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小社会
这个时候，还在上课，门一开，就像艾伦想的那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艾伦，正在上课的老师也诧异地看着艾伦，这个小孩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等看到后面的黄老师才没有发出火来。
“李老师打扰一下。”
“嗯，这个是。”
“新来的，今天刚来上课。”
“哦，他有书吗？”
“现在还没有，我去文印室看看，先找个位置让这个孩子坐下。”
“哦，那里有一个。”
艾伦就顺着这个李老师的指示，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一个女生旁边，这个女生胖胖的还是那种短发，就像是假小子一样，眼睛特别大。所有人都向艾伦投来好奇的目光。
等黄老师关上了门，李老师咳嗽了一声，说道：“安静了，有什么可稀奇的，上课了。”
从后面上课的内容来看，这个应该是英语老师，艾伦是一句话也没听懂，就只想着离四点半还有多长时间。
上英语课的时候，艾伦感到有很多人都在偷瞄他。尤其是自己的同桌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总是在打量着自己。
一堂天书的课结束之后，这个新同桌可是忍不住了，马上就要和艾伦聊天。
“我叫吴妍，你叫什么？”
“艾伦。”
“你从哪个学校转过来的？”
“晨云小学。”
“有这个学校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不是中流人。”
“你是哪里的？”
“晨云。”
“没听说过。”
“小城镇。”
“那你有中流的户口吗？”
“应该有吧。”
“你家里挺有钱啊！”
“没有。”
“挺说现在转成中流的户口要一百万那。”
“不知道。”
“为什么来中流？”
“不知道，家长让过来就来了。”
“那……”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铃声。
“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了，要上体育课了，打铃之前要是不能在操场上集合好，你们男生是要被惩罚的。”
“男生？”
“是啊。”
“女生呢？”
“男生和女生是分开上的，女生也就是说说。我先走了。”
这个时候艾伦才发现整个教室已经空了，看来是都去上体育课了。
等艾伦来到操场，体育老师已经在讲话了，艾伦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体育老师一见有个学生迟到了，立马就怒火中烧。
“怎么回事？”
“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上体育课。”
“新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
“做俯卧撑，罚做俯卧撑。”男生们在一旁跟着起哄。
“都给我闭嘴!”
艾伦在一旁，脸涨得通红。
“以后不许迟到，知道没有？”
“知道了。”
“你先占到队尾，以后再给你排位置。”
艾伦在同学们的嘲笑声中来到了队尾，后面一个胖胖的家伙故意用脚绊了一下艾伦，艾伦没有任何防备，就摔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用肩膀挡住了艾伦的身体，艾伦扶了一下肩膀就站稳了。
“我叫赵懿宸。没事吧。”
“没事，谢谢。”艾伦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胖子，他正在恨恨地瞪着赵懿宸。
“你给我等着。”胖子从赵懿宸身边经过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都干什么呢？给我站好了！不站好了，谁也别想自由活动！”
艾伦就站在了赵懿宸的旁边，他长得真的很秀气，有点文弱书生的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不过看样子很容易让人接近，不像是那种粗鲁之人。
老师又带着做了些准备活动，然后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了。
“你是新来的？”赵懿宸漫不经心地问了艾伦。
“嗯。今天刚到的。”
“在学校里要时刻保护好自己，这里可不安全。”
“啊？”
“别看我们这里的年龄都不大，但是有的人总想欺负欺负别人，看你是新来的，恐怕你是重点欺负对象了。”
“那怎么办？”
“跟他们打，或者跑。”
“那个胖子叫什么？”
“郝坤。”
“他是总欺负同学吗？”
“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叫张广的，连老师都管不了。”
“为什么？”
“能怎么管？无非就是请家长，连家长会他家长都没来过。”
“他家长怎么了？”
“父亲找一个女的跑了，母亲自己在家开个发廊，从来也没管过他，就是给他口饭吃。”
“听着蛮可怜的。”
“当他欺负你的时候，你就不这么认为了。”
“为什么欺负人？”
“谁不愿意欺负人啊，就因为没人管他，他就想干什么干什么，连老师校长都不放在眼里，老师校长都是窝囊废就是喊喊口号，到了真格的什么都不敢管！”
“听起来挺复杂的。”
“这里就是个小社会。”
“郝坤家呢？”
“郝坤家是卖家具的，就是做生意的，父母虽然有钱但是都没上过学，对郝坤一向是不闻不问，天天忙生意，郝坤没钱了，父母也不给，郝坤就总抢同学的钱，刚开始说是借，从来也没还过，后来就死皮赖脸地直接向同学们要。”
“可耻的人。”
“同学们对这两个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张广确实是什么都不怕，因为没人能管他，他也不经常找郝坤的麻烦，郝坤还是有些害怕请家长，所以对张广也是惧怕三分，不过他一直想害张广，这样在三年二班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不都是孩子吗？”
“孩子怎么了？在大城市孩子之间也是强的欺负弱的，你要是越迁就他，他就越欺负你，在大城市是没有宽容可言的，有的都是懦弱！”
艾伦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年纪，这个叫赵懿宸的男孩居然知道这么多处世之道，就好像是在官场混过多年的人一样，母亲常常教导自己的宽容难道真的只是懦弱吗？
“想什么呢？”
“没，就是对你刚才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从来没来过大城市吧？”
“没有。”
“真是的，为什么要来？小城镇多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人强迫我来的。”
“在大城市，每个人都是装的，说的话都是假的，表面上是尊重你，暗地里是想算计你，在小城市做自己多好，大人们怎么就不懂？孩子呢，也要深受其害！”
艾伦被这个男孩的话惊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感觉这个男孩跟自己并不是一个年龄的，好像经过很多大事一样，这个岁数的孩子不应该是天真活泼，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吗？
“对了，有一个人你最好别惹。”
“我谁都不会惹的。”
“我是说你不要跟他说一句话，他有些古怪。”
“古怪？”
“是的，他也是转进来的，比你早半年，他叫沉燕。是沉底的‘沉’，名字感觉就是一个代号，不像是真名。”
“只是名字奇怪而已嘛。”
“他从来不多说话，也不多看别人一眼，每天都是最早来上学，最早离开。除了上厕所，上体育课，他从来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座位。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随身都会带一只钢笔，可是却从来也不会去用。”
“他不是也是新来的吗？没人欺负他吗？”
“起初郝坤和张广都曾想去欺负他，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马上要靠近他的时候，两个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向后摔倒，他这个时候还在哪里坐着，根本没看到他推了人。所以总感觉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有人信有人不信。总之，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艾伦还真没听说有这么奇怪的人，居然还是个孩子，艾伦可不相信他有什么超能力，多半是同学们动画片看多了。
体育课结束之后，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同学们分成了两股，一股回家去了，一股在学校吃了。小学生是没有手机的，艾伦没办法给母亲打电话，如果去找老师，又感觉事情太小，没有必要，再说了，艾伦对于黄老师根本就不熟。一顿午饭不吃就不吃了，但是想想就感觉挺委屈的，也许母亲就在楼下的门口在等自己了呢。艾伦透过窗户向门口看去，虽然有很多的家长，还有很多私家车，但是根本没有母亲的身影，艾伦真想大哭一场，小眼睛有些红润，马上就要流出小泪珠了。
“艾伦，过来。”
听见有人叫自己，艾伦用手揉了揉眼睛，假装开心地蹦着走了过去，一看原来是黄老师，艾伦有些紧张，这个老师自己一点都不认识，只是见过一面。
“没吃饭吧。”
“嗯。”
“你母亲刚才打电话来了，说是忘记给你准备饭了。”
“嗯。”
“我刚才去食堂装了点饭，给你，你吃吧。”黄老师把两个一次性饭盒递给艾伦。
“谢谢老师。”艾伦的声音很小。
“真乖，快去吃吧。不够，你再去办公室找我，我再给你加点饭。”
“谢谢老师。”艾伦的声音更小了。
“你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里吧？”
“知道。”其实艾伦并不记得黄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吃去吧。”
“嗯。”
艾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饭盒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