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来临。
考试的这天早晨,洛骁七点多钟还在市场上。母亲骑着自行车来到市场,给洛骁带来了书包。
洛骁去买了一张卷饼,把书包背在身上,右手把着自行车车把,左手拿着卷饼,边吃边骑车,穿过熙熙攘攘的市场。考试八点钟开始,快点骑车,时间刚刚好来得及。
走进考场,监考老师都发完卷子了。这个学校里的老师基本都认识洛骁,也知道她经常请假或者旷课。监考老师看了看洛骁,没有说话,示意她坐下。
洛骁把书包放下,拿出笔开始答题。期末考试的题并不难,洛骁行云流水似的就答完了。
下课,很多同学围上来和洛骁讨论答案,洛骁一一耐心地和他们对答案。
上课铃响起来,围着洛骁的同学赶忙坐回去。洛骁赶忙跑去厕所,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来上一趟厕所呢!她月经还没有走,必须得上一趟厕所。
在监考老师的注目下,洛骁不好意思地迟到几分钟才回到教室……
期末考试成绩单发下来了,洛骁、洛华、洛叶都是班级第一。洛华一个人去学校取的成绩单,洛骁和洛叶在家里摘黄瓜和豆角,准备拿到市场去卖掉。
晚上,父亲下工回来,拿着三个孩子的成绩单,坐在门口抽烟。白色的烟圈袅袅地飞升,父亲棱角分明的脸在烟雾里看不清面容,疲惫的脸上满是愁容,似在思索着什么事,又好似在闭目养神。
洛叶做了晚饭,母亲和洛骁摆好了黄瓜,洛华喂饱了牛。洛盛也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饭。
饭后,父亲坐在炕沿上,一口接一口地吸烟,神色紧绷。
洛骁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绷不住自己的脾气,生硬地开口,“想说什么,您就说吧!别这样一直绷着了,让大家都跟着闹心。”
父亲看了看洛骁,终于开口:“洛骁,念完初三,你就别念了,回家干活吧!”
洛骁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凭什么不让我念书?我好好学习,好好帮家里干活,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不让我念书?”
父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家里的情况你知道,供不起你们四个一起念书,让洛盛和洛华念书吧!”
洛骁的眼里瞬间涌出怒火和寒冰交替着,声音僵硬而坚持,“我不管这些。你老的时候,我有义务给你养老送终。同样地,既然你生了我,你就有责任养我长大,供我读书。”
头一次,父亲没有发怒地骂人,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吸烟。
洛盛看着洛骁激动的气愤的神情,开了口:“让洛骁读书吧。我上大学时,申请助学贷款,就不跟家里要钱了。”
洛骁瞥了洛盛一眼,眼里涌出泪水,却倔强地含在眼里,不让泪珠落下。
洛华和洛叶看着洛盛和洛骁,默默地不说话。
父亲叹一口气,“那就继续念吧!”说完,自己洗漱去了。父亲这个人长得非常精神,可是,并不是特别的讲究卫生。但是,他有一个好习惯,每天都必须得洗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落下。
洛骁来到院子前边的池塘,坐在池塘边上。月亮的清辉撒到水面上,白亮亮的水面闪着波光,月亮明晃晃地倒映在水里。洛骁抓起岸上的土砾扔到水里,打破水面的平静。
洛盛坐到她的旁边,“洛骁,我毕业了就赚钱供你读书。不要生气了,你学习那么好,爸也并不想让你辍学。”
洛骁转向洛盛,看着洛盛越来越棱角分明的脸,那张脸和父亲有七分相像。“你是男孩子,爸重男轻女,你是不会懂的。”倔强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愤恨和不甘。
洛盛也抓起一把土砾扔到水里,“有什么不会懂的,不就是生活艰辛而无奈。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我们有着同样的经历。”洛盛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点儿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沧桑和无奈。”
洛骁看了看洛盛,“好了,就这样吧。我是一定要
读书的,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让妈再也不受气。”洛骁的眼睛在月色里闪烁着灼灼的光芒,坚定而热烈。
洛盛站起来,把洛骁拉起来,“咱们四个去河里洗澡吧!你等我,我去叫洛华和洛叶。”
很快,洛盛带着洛华和洛叶来了,洛叶还给洛骁带来了换洗的衣物,长裤和衬衫。
洛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短袖背心和短裤,自己就这一套短打的装扮,一会儿弄湿了就没有穿的了,可不就只能穿长裤和衬衫了。
四个人一起去了河边。河水清澈见底,盛夏的空气温度高,所以河水的温度也高,温温的,很舒服。
洛盛和洛华脱了背心,穿着短裤跳下水,洛骁和洛叶穿着背心和短裤下了水。洛华一下水就向深水区游过去,双手划动拨开水浪。洛叶一下水就蹲下去,闭气钻进水里。
洛骁赶忙喊:“洛华,不准去深水区玩,太危险!”
洛盛说:“没事,我看着他。”说完,洛盛跃入水中,也游向深水区。
洛骁怕水,只敢在浅水区。浅水区的水只及腰深。水底的细沙柔软的钻进脚趾缝里,脚掌陷下去,仿佛被温柔地触摸,又带着一点儿粗糙的质感。洛骁也不敢玩水,赶紧洗澡。
洛叶从洛骁后面钻出来,掬起一捧水撒到洛骁的脖子上。
洛骁被水袭击,吓得一个趔趄跪到水里,猛地呛了一口水。好在水浅,用手撑一下就站起来了。洛骁呛水难受,咳嗽半天才缓过神来。洛叶知道她怕水,也没敢继续闹她。
洛骁缓过神来,水滴顺着耳朵和鼻子下巴滑落,赶紧用手抹了一把。洛骁知道洛叶不敢闹她,猛地掬起一捧水袭向洛叶。
洛叶骤然被袭击,赶紧钻进水里,在水下袭击洛骁。两个人在浅水区闹腾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洛盛和洛华回到浅水区,也加入戏水。洛叶袭击向洛骁,洛华袭击向洛叶,洛盛袭击向洛华,闹作一片。大家都被袭击,都忙着回防。洛骁趁着大家不注意,一捧水袭击到洛盛的头上。洛盛的发丝和鼻尖、下巴上的水,滴滴落下,转身朝着洛骁扑来,翻腾的白色水浪搅浑了浅水区。洛骁赶忙躲到洛叶身后寻求庇护,洛叶钻进水里不见了踪影。洛骁抬头一看,只见翻滚的白色水花在月色下犹如一朵朵动态的盛开的花朵,不断的变化着位置,显然,三个人都潜入水下了。
洛骁怕被突然袭击,赶忙上岸,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坐在草地里看着水面上翻滚的水花,不用说,最欢腾的那一片水花下面肯定是洛华,呈现直线型游动的肯定是洛盛,缓慢游动的肯定是洛叶。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人才上岸来。
洛叶边穿衣服边说:“洛骁,我教你游泳吧。你看你每次都一个人坐在这里多无聊。”
洛骁摇摇头,“我才不干,我怕水。”
洛华“切”一声,“你还有怕的呢?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洛盛喊道:“洛华,过来帮我把地笼下好。”
洛华扑腾跳下水,游到洛盛跟前,扯过地笼一端,和洛盛一起去下网捕鱼。
安置好地笼,洛盛和洛华上了岸,穿好衣服,四个人往家走去。
洛叶脚下趟着青草,边走边说:“洛骁,将来,我供你读书。”
洛骁不甚在意的说:“你和洛华好好学习就够了,我毕业之后供你俩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