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王……”
“主公,醒醒……”
随着一阵紧一阵松的呼喊声,我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大王醒了。”声音有些哽咽,像是三虎在说话。
我轻轻抖动着嘴唇,说:“我……寡人,好像被……闪电击中啦?”
“对,对,不过现在没事啦。”三虎激动地说。
“我……寡人睡了多久?头还是有点晕。”我举起手来,想敲敲太阳穴。
“主公,别动,头上都扎着针呢。”金太医说,“快喂参汤!”
喝了碗热参汤,浑身发发汗,感觉好多了,我看着周围一张张面孔说:“寡人做了个噩梦,被一位道士追杀,然后掉进了水里,想起来很是后怕……”
“主公从昨天中午睡到今天傍晚,做梦是难免的。”金太医轻声说。
“孙子……”奶奶凑到了床边,握着我的手,说:“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这老婆子怎么活啊……”
我看着眼前这位太熟悉又感到陌生的面孔,心说:“奶奶好像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印象很模糊。可面前的奶奶就像亲人一样,感觉她特别亲近,发自肺腑的爱她!”
忽然,我不禁坐起来搂着奶奶哭了起来,喊道:“奶奶,我可见到您啦……”
周围的人们一脸的茫然,面面相觑。
“好了,好了,莫哭,莫哭……”奶奶安慰道。
金太医说:“老王后请回吧,主公现在不宜激动,还需静养一晚。来人,赶紧把熬好的补药端上来!”
高太尉板着脸说:“主公,请自重。身为一国之君,不能有失常态!”
我松开了奶奶,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御厨端上来的药碗,放在手上仅有巴掌大,在这小小的器物之上,环绘着公鸡偕母鸡领幼雏觅食的图案。
我脑袋发麻,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明朝成化斗彩鸡缸杯嘛,价值2亿多港元,我发啦!”
“啥?大王你说啥?”一旁的三虎瞪着眼珠子问。
“主公,又失态了!要称自己为寡人!”高太尉小声问金太医,“是不是脑子受伤了?”
“不会,可能是睡得太久,失神了,再休息一晚应该就没事了。”
我用缠着纱布的右手捧着小碗,左手翻来倒去地摆弄着小碗。
御厨见我对小碗爱不释手,说:“这是明宪宗赐给先王的,厨房里还有五个呐。本来有六个,摔坏了一个。”
“都拿来,都拿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御厨,忽然问道,“啥?明宪宗?先王?”
我又看了看周边的物件,吃惊地问:“现在是哪年?我这是在哪里?”
“洪炉元年啊,”御厨把他那小眯缝眼瞪的老大,“明朝万历……”
“不对,不对,我怎么记得是2016年——”话没说完,我就晕了过去。金太医用两根锋针刺了下我的风府穴和耳后穴。
日上三竿,我才爬起来,感觉头还是有点晕,可能睡得太久的缘故。
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宫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转了个边,这里真是古代。但不知为何,我感觉任何东西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脑袋这是怎么了?
我问一旁的二虎:“这是我住的地?不是在拍电影?”
二虎眨眨眼,说:“以前不是,现在是了。以前大王也经常来……”
“应该是真实的,但又不像……”
“大王,今天好点了吧。昨天大王醒来,就像换了个人,竟说胡话……”二虎说。
“我记得我说了什么,不是胡话,是正常思维,你不懂,当然我也不懂。”我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能不能不穿这长衫马褂,出门多不方便。”
“大王想出门逛逛?”二虎问。
“好主意,找家饭馆,尝尝古代的饭菜。”
二虎又眨眨眼,说:“古代的饭菜搁到现在不都臭啦?”
……
出了王宫,一行三人皆穿短衣、长裤、脚蹬革靴,普通老百姓的打扮。金马夫牵着缰绳,我骑着名叫玉兔的汗血宝马,二虎跟在后面,一起上了玄武大街。这汗血宝马是大宛国馈赠的,尚未长成,体高才四尺,显得有些矮小,个头像个骡子。
我问:“这城里哪家饭馆不错?”
“同福客栈。”二虎回答道。
……
大堂里,没几个人在吃饭,生意清淡。
“掌柜的,有什么好吃的?猪头肉有没有?”二虎高声喊道。
“这个没有。”店掌柜是位矮小的老头。
“那面条有没有?”二虎又问。
“这个也没有,大明朝倒是有。”
“谁跑那么远吃去啊。”二虎挠挠头又问,“大米饭有吗?”
“这个更没有。大米太贵,没人吃得起。”
“那有什么好吃的?”二虎问。
“胡萝卜炒羊肉、凉拌黄瓜、波斯菜汤、肉包子……”
“等会,波斯菜是什么东西?”我插话道。
“这是新近用波斯菜种子种出来的,是波斯的特产,简称菠菜。”
“多少钱一份?”我问道。
“五两银子一海碗。”
“一两白银大约六块钱,五两就是三十元。一份菠菜汤要三十元,贵,真贵。”我呲着牙说。
“啥三十元?金元宝?”二虎一脸迷惑地看着我,我没理他,这是嘴里自然而然说出来的。
“客官是第一次来小店吧。小店最便宜的蔬菜也要一两白银……”
“行啦,今天就破费一次,来份菠菜汤尝尝,一盘凉拌黄瓜,九个包子。”
“好咧——”
“大王,一人三个包子能吃饱吗?”二虎小声问道。
“吃不饱就多喝汤水!来这里的都是土豪,咱吃不起。”
一会儿,店小二端着饭菜,颠颠地跑了过来,说:“各位客官,菜齐了,请慢用。”
张二虎迫不及待地拿起个包子塞嘴里了,嚼着说:“掌柜的,你这包子馅是什么肉做的?吃起来咯吱咯吱的。”
“让老朽尝尝,这家店的包子应该很好吃。”金马夫说,“这个里面是土豆馅的。”
我拿出银针,往包子里一插,拨出来一看,银针变成了黑色,大惊道:“包子有毒!”
二虎立马把嘴里的包子全吐了出来,拔出腰刀,说:“你们不想活啦!敢下毒!”
一旁的金马夫却无动于衷,看着我俩直摇头,接着吃他的。
“误会误会,这包子馅是黑葡萄做的,小店的特色。”说着店掌柜掰开了一个包子,里面全是黑色粘稠物,然后他吃了半个,对着店小二一招手,“再给这位客官送一个包子来。”
二虎长出一口气,收起了腰刀,拿着他的包子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边问:“掌柜的,我这包子馅是什么做的?这么难嚼,是肉做的不烂吧。”
“这是长耳跳鼠肉做的,也是小店的特色风味!”
“呕——”二虎立马吐了出来,撇着嘴说,“怎么不早说,这老鼠肉也能吃?赶紧倒杯茶水。”
“沙漠中的商人经常吃这种肉啊——小二赶紧上茶!”店掌柜说,“一壶茶水二两银子。”
二虎漱了漱口,拿着茶碗问:“这茶水没问题吧。没茶叶啊,味道还怪怪的?”
“这可是上等的化香蛾金。”店掌柜说。
“是什么?化香蛾金?是什么东西?”
“就是飞蛾的粑粑,飞蛾的大粪。”
“噗——”二虎喷了店掌柜一脸水。
“太原始了”我想吐,“这西域人真是想着法子弄吃的啊。”
“这位客官,一看就是个仔细人,吃饭还带着试毒的银针……”店掌柜抹了把脸上的水,很镇定地说。
“非也非也,寡……”我差点说漏嘴,赶紧夹了根黄瓜,“瓜不错,我记得这以前叫胡瓜。我就是一跑江湖的郎中,会些针灸之术,随身带着银针罢了。”
……
出了同福客栈,二虎的脸色还是蜡黄,我对他说:“这顿饭没白吃,长见识了。只可惜花了十两银子,下馆子吃不便宜啊。”
“以后出门吃饭一定要小心,咱这地方大了,什么幺蛾子都有。”二虎哭丧着脸说,“本想大吃一顿,现在可好……”
“行啦,你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看金老,四平八稳的。走吧,吃饱喝足了,找个热闹的地方转转。”
二虎低声唠叨:“金老压根就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