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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三枪曰静

严良彻底放下了一切,回归于静。

是拥有一切,又是一切皆无。是没有任何思想,但又在存活。有生又是死。

幽蓝长枪体内,暗蓝色颗粒疯狂的飞旋、闪烁,传递给严良生生不息的热量,给他最后的支持。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一刻钟,或是一瞬。

“嗯……”严良呓语,眼睛朦胧间,他看到了胸口前,一百多点幽蓝色颗粒在飞旋,在闪烁。

一念归来,严良双手猛然抓住长枪,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此刻长枪体内,幽蓝小枪光芒大放,幽蓝大放!整杆枪,蓝光熠熠,幽蓝耀目!!!

庞大的热量,在严良抓住的那一刻,由长枪传入他体内。此刻风雪再不能阻挡!心脏澎湃复苏,脸蛋通红,全身热劲蒸腾,鲜血领路,冲散每一个穴道的冰寒!唤醒严良强横的体魄。

往昔的一念念,在此刻如时光倒流,一一归来。

“不!”

“不!!”

“不!!!”

严良双眼紧闭,怒吼道。瞬间,泪流满面。烙铁般,通红的双手,紧紧抓住幽蓝大放的神兵。下一刻。

一枪往下!风雪静!

长枪挑起,又下落!两枪之下,风又回!!

长枪前刺,挑起,又下落!三才破尽一切法!!!

瞬间,枪杆之上,直径一丈大小的漩涡,崩溃着向枪尖,所指之处怒吼冲去!

直径一尺大小的雪球,瞬间形成到静止。

“噗。”

下一刻,中心坍塌,雪球瞬间消逝。一股白烟,在微微颤抖的枪尖之处,静止一刹!随后,猛的螺旋,打入前方虚空一点,枪尖之上随即点点湛蓝溢出。

只见,周围拳头大小的虚空,骤然螺旋重叠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但,一股波动却隐晦递开。可以看到,风雪由近到远,无故上下起起伏伏,又猛然旋转着圈圈荡开!仿若是一幕巨大的透明水波,刚刚掠过。

随后而来的是,雪球坍塌的中心,一股劲风怒吼爆发!反旋着扑向天地间每一处!又是一圈风雪涟漪荡漾而开!

严良静止在空中,右臂擎枪。风雪旋起,他单薄的灰衫和长发,可以看到他双眼紧闭,通红的脸蛋上,挂满了丝丝晶莹。但,他嘴角却是缓缓,往上弯了起来。

他,又睡着了。

梦中,他又看见了他们。

她大哭:“笨蛋,你个笨蛋,大笨蛋!”

那个在虚空威严的面庞嘴角似乎上翘了一下,随后溃散消失。

三叔仰天轻声颤抖:“小良。”

醒世前辈:“哈哈哈,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客栈中的胡汉子,还在叫嚣着,乱撞。

那位将军仍微笑着,又倒了一碗酒。

那位白发老者,忽然换了一首曲子,抑扬顿挫。

那个红衣小女孩,弯着水灵的双眼,咯咯笑着,似乎很喜欢这首。

一梦似千年,一念又一瞬。

意识回归,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在缓缓下落。

“嗯?呵,到底了吗,深渊原来也有尽。”严良轻笑道。随即,双脚轻轻点地。

“噌---”幽蓝又入沙。

严良轻轻睁眼,下一刻,周身、脚下,一声声风的怒吼爆发!!!

“轰!”

“轰!!”

“轰!!!”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猛烈!连绵不绝,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怒吼!!!

怒吼的劲风,以严良为中心,掀起地面每一片雪花!铺天盖地!让人望而生畏,如巨浪滚滚,扑向天地间每一处!!!

可以看到,一里以外都是起伏的巨浪!旋开着上下起伏的巨浪!由严良所站之处,一圈又一圈向外荡开!

内圈的反旋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外圈的正旋,圈圈递开!

两圈之间的雪花静止!落下!又被内圈卷起!继续层层扩散!

严良周身一里之内,整个空间,都是旋开的滚滚巨浪,铺天盖地!比雪暴更可怕数十倍!

只有,他站的方寸之地,是安静之所,仿佛那才是最终的乐土。

眼前,五丈远,一蓝袍男子,单膝跪地,头深深低下。风雪层层从他身上冲击而过,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此刻“啪啪啪啪啪!”泪如雨下,身前的黄沙一片湿润。

“三,三叔,我,我没事,没事了。”严良笑着,任由脸上的泪痕继续滚烫,道。随即扶枪,缓缓盘膝坐地。

蓝袍男子,深埋的头颅轻点,随后扭头,起身。向远处的帐篷走去,没几步。

“嘭!”整个人,直接跪地,趴倒。

“对不起……对不起……”两个呼吸后,传来他的呓语。

是的,他怎么可能,放的下愧疚。当严良从天而降,他说出的接住,他知道严良对他的信任,他知道。可是,当西北方一个直径一里的大旋风来袭。他想这可能是一个机缘,是一个机缘……

但,不管如何,无论如何,当严良在巨大的旋风中被无情撕扯!当,他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还能抓住幽蓝枪!当幽蓝枪在严良手中绽放!

当严良大叫着不不不!瞬间,泪如雨下。当严良挥动三枪,破掉这个直径一里的大旋风!当严良睁眼笑着和他说,“三叔,我没事。”瞬间,那夺眶而出的如江河决堤。

他忘不了,他永远忘不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错了!!!

不知过了多久,严良周身一圈圈爆发旋开的风,渐渐在远方停息。

大雪纷纷而下,严良盘膝而坐,脸上如洗的泪痕,又一次被大雪淹没。蓝袍男子在不远处,趴下。

大雪中,天地安静。远处帐篷里,火炉木炭仍是噼啪通红。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消逝。”

“我怎么可能看你们痛苦。”

“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受到欺辱。”

“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影,我得到静了,我得到了。”

严良轻语道。

“扑通!”严良的大山谷,女子,淑影蓦然从靠墙蹲着到一下子跪倒,她跪倒的是前面,是画面中的严良。

“嘭嘭嘭嘭嘭!”晶莹的泪珠断线般,从她星月般温柔的眼眸内,涌出,滑落。此刻完全成了一个泪人儿。秀静精致而温柔的脸庞,灰色的披风。仿佛拥有着如大海一般的力量,但,她此刻也被严良的那一句,影,我得到静了,我得到了。瞬间打倒。

她蓦然跪倒在地,秀首轻轻垂下。

“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等你的,我拼死也会等你,我拼到死。”女子,淑影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严良,她颤抖着泪珠断线,嘭嘭直落。半晌,咬牙坚定道。随即,她跪着的身旁,蓦然一圈涟漪散开,她已不见了踪影。

风雪不能淹没的地方,是严良的脸颊。因为,那里有心的滚烫,还在流淌。

夜晚降临,繁星模糊,明月温柔,大雪安静。当然,这是背风沙丘底,远处还是大风呜呜。风中,此时却响起了,不知哪来的隐约野兽怪叫。

不过此夜,注定是安静的一夜。

翌日清晨,朝阳红霞。似乎所有安静的雪夜,第二天都能迎来大好晴天。

第一缕霞光射来。

“小良,你三叔烤制好,你最爱吃的羊腿和牛肉,酒也温好了!”远处帐篷前,严海在那,笑着大喊。

众沙丘围成的,这个开阔地中间。一根直立的雪棍,一个大雪球。仿佛是为了响应男子的叫喊,下一瞬,“呼---”这中间地带,无故风起!凝旋在雪球面前。

“噗!”雪球蓦地坍塌,露出里面的身影。一少年盘膝而坐,双目轻闭,双手平摊在膝。正是严良。

可以看到,他小腹前的虚空,在不停的起伏,仿佛有透明水波,在那里不断的晃动。

严良睁眼,透明水波一静,随即又猛然没入虚空。随后,一股清风在小腹前旋开,吹散他的最后一丝燥热。

“轰轰轰轰轰!”

“这三天,第五个大旋风了,静,之后没爆,果然还是有玄机的。”严海看着远处,一圈圈怒风以严良为中心,层层轰开,轻轻点头道。

“这个‘静’感觉怎么样?”

“炼体再吸收内力,可以达到后天巅峰。劲力,我悟到一种方式,不知道够不够。”

“噢,连绵,从你无限上翻可知。”

“至于心境……我还是做不到。”

远处,严良正闭目,站在破碎的大旋风中心,一圈圈劲风还在,不停爆发反旋。

“是啊,心静、空?这对你来说太难了。”严海看着远处的严良,点头轻道。

“嗯?这孩子。”严海忽然皱眉,道。

远处,严良忽然紧抓长枪,在原地点动了起来。

前刺!上挑!下劈!

前刺!上挑!下劈!

招式连绵不绝!一式比一式快,一式比一式重!

“轰!”

“轰!”

“轰!”

雪球坍塌,中心风爆声一声接一声!一圈又一圈风雪涟漪荡开!

严良持枪的手臂越点越急,枪杆之中,幽蓝颗粒又开始逐渐,一一苏醒,释放湛蓝和流动加快。

“轰!”

“轰!”

“轰!”

严良眉头紧皱,此时已是双臂握枪,一枪重比一枪。头发上开始蒸腾,丝丝白气。脸颊,双手尽皆通红。

严良还在咬牙点枪。又是前刺,“嗤---”二十四道细风,立即围绕枪尖飞旋。通红的双臂缓缓上挑,“嗤---呼---”漩涡已然形成。

“破!”下劈,严良一声大喝。随即,脚下的沙粒蓦然粉碎!双臂擎枪缓缓砸了下去,下一刻,“嘭!”漩涡爆开。

“噌!”幽蓝长枪,蓦然脱手,被甩向远处。严良也被,雪球的骤然爆破炸倒在地,随即滑行六丈。

“还是差了一点,还不够,不够。”在六丈外,躺下的严良,闭眼轻道。可是下一个呼吸间,已传来他的平稳的呼吸声。

严海看的真切,在上挑时漩涡已然形成,下劈,着力点太远。漩涡爆与长枪着力点,两者无法同时到达。自然在过程中爆破,严良被反噬炸开。

因为那个力量,不是在控制之下爆破的。换句话说,他已经控制不住一枪比一枪重的劲力了。

他一心要打破丹田的它,自然要用他领悟到的‘静’,如无限上翻,一招又一招,连绵不绝,叠加!自然是一枪重是一枪。他如果破不掉,终有一枪是他控制不住的,自然是要被劲力反噬,炸开。

好的是,这个劲力只是炸,并不是凝旋着打。所以,虽然是反噬,但是并没有问题。

严海看的真切,可是他没办法阻止,他也无法阻止,他也不能。严良的一次次倒下,他都记得很清。那句“宁愿成道”至今还在耳边回荡不绝。试问,他怎能去阻止他的打破呢?他只有在原地不动,只有不动。

此刻,那天早晨之后的第三天。此时大旋风刚破,一切平静,夕阳金霞。

夜晚降临,风雪又起,篝火熊熊。

“以,你肉体和道的突破,足以应付先天中期。再说,你还有九箱半黄金,别太着急。”严海望着眼前火堆微笑,道。

“嗯。”严良平静一笑道。

“明天,我回沙漠客栈一趟,补充一些酒水。”

“好,我跟随三叔。”

“呵……好。”

“影,我明天,就回去沙漠客栈了。你,还好吗?”

风雪的夜晚,在熊熊篝火下,那么温暖,这又是平静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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