蛇,而那条花斑蛇全然不在意它造成的后果,自顾自地攀上了墨辰的手臂。程沐雅便认为是墨辰在故意捣乱,气愤地瞥了他一眼。
“没事就坐下。继续上课!”老师黑着脸说道。
“对不起!”程沐雅赶紧坐下,生气地望向墨辰。那条花斑蛇正盘在墨辰的肩膀上,扬头对着他的耳朵吐着信子,墨辰装聋作哑地偷笑。
下课后,程沐雅看到卓青砚一个人走了出去,神情有些低落,于是跟了出去。至于墨辰,程沐雅还在生气,压根没有理他。
“还在想叶蔷的事吗?”程沐雅问道。
“嗯。都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卓青砚说。
“别担心,墨辰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等得到确切消息,我们就可以再去救她了。”程沐雅安慰道。
“上次是最好的机会,欧阳介一旦把她带回九合山,我们就更难有机会了。九合山可是妖族默认的禁地。”卓青砚说。
“九合山是什么地方?”程沐雅问道。
“墨辰没跟你说过这些吗?”卓青砚问。
“没有。墨辰没有和我说过妖界、九合山这种神话世界,我连他到底是什么妖怪都不知道。我对你们的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只有你和墨辰。”墨辰的确从来没有给她提过这些。
“九合山曾是几位远古神的道场,也是灵修士的起源圣地,以九合山为中心方圆万里内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灵修士就是拥有神族血脉的人类,能够吸纳天地灵气,修习法术。因为从远古时期开始,九合山和妖族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战争,所以,人族与妖族之间的仇怨很深,双方都心照不宣地避免踏入对方的领地。”卓青砚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程沐雅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墨辰既然这么有信心,我们也要相信他。”
“你说的对。沐雅,你知道墨辰的来历吗?”卓青砚问。
“他没说过,我也没问过。”程沐雅说。不过,卓青砚之前是见过银珏对墨辰的态度的,他知道银珏在印月山庄的身份不低,那么,墨辰在妖界的地位也不会低了。反正他自己也没这个能力,既然墨辰愿意帮他,他也只能相信他了。
“青砚,我记得你说过,你占据这副身体的时候,他只是个胎儿,那他……”程沐雅尽量斟酌着字句问出这个敏感的话题。
“我吞噬了他,把他的灵魂作为了我的养分。可笑的是,我竟然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父母对他的关爱。”卓青砚自嘲地笑了笑,看起来是那么的哀伤,程沐雅不知道该对他说着什么。
卓青砚找到这副身体的时候,他的残灵游荡了许久,已经很虚弱了,根本没有了独立的意识,剩下的只有本能。他在原本属于那个胎儿的身体里存活了下来,把他的父母当作了自己的父母,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新出生的婴儿。他比别的孩子早慧,四五岁的时候就像一个大人那般通晓世事了。父母为他骄傲,他也总是很自豪。然而,那时有多快乐,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有多么痛苦。所以,他变得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活泼爱闹,无忧无虑地向父母撒泼耍赖。
放学后,校外的奶茶店,程沐雅一行四人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英语课上戏弄程沐雅的那条花斑蛇居然是墨辰的人,名叫九苓,是墨辰派去追踪叶蔷的人之一。虽然九苓已经化作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美丽少女,但是程沐雅还是一看到她就感觉身上冷飕飕的,故意地和她拉开距离。程沐雅从小极怕蛇,连玩具蛇都不敢碰。
九苓带来的消息称,欧阳介并没有把叶蔷带回叶家,而是关在了欧阳介的一处隐秘的别院。但是,九苓他们想尽了办法不仅没能拿到别院的图纸,而且只是潜入到了外围就被发现了,若不是及时撤退,恐怕都回不来了。所以,也没有查到叶蔷的关押处。只怕是,欧阳介的这处别院不比叶家的大宅好进。
虽然没能进到别院查探,但是九苓他们却查到了一些别的消息。他们查到叶蔷本是狼王所辖领地内,一座无名野山里的一棵野蔷薇,遇到了前去游玩到那的叶琦,两人随即陷入热恋。三个月前,叶琦带叶蔷回家去见他的母亲时,被欧阳介盯上了,后来就被欧阳介秘密关了起来。不过,还有另外一拨人想得到叶蔷,他们计划了去欧阳介手中抢人,叶蔷上次能逃出欧阳介的地牢就是托了他们的福。九苓还查到,这拨人就是姜家二公子姜世安培养的势力,姜家——也是九合山十大家族之一。据可靠消息,他们计划要在后天晚上,叶家族长之母——叶家老夫人的寿宴上,再次劫人。
墨辰他们也决定在那天晚上去救叶蔷,他和卓青砚一起定了一个计划,然后就让九苓先走一步,前去布置。他们的计划里还需要一个人,叶蔷的恋人——叶琦。叶琦这人一生寄情于畅游山山水水,作画抚琴,只爱风花雪月、郎情妾意,在叶家没有任何势力。叶家兄弟并非一母同胞,也没有什么情分,叶琦很是惧怕他这个大哥。叶蔷被抓,他肯定不敢和他的大哥要人,如果能联合叶琦,救出叶蔷的机会将大大增加。只要让叶琦相信他们只为救叶蔷,不会危害到叶家,应该很容易获得叶琦的支持。有了叶琦的帮助,进入欧阳介的别院,找到叶蔷的关押地就是轻而易举的了。届时再施计利用姜家二公子去牵制欧阳介,他们一定能顺利带走叶蔷。
晚上,墨辰的空中(楼顶)花园。
“墨辰,你说那天我们见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会不会就是姜家的人?”程沐雅问。
“不确定。”墨辰答道。九苓说,姜家在欧阳介抓住叶蔷的那天,也出了一次手,应该就是他们白天见到的那批黑衣人。可是,那晚的黑衣男子是有能力带走叶蔷的,如果他是姜家的人,为什么只是把她打昏呢?而且,如果有这样的高手,白天抢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反而让欧阳介打得狼狈逃走。也许还有别的势力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他们的计划要更加小心才是。墨辰认为这件事有他解决就够了,程沐雅不用知道的太多,她若是想跟着看,他就负责保护好她,反正她这种生活在和平人间的小姑娘是不会真的懂得这些事的,他也不想她沾染上这些。所以,墨辰也就没有向她解释太多。
“墨辰,今天青砚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九合山的事情,十大家族是怎么回事?”程沐雅问道。
“远古时期,神族离开人间的时候,以神族血液赐予了对抗魔族有功的十个将领,给予了他们修习法术的天赋,命他们守护人间。经过漫长的时间之后,这十个人就演变成了十个家族。九合山就是掌握在十大家族的手中,十大家族各选一人作为长老院的长老,联合掌控九合山的所有事物。”墨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