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晃晃悠悠的走,回到酒店的时候刚好下午九点。在等电梯的时候,接到月溪的电话,她没打声招呼就空降到了杭州,其实杭州离S市也不远,而她人为的相聚,总是让林原心头一暖。
林原把酒店名发给她就直接在楼下沙发坐着等了。坐下后才感觉到满满当当的累。她坐在沙发一角,正好对这大门,不经意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小孩子烂漫的,哭丧的脸,十八九岁少年少女们朝气蓬勃的脸。有个小孩子哭拽着家长,不愿意住这家酒店。家长好说歹说终于把小孩子哄住了,孩子别别扭扭地跟在家长的后面向电梯走去。
林原一直看着小孩这个方向发呆。小时候她父母也经常出差,出差期间,有时会把她交给爷爷奶奶,但小孩子敏感得不行,爷爷奶奶对堂哥有求必应的时候,但她总要更多表现才行。这样她就无法去亲近爷爷奶奶。不能说爷爷奶奶对她不好,有了比较之后,她会感到奇怪,为什么不一样。
小孩子藏不住心事,每次去爷爷奶奶家后,她都不开心。林妈妈发现林原的这种表现后就找了个时间和林原聊天。知道前因后果后,林妈妈就对林原谈条件,林原还记得妈妈的话,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妈妈和她对等的谈话关系。她说,丫头,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没办法时时在你身边,妈妈打算以后条件允许的话出差都带着你,但是在外面不能无理取闹。林原当时五岁左右,她不懂什么叫做无理取闹。但每次和父母出差的时候她很懂事,不哭不闹,自己和自己玩得很好。后来再忙林妈也把孩子带在身边,直到她上初中,也因为如此,林原在同龄人中像个小大人一样。
月溪到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下午十点了,两人见面相视一笑,挽着坐电梯上楼。
回到房间,两人洗漱后,林原放松地仰躺在床上,看着壁灯和月溪一搭一搭地聊天。月溪讲她这几个月忙碌的事,感情生活,林原认真地听着,不难听出,月溪对现在生活的怀疑。
她说二世祖男友向她求婚了,她说她无法在现在就确定以后的生活,生活太忙碌了,她不知怎么样去享受生活了。她说这段时间她太累了,她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偷懒一下。听到林原说要去杭州,她立即向公司请假了,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也足够她向天空索取一丝轻松的空气了。
林原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她一下。月溪终于讲累了,躺在床上,和林原一样,两个人像摊在饼铛中的两个鸡蛋。
林原开着车,准备出发去F市,不远,而且这个时节风景很好。月溪直说去哪都好。就这样两人相伴上路了。
月溪一路上插科打诨,搞怪拍照,把照片处理了发到朋友圈,一圈朋友问旁边的美女是谁。
林原漂亮,这是他们读书的时候大家公认的。月溪贼兮兮地用各种条件打趣敲诈一圈朋友。
等到她们在休息站休息的时候,月溪献宝地把朋友圈拿给宁愿看,林原看热闹不嫌热闹主角是自己,直到顾楠的点赞冲进她的眼睛。
“顾楠”她小声地说了说来。
月溪几乎反射性得看着林原,她动作太大,林原云淡风轻地看着她,月溪不自在地吐吐舌头。
林原看了看停在休息站的车辆,回过头对着月溪说:“小溪,以前我总是被时间推着走,在抗争的过程中,我的取舍从来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喜欢的就是喜欢的,不喜欢的别人也勉强不了……”
一阵很长的沉默之后,林原接着说:“我们都成为大人了。”
小时候,小孩的世界很小,坐在父母的肩头看世界,以为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世界就是围着自己转的。渐渐地,长大了,推翻了自己认知的世界,重新建造,舍去的不仅仅是糟粕还有精华。
林原和月溪就这样一人开一段开到了F市。沿海的风景很辽阔,两人一路上丢丢捡捡,将自己的烦恼和忧虑都抛开了。她们都知道,自己只是困在这里一时,慢慢可能连现在忧虑的是什么东西都不记得了。但这些忧虑让她们生动。
月溪站在海边凹造型,一直叫林原快点拍她。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林原给一个华人摄影师当助手,整天扛着工具跟在后面,多多少少接触到一些专业的拍照技巧。
所以,林原拍的每一张照片,月溪都特别喜欢。也让林原摆了几个姿势,拍了。闹闹腾腾到了预定的酒店,两人算是有了显得着落。
周六的旅客特别多。这个海滨小城一年四季都满满是人。林原哼着《小城故事》慢悠悠的去洗澡。她一直思考什么时候算是老了。老了似乎就是不再喜欢听新歌,不再喜欢热闹地儿,不再相信偶像剧,开始喜欢一个人上路的感觉。到哪一站觉得舒服就停下来。
站在阳台往外眺望,万家灯火。林原习惯性地一点一点地用指头轻点护栏,她喜欢城市的烟火气,喜欢那些为着一些追求的人一直努力的人。
那种感觉像是盛夏的植物,热热烈烈的活着。
月溪端着两杯红酒,递给林原一杯后,依靠在阳台上,风情万种。
林原邪邪的看了月溪一眼,月溪妖娆的一笑。林原碰了月溪的酒杯,缓慢地饮了一口。口感醇厚。她赞赏地看了月溪一眼。
月溪喝了酒,精神放松了,舒缓地说话。
“其实我去年才和顾楠联系上,你未提,我也就没有跟你说。”月溪做了碰杯的动作又喝了一口,接着说,“那时候,你每天忙着找面试,忙着毕业。我想,这件事情你也应该早就翻篇了。”
林原微微一笑,眯着眼睛看着远方说:“我会去杭州也并不是要缅怀过去。我只是来这里,放下我的歉意。他能在你朋友圈坦荡的点赞,说明他现在也过得不错。时过境迁的事情,最好的面对方式就是不打扰。”
月溪心有戚戚地点头。
光怪陆离的夜,林原再也无心观赏,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