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林中的叶子,人类的世代也如此;
风来了,把叶子吹落满地,新春到来时,
抽芽的林木又长出另一批新的叶子;
人类的世代也就是这样此长彼消。”
在很久以前,当她仰望那些高大的树木时,她想的还不是这样,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寻找鸟巢或是夏季的甲虫,,满足于一片碧绿多汁的叶子、一滴露水、一道温暖的阳光以及甘美的草香,那时,她的心像那些飞来飞去的虫子一样快乐,而现在,她的心早已衰老了,一切阳光在她心中消逝,一切鲜花在她心中凋谢,她现在心中只剩下愤恨和忧伤。
以前,那个古老的故乡,很热闹,宫延花园里,有很多漂亮的树和花,那些宫女,像散步的郁金香,个个打扮的美丽,人们走在漫长的菩提树林荫路上,绿叶繁茂的枝头,夜莺歌唱,瀑布喧响,圆圆的花坛上,繁花像梦一样轻轻摇动着它们美丽的头。
她在那里,第一次看到父亲,和他身后,那个像雪花一样苍白的小孩。
她有一双迷蒙的琥珀似的眼睛,不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藏着深深的忧伤。
他们说,她是,另一个妹妹。
她气色不好,像一只流浪的小猫一样,小心地躲藏在一边,像患有不治之症,一味陷在沉思默想,她的眼睛有时清澈的像真理本身,她的嘴唇天真的翘起,像绽放在雪地的玫瑰,我喜欢坐在她身边,每当她伸出雪白的手,指着窗外,指向那些山冈,她口中所述的故事发生的所在,我的心情就会像中了魔法一样,仿佛看到带着翅膀的雪麒麟腾空飞起,冰凌拔地而起建起最美的建筑,王子和公主,在那里最幸福的生活。
我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勇气去问她,我会跟她讲我的故事,她总是认真的听着,如果我想不起那些名字,她还会提醒我,要是我随后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会收起狡黠的眼光,告诉我,是窗口那些飞来的小鸟告诉她的。
就像那些古老的童话,黄金宫殿,竖琴丁冬响,美丽的少女在跳舞,奴仆们穿着华丽的衣裳,蔷薇花遍地香——可是,一句解除魔法的咒语,就会使一切荣华化为乌有。
“那只猫……”
他快快活活地走下去,踏到河边的木板上,把小猫从水里拉上来,可自己却掉进了河中。
国王坠入水里,人们把他的颧骨涂成红色,又拿一只王笏放在他手里,她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暴躁地跑来跑去,手抚之处,冷冽的冰雪铺天盖地,冻伤了她想要安抚她的手——
他们扯碎了她的银色面纱,将她逐入深远的山冈,像被宣告执行死刑的钟声,人们像潮水一样,害怕着她。
原来,那些,带着翅膀的冰麒麟,真的会飞——
她眼里的忧伤,是一座没有开启的坟墓。
呱呱乱叫的夜啼鸟,冲过废墟和沼泽,带来从此一年四季的冰雪。
“有一对王子公文,
彼此十分倾心,
却有咫尺天涯之苦,
只因湖水太深——”
她望着广场中被绿藤包裹的十字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
天宇还没问出口,女子便消失了。
“有一对王子公文,
彼此十分倾心,
却有咫尺天涯之苦,
只因湖水太深——”
黑夜里,像幼童一样的歌谣,在广场轻轻地响起。
天宇想起了凌雪,他和她,都不是王子和公主,却也有着咫尺天涯的痛苦。
可是,谁不是呢,蓝晴默默的抬起了头,星空,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