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参差如洗过一般耸立云间,朵朵白云穿梭在万峰之巅,遥遥望去,接天汹涌海浪倾泻而下,又象是漫漫火海在天际燃烧,十余里外,烟尘滚滚。
半山腰中,龙兽长嘶,隐隐可见数不尽的猎猎大旗,迎风招展,无数碧海战士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衣袖鼓舞,身后乌云低沉,火光闪电。忽听一阵凄厉高亢的的轰鸣,破空崩云,震耳回荡,不住地悲吼跳跃,沸反盈天。山上的生灵都惊惶失措,如同发狂一般四处乱窜,肝胆尽裂,将山上的树木撞得东倒西外歪,寸草寸断。
听得声音,老螃蟹心中大凛,果然是碧海寻仇而来,神色不动心中恐慌,沉声喝道:“水族怪物,休得猖狂,有本事下来比个高低,仗着人多势众……”。
话还没说完,忽然狂风大作,一阵激浪卷来,就听战鼓如雷,呐喊如潮,地上的妖兽开始抽搐不已,老螃蟹见情况不妙,心中越发不安。只见一个中年汉子站立在碧浪之中,迎风而立,精光闪烁,眯起眼,脸上虽不动声色,却十足的藐视道:“淹没你这小小山头,费甚功夫。”随之大风刮来,猎猎扑面,满是血腥之气,闻之欲呕。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没有退路,只有死路,老螃蟹便燃起熊熊焚烧的怒火,青筋暴起凛然道:“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搏命求生!”。
少女见状道:“可怜、可怜,这么一只大螃蟹,倘若与它苦斗,必丧命于此。”老螃蟹听着话里有些怜悯之意,便问少女道:“姑娘去往何处?”少女不睬,只顾环顾,老螃蟹呵呵大笑。
雷声更盛,乌云涌动,覆盖了整个天空,顷刻间,暗如黑夜,波涛汹涌在半空,偶尔一道雪亮的闪电将天地映得雪白。
见此情景少女对两人说道:“看见了没有?原来就来了一个,我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
那和尚目光如炬,毫无惧色,镇定自若地跟在后头道:“浪开始大了,只怕会有风暴,大家还需谨慎。”
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少年道:“不妨事。”还是不自禁的面色发白,望着少女,似乎等待着少女尽快出手。
突然,众人齐声惊呼,这才看清来的是一群人,并不是一个,只见一只长达数米的青色怪兽从半空破浪而出,展开双翼,在空中划起优美的圆弧,引颈长啸,中年汉子乘势立在了怪兽身上,捻指作法,大显神通。
惊雷阵阵,红光闪电,狂风肆虐,崩云裂浪,终于下起倾盆暴雨,狂风暴雨中,泥沙俱下,崩塌就在顷刻之间,暗云翻滚,少年看得紧张,屏气敛息,掌心满是汗水,心跳如钟道:“不好了,我看要想逃走,还要动动脑子才行。”
少女道:“不需要,你那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动也没什么用。”说着挤到最前头,看得清清楚楚,满脸兴奋“是他!”激动之余,本想喊出声来,又暗自想到:“我在此地,本是尽兴玩耍,现在弄巧成拙,这一喊必会惊动碧水宫;老螃蟹也会不依不饶将所有仇恨强加在自己头上,要生出很多是非,若是满山的禽兽,操兵造反,兴师来杀,或许会连累少年与那和尚,反倒不好应对,现在打招呼,套近乎,恐怕有些急躁,倒不如见机行事。”
这山一群生灵都无可奈何,个个惊恐,不知所措,只老螃蟹恨自己没有飞举霞升的能耐,即便是死,也不会坐以待毙,愤愤道:“大不了拼死一战”
少女一时没有了主意,就存心戏谑道:“你倒好,这场祸闯的够大,那么多妖等着你死,那么多妖陪着你死,轰轰烈烈死一回,可是死得其所,只可怜了这么一堆陪葬品。”
这山,向东有二百里云路,有一国界,拥有六街三市,来来往往千家万户。昆仑山上有座天池,天池山中有个深潭,潭中有位修道仙人,忽然静坐处,他就捻起诀来,念动咒语,向地上吸一口气,呼的吹将去,便是一阵风,飞沙走石,好惊人也。正是这一国之君共工,修行多年,颇有根基,可谓是一个修真炼性的命世英雄,入圣超凡的豪杰,威风凛凛,非常人所能及也,也算是个热心肠,时常关心附近百姓的疾苦,施云布雨,备受老百姓的爱戴,那各族人王,时常前来贺喜,礼尚往来不在话下。
这日与群臣登高望远,正望的高兴,忽见北斗方向射出万丈红光,耀人眼目,辨不清是何物所为,只见内有一位星军骑着飞兽,冷眉横目,左手仗剑,右手侍腰,四面青光闪现,变幻莫测。
国君见此异象感慨道:“这位星军紫气毫光,驾云腾雾,如此威风,一身难得的好本事。”群臣中有一浮游最会进言,也上前观看,奈何看不出个端倪,轻声道:“任他买弄神通,也不及大王一毫。”公共笑道:“据尔看来,这人为何在山上行云施雨”浮游道:“这山上又没人家,草盛林密不曾干旱,在此降雨想必是走火入魔。”公共倒不以为然,却又不知何因,只得静观其变,一连三日,不见放晴,心生疑虑,急令飞毛探子打探虚实。
心知这大水来的十分诡异,想到,这山若真是塌了,满山生灵和山下百姓都要遭殃,一时心生悲悯,带着数众,急急离了共城。亲摔众人,行不多时,就过了二百里路,与浮游赶至山前,眼前一汪海水隔断去路,一望无边,正然看时,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滚波涌浪,浮游道:“这里有多宽阔,看不见水际。”只见那大水中,泼剌一声响喨,水波里跳出一个妖魔来,十分丑恶,一身蓬松长毛发,不青不黑一脸晦气,两只圆眼似乎冒着火焰,手执一根宝杖,极其雄骏,拦住去路,走上岸就捉工共,话说共工、浮游等人仗着胆气,厉声言曰:“汝是何处妖怪,敢拦我们去路?”那怪物就持宝杖来迎,在这大水边上一场恶杀,翻波滚浪,吐雾喷风,却被浮游掣出铁棍挡住,喝声:“妖畜,休得猖狂!”来来往往,战上数十合,不分胜负,那浮游架住了手中棒道:“我是公共氏战将浮游,随我主治水救人,你是那里的妖怪,敢来与这里拦路?”那怪双眼暴突道:“我不是甚么妖邪,是碧水水底灵兽,奉碧海法旨,随我主特来,引这大水而来,专是捣乱,水淹青山。”共工笑道:“我把你个欠打的泼物!”说完迎面就打,浮游笑曰:“好丑的妖孽!焉敢出口不逊,欠打。”妖兽用手中棍架住攻击道:“欺吾无勇?必要与你定个雌雄。”
狭路相逢,二者话不投机,又战起来,见那兽扑来,国君不紧不慢只一闪,闪在大兽背后。那兽看不见背后,便把前爪抬起,来了个倒翻身,吼了一声,如同半空里响了个霹雳,使得那山震地动,共工见那猛兽复翻身过来,也不敢怠慢,见那怪把个尾巴如同利剑似的一甩,就跳将起来就来撕打一阵。
那怪物被打出半兽半妖形,丢了宝杖。工共见那兽骨骼雄奇,有心留他道:“汝乃兽类,这等伤生害命,犯下弥天大罪,饶你不得,只看你生性勇猛,又是灵兽,权且留你性命,随我做个脚力,修身行善,听从使唤,以恕罪孽,也不辱没了你的本事。”说完,那兽无可奈何现出原形,扑倒在地,翻身便拜。浮游道:“恭贺大王降伏巨兽。”
共工打头,率众继续向前,正行间,风狂浪大,百丈高空,叱咤如雷,众人全无惧色,依旧前进。一个巨浪拍来,不分好歹向公共身上撞,又一阵风,共工吃了一惊,定睛看时,这妖魔凶猛异常,来势汹汹,如同一条蛟龙,咆哮一声,撺出山崖,劈面迎来,迎着共工用头来撞,迎面来抓,共工大喝一声道:“泼怪,休得无礼!看打!”往后一闪,将身一纵,跳了起来,躲了过去,妖魔道:“不知死活!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在山底下,一冲一撞,赌斗输赢,这一次打斗,比前不同,那怪恨得咬牙切齿,共工难以脱身,与他缠在一起,真个好杀,杀到好处,浮游在半空中,见国君与那怪交战,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一时心中发痒,忍不住就去打他,随口便问:“你是那里泼物?在此胡乱撒野,还不束手就擒,以免丢了性命。”怪物见了心惊,难以招架,渐渐慢了下来,共工上前来问道:“你是那里成精的野怪,在此胡作非为,伤生造孽。”那怪默不作声,上前战斗。共工上前笑道:“好你个孽畜!降你费甚功夫?”
原来这兽是一条牛筋鞭得了仙气所化,共工扯住兽头,用力一撕,这兽头上脚连着身上筋,就现了原形,被共工拿在手里,缠在腰间。
与众人往前又走,夕阳西下,漫天晚霞映得水面一片金黄,微波摇荡,浩浩数千里尽是粼粼光波,晚风煦暖,吹过这万仞绝壁,卷起漫天白絮,洋洋洒洒四处飘荡,落在脸上。
那共工带着众人上了山巅,卷过一阵狂风,劈过一道闪电,推波掀浪,现出身影,只见那汉子披发仗剑,作起妖法,手中神剑气芒怒射,如虹霞横空,只见半山边,鼓响锣鸣,风雷大作,一股黑气,从天而降,黑气中似有无限人马杀来闪上有千余人持着刀枪,来得凶险。慌得共工手里捻诀,口内念念有词,也无济于事,心里惊慌,将身一收,上前赶来,举起铁棍,上前来打,那水怪见机行事,劈脸喷了一口清气,如一阵恶风袭过,众人见那风势大作,紧紧闭合双眼,再无法睁开,更不敢抬头,天地阴暗,刮得站立不住,因此难显身手。共工也会呼风唤雨,却不曾似这个妖精使的如此恶风,见不是对头,连忙回身,身后早已大乱,又恐怕伤了众族人性命,不得已败下阵来,顺着风势逃脱,急急败阵而回,引众人落在山脚下。
众人只叫得苦道:“把身上衣服都吹破了。”浮游道:“国主,那妖精的武艺倒也平平,只是好恶的风。”共工道:“武艺倒也看得过去,却只是会吹恶风,实在不能赢他。”浮游道:“如是这般怎生是好?”共工道:“无论如何,明日再试,岂容怯战。”浮游道:“彼用妖术,甚是厉害,其法不可破,其势不可阻。吹起妖风,水中战斗,脚不踏地,立在半空,十分不好打,实属无可奈何。”共工听后倍感沮丧,霎时间愁绪万分。
自败阵之后,共工心中愤懑,一夜难熬,非常不痛快,如同添了一块石头放心不下,正自烦恼,天已放光,硬着头皮,冒着危险,上山复战,众人苦苦哀求,都留不住。只见敌军摇旗擂鼓,引军搦战,交锋之际,作起大法,风雷大作,黑气漫天夹满飞砂走石,滚滚人马却似下了一阵的人雨自天而下,共工倒也有些本事,向前冲撞,不曾受着伤,用手去抓黑影里的人,却落了空,心内自慌敌不过,转身便走,碧海兵卒驱兵赶来,共工发怒,身后众人齐齐出战,若论比试手段,莫说这一干人等,就是都有共工的本领也敌不过那汉子,只听得有人说,“眼熟、眼熟……”之类的话语,只是不解其意。
山坡上的众人、众妖遥遥相望,只觉匪夷所思,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那里静观其变。
那碧海的汉子见共工似曾相识,不敢肆意妄为,收了法术,停止进攻,急急引军而退,水族士兵脚下丝毫不敢停歇,顷刻间没入了黑暗之中,落荒而走,自回碧海。
只过一时半刻,却见风止天晴,众人抬头往那高处看去,不见水兵,又不敢追逐,这共工不解,自肚里寻思道:“这水族一脉,势利相连,必是不好惹,若真得罪了,往后须不好过。”故此,也不领兵去追。
国君问浮游道:“你可认得那些人么?”浮游道:“我早已眼花撩乱,心晃神迷,哪里能认得出是些什么人?”
共工道:“既如此说,怎么听见有人说眼熟。”疑虑间,只听得众妖兽奔走相告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群峰参差正如洗过一般耸立云间,冷风袭来,浑身一阵哆嗦,想到之前的事情,都有些后怕少年道:“利害!利害!我自为人知事,也不曾见这般人物。”少女道:“你又不会什么法术,管人家妖怪什么事,还不赶紧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众人这才得救,安心下得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