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骁和林季烨回到各自的家度暑假,8月下旬洛骁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很快,就要坐车离开了。
离开的这一天早晨,林季烨来到洛家,准备早些吃了午饭就出发。
这边刚要开始吃饭,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众人抬头一看,是林母冯钰玲。洛父和洛母赶紧把林母让到桌子上一起吃饭。
饭后,冯钰玲说她不放心,就自己走小路来看看。
“儿行千里母担忧”,都是做父母的,自然也就都能够理解彼此的心思。
洛骁有一点儿闷闷不乐,不过,马上要离开,心思也就淡了。
洛骁暑假去林家,林家父母没有给拿钱。这在农村是固定的习俗,没有结婚之前,女孩子去一次男孩子家,就要给一次钱。洛骁的父母是有分寸的人,尽量不让洛骁去。洛骁自己也不喜欢去,因为洛骁注意到她们家的人的日常卫生习惯让她很不习惯,无法忍受。相亲那次,过年那次,林母各自给了洛骁500元钱。现在钱都这么“毛”了,一般都是给1000元,甚至于洛骁的同学朋友第一次去男朋友家一般都是给2000元。更重要的是,林季烨要和自己去南方了,林母竟然一分钱也没有给林季烨拿。林季烨不上班了,炒股时赚时赔,也剩不下什么钱。洛骁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对于他们母子俩说点儿什么?
洛骁心里有点儿堵得慌,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柳树下看着不远处的池塘水面。洛骁的兜里买完车票,就剩下不到500元钱。
临走,洛家父母拿出1000元钱给洛骁,洛骁忍住心里的酸涩,把钱塞了回去。林母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洛骁是失望的,心里忍不住也对林季烨多出些许的失望来。
20多个小时的车程,洛骁都没有怎么说话。一是林季烨不喜欢她随便和别人聊天搭讪,二是心里有了不痛快的情绪,她怕自己张嘴说话,流露出对林季烨,对林家不满的情绪来。
洛骁就不曾这样安静过,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甚至于有点儿聒噪的人。
林季烨倒是满意洛骁不随便和别人聊天搭讪,可是,她安静的不像话,有几分让人不知所措。
火车到徐州市终点站,前几站人就很少了。
洛骁的脸色终究是无法自控地阴沉了下来。如此控制了二十几个小时,早就超越了她的极限。
“骁骁,怎么不说话?”林季烨看着洛骁疲惫中带着不满的神情,有几分小心翼翼地问。
“你让我说什么呢?”洛骁讥诮地扯起薄唇,本就薄的很的唇瓣,崩成一条细线,鼻翼微微翘起,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和蔑视。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林季烨低低的温柔的语气,更加勾起来洛骁强行压制着的火气。
凉薄的唇瓣终究还是吐出了刺耳的话语:“你们家是不是太奇葩了!我去你们家,不给见面礼也就罢了。你出这么远的门,你们家就不知道需要给你带点儿钱吗?人活着,贵在有自知之明,难道,你的父母就连这点儿人情往来的农村礼节都不知道吗?”
林季烨垂下头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妈说,给你的那笔钱就是给咱俩的。”
洛骁的唇角毫不掩饰的勾出大大的讽刺:“给咱俩的?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妈妈的动作和言语里无不表现出对于这笔钱的在意。我和你说过,把这笔钱还给你爸爸妈妈,我没有兴趣拿着这笔钱。拿着这笔钱,你爸爸妈妈不放心,你又非得要投资,我也控制不了你。我这个人,只相信实打实的工作赚钱。你这样,让我没有安全感,非常担心这笔钱将来成为累赘,成为你我之间的绊脚石。”
林季烨抬起头来看着洛骁,眼神带着几分不安和倔强,“为什么你总担心咱俩会分手?咱俩已经订婚,如果不是你坚持,我们完全可以办完婚礼再去南方。”生硬的语气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怒火。
洛骁扫视一圈,车厢里的人虽然不多,她却也嫌在这里吵架丢脸。而且,她和林季烨还没有正式的大吵大闹过。洛骁抿紧唇瓣,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下了火车,洛骁和林季烨坐在火车站前面的花坛边休息。走过来一个约莫八岁的小男孩,伸出干瘦的小手要钱。
洛骁看着小男孩怯懦无助的样子,心里划过心疼和不忍。
洛骁想起来,上次和林季烨一起打车来到火车站,刚一下出租车,就有一个小女孩扑过来,抱住林季烨的大腿,林季烨不给钱,她就不肯松开。僵持了许久,林季烨也走不脱。洛骁忍无可忍,就立起来眼睛,崩起来下巴,眼神直直地看着小女孩,冷冷地说了一句:“立刻放开他!”声调不大,但是,也足够冰冷。立刻就走出来一个穿着很利索的女人,扯起孩子的胳膊就走。孩子被拖着走,眼神无助而凄凉。那一刻,洛骁心里清楚的明白,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唯有冷漠而已。
那一次,林季烨下来出租车,看着走远的孩子和大人,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在林季烨的心里,干净纯洁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他并不知道世界可以如此。
洛骁放下思绪,抬起头来,扫视一圈周围那些小孩子和大人,眼睛里带着一丝悲哀,无奈地叹一口气。
林季烨伸出手去掏钱,准备给小男孩。
洛骁伸出手,摇摇头,“不行,会很麻烦的。”说完,示意他看向周围。
林季烨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他觉得这样的洛骁是冷漠的,固执地把一张5元钱的钞票递给了小男孩。
洛骁使劲闭了闭眼,心里恼怒于林季烨的无知。
下一秒,十几个小孩子一起围了过来,把林季烨和洛骁包围在中间。
林季烨看着突然而至的孩子们,心里划过慌乱和无措,本就白净的如同书生一般的脸上,滑下来汗水,左手拎起行李袋,右手扯起洛骁的手腕,扒拉开两个孩子,带着洛骁狼狈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