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日子让洛骁真是恐惧了,不喜欢吃,喜欢睡,偏偏工作又忙,每天早晨7:00至晚上10:00基本都在学校,洛骁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听课,或者备课学习。每到周末放假的时候,洛骁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林季烨在生活上,每天把饭及时地给洛骁做好,尽管家常的手法味道一般,总比在外边吃要强。洛骁还真是适应不了这边的吃东西习惯,比如,木须韭菜里面会放辣椒,馅饼是韭菜、包菜、豆芽、粉条掺在一起做馅,大清早就有人吃米线……果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每当这种时候,洛骁就会思考,从小自己一直希望可以去远方,是不是根本就不成熟,想法很幼稚。现在,洛骁会觉得,一定要让孩子去远方的大城市读书,见了世面,感受了不同的水土环境和生活习惯,然后,毕业了,喜欢就会在外面闯荡;不喜欢,就会乖乖地回到家乡附近生活和工作。
屋子就一间,两个人一共也没有几件衣服,行李就一套双人被褥,除了锅碗瓢盆和笔记本电脑,一桌二凳,屋子里简直可以用空荡荡来形容。所以,屋子也很好打理。林季烨会把洛骁的白衣白裤洗得洁白如新,展平整了晾晒在太阳底下。看着晾衣绳上洁白的衣裤,洛骁就会苍白的脸色上现出几分欣喜来。想起来当初刚刚认识,林季烨洗的衣服晾晒之后都是褶皱,简直都不能再穿。现在,这个男人,已经不再会因为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把洛骁气得忍无可忍了。这些,洛骁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不好的生活习惯,应该是深爱着这个女人的吧。
洛骁好不容易熬到了期末,她觉得自己都快把体力耗尽了,本来就挑食的她,现在更加挑食了。原本向来圆润丰腴的她,只剩下大骨头架子支撑着,吃什么都病恹恹的,没有胃口。
一起签合同过来的很多同事都通过各种关系离开了。有的家里给安排回家了,有的去了大城市,有的选择回去考研究生。80后的年轻人,心里都希望到大城市,或者有更加美好的未来。能够安居于一隅,在这样一个小镇里安心地教书一辈子的,还真是不多。除非,是为了回到家乡,祖辈都在这里,离不开故土的。
洛骁忽然接到通知,说她的档案没有到达教育局,需要她趁着放假亲自回学校去取过来,再送到教育局。
洛骁的心一下子活泛起来,档案代表着人事关系,档案的调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档案没有到,也就是说,可以重新做一个选择。在这里,终究是人生地不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亲人和朋友可以照应。在工作岗位上,到底是不同于校园,没有那么容易交到志趣相投的朋友。
洛骁和林季烨说了想回长春重新找工作,林季烨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立刻就同意了洛骁的意见。
林季烨一直都很上火,嘴里不断的起泡,他根本就适应不了这边的环境。夏天的时候,蚊虫不断,潮湿闷热,身上一直是细密的潮湿疙瘩;冬天的时候,天气干冷得厉害,却没有暖气,晚上睡觉,两个人只能互相偎依着取暖。洛骁怕冷的厉害,总是缩成一团窝进林季烨的怀里。而且,这也一个学期了,却基本没有攒下钱。赚的不多,物价却不低,两个人生活的很清苦,却也攒不下什么。这个状况持续下去,洛骁真怕好几年过去,自己却是两手空空。
洛骁去找校长谈想要离开这件事。
校长思虑一会儿,看着洛骁,认真地说:“洛骁,你教课教得不错,两个班级的整体成绩都提高得很快。期末考试成绩已经拿到结果了,你教得那两个班级这次考试都比期中进步了。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好高骛远、烦躁任性,教学基本功不怎么样,眼光却比谁都高。这几年,学校陆陆续续地接了不少新教师,基本都是教几天,几个月就都走了,除了家在本地的,很少有新教师真正地留下来。洛骁,你的刻苦钻研和认真教学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你留在这里,这一辈子就是“铁饭碗”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子?”
洛骁本是一个传统的人,一份稳定的工作,尤其是“铁饭碗”的确是吸引她的。这一刻,洛骁心里犹疑不定。
洛骁回去和林季烨商量这件事情,林季烨却比她还坚定地想要离开。看来,林季烨早就过够了在这里的日子,对于环境的不适应,林季烨很是遭罪。难得有机会可以离开,林季烨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主动把行李打包了。锅碗瓢盆送人了,也就几件衣服和被子需要邮寄了,笔记本电脑随身携带就可以。
洛骁和校长谈好了离开。学校马上就要放假,洛骁赶紧把手头的东西和教学组长交接了。又去把户口迁移证办了,来来回回地跑,花钱多不说,也不方便,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气力总坐车。
坐上离开的车,洛骁很快就靠在林季烨怀里半睡半醒着。
华灯初上,洛骁和林季烨在公交车里看着夜晚的徐州。这个城市,洛骁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洛骁的生活里,似乎总是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没有闲暇去领略自然的风景和人文景观。洛骁多想改变这一切,不再只是为了生活而忙碌。
看着怀里的洛骁,憔悴的容颜,疲惫的神色,林季烨的心里有些心疼。洛骁从来都是坚强果敢的决定自己的命运的,从不拖泥带水,也不愿意委曲求全。唯有两个人同居和结婚的时候,洛骁为难而委屈。他想给她幸福,可是,现在他自己也是迷茫的。炒股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赚钱,股市动荡,收入不稳,甚至可能会赔钱。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到这里,林季烨疲惫地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