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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硬币

接下来的几天,萧让很是忙碌,租房子、搬家、买东西,他觉得自己需要有个独立的空间,人是群居动物,但群居久了也想独居,寻找一个人的安静。

杨奇海和王勇都有些不舍,混哥这人真挺不错的,尤其很大方,出去吃饭几乎都是他请客,从没斤斤计较过。谁有个难处,只要说一声,混哥绝对会真心实意帮你!聂占忠更是舍不得混哥的电脑,萧让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彻底离开寝室,学校也不会允许,只是在外面找个落脚点,有时候在外面玩儿的晚了,也有个住的地方,三人觉得也好,以后可以当个据点儿。

手里的钱不多了,萧让试着回忆以前的歌曲,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还算顺利,他觉得自己弄出来的曲谱肯定和原版有不同的地方,但问题不大,就像那次王洪亮出的细碟,和伍佰的原唱也有不同的地方,但经过编曲以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两首曾耳熟能详的《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注册后萧让便寄了出去。

又一个周六傍晚,萧让准时上线。没多久,陌上花头像亮起,这时候的陌上花已经是韩露本人了,经过一番艰苦的谈判,萧让签下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不但要给两人十次哈根达斯,还要给韩露写一份万言检讨书,萧让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知足者怡然常乐吧,没想到韩露善心大发,将一万字的检讨书缩减至9999字且包含标点符号。萧让万分感激,“好女人胸怀也能像大海啊!”

“在家?”

“嗯。”

“请你吃饭。”

“不。”

“为什么?”

“检讨书写好了吗?”

“没。”

“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再说吧!”

“可是,快放暑假了。”

“放暑假正好写检讨书,好好写!”

“不写可以吗?”

“可以。”

见到韩露终于答应不用写检讨书了,萧让大喜,正待回复一句万分感谢!对面又来了一条回复: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以后别说认识我!

“好好好,你来真的是吧!”萧让大怒。

“那又怎样?”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放大招!”

“切,怕你啊!”

“好,你等着!”

……

韩露没在意,觉得这家伙又胡说八道。可是周一中午就接到了个快递,看到寄件人那写着“萧让”,韩露很疑惑,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

撕开封口,看了看里面,掏出一张照片,只见萧让坏坏的笑着,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检讨书。寝室里几个八卦女围了上来。

“露露,这谁啊,你男朋友?”

“呀,挺帅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交通运输系的,叫……叫什么萧二混子。”

“露露姐,你什么时候和他处上的?”

“露露姐,你这也太狠了吧,让男朋友这么检讨,说说,他犯什么错误了,打仗亲姐妹,咱们一起帮你出气!”

……

“停!停!”韩露急忙制止,“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惹到我了而已!”

“不会吧?”众人不信。

“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人比韩露还要积极。

“嗯?申请书?”张萌萌拿着张纸念道,“检讨书分期申请,鉴于本人一时无力承受九千九百九十九字的沉重负担,特申请分期付款,望领导批准。

附:利息和付款期限,请领导移驾详谈,时间:本周五晚四点。地点:工学院后街鑫鑫超市门口。暗号:眨眼。

众人大笑,“露露姐,这人太有才了……”

韩露贝齿轻咬红唇,“这混蛋,这就是大招?”

“露露姐,你可要对准暗号啊,要不将来遭殃的可是你自己!”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同学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韩露疑惑。

“扑哧……”女同学未语先笑,“你没看过周星星的神龙教啊,暗号对错可就成太监啦,你后你不遭殃啊!”

“呀……你这下流胚子!”韩露俏脸微红,举拳便打。众人疯笑一团……验证着高傲和冰冷只是一种姿态,闷骚,往往才是本质。

几天的时间匆匆而过,萧让周五上午就逃了课,直奔海鲜市场,准备各种食材,至于辅料,已经早早备齐了。

忙忙碌碌到了三点半,一切准备就绪。萧让兴冲冲来到工学院后街,在鑫鑫超市门口颇有些忐忑的等待着。

一支烟、两支烟……一直到四点半了,还没见人影,萧让失望不已,看来是不会来了!疲惫的蹲在墙角,望着繁华的小街。

走路的,有急匆匆如风而过的,有叼着烟慢悠悠闲庭信步的,还有且走且驻的......

骑车的,有骑着破旧的自行车的,有骑着漂亮的电动车的,还有骑着摩托放着音乐的,还有登着板车拉货的......

也有坐车的,看不清里面的人,或许在打盹儿?或许在遐思?又或许在发呆?没准儿在津津有味在看着街路的风景?不得而知......

每个人的面貌不尽相同。有丑陋也有漂亮的,有打扮时尚还有朴素到不堪入目的。有一脸疲惫的,有精神焕发的,有愁眉苦脸的,有笑逐颜开的,有泪流满面的,还有春风得意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地。有去加班的,也有刚下班的,有串班的,兴许还有逃班的!有回家的,有离家的,可能还有去亲戚朋友家的。有去买东西的,有去卖东西的,有去取东西的,有去送东西的,可能还有去偷东西的。有去和朋友聚会的,有去和恋人约会的,可能还有和别人老婆幽会的。有去参加婚礼的,有去参加葬礼的。有去办事儿的,有去犯罪的。有去助人的,有去糊弄人的,可能还有去打人杀人的。有去存钱的,有去取钱的,有去还钱的,有去借钱的,有去讨债的,可能还有去躲债的……各色人等,各种目的,各种目标,各种想法,万难一一知晓。

不知道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什么,在等待着什么。有时候,可能早已经不想再奔波,可又迫于生活而只有选择劳碌!有时候,可能早已经不想再等待,可又迫于心中的放不下而只有选择苦等!而这无尽的劳碌和苦等是否早已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思想,失去了自我?

在这个以价值来衡量一切的社会,甚至完全以金钱来衡量一切的社会,亲情,友情,爱情...是否也都随着这不停的奔波和等待慢慢变得淡薄了?可如果,在这奔波和等待中突然的死掉了,是否有人会因此而突然留恋起那久违的亲情,友情,爱情呢?......是否会有人为这突然的死亡而痛不欲生?是否有会为这死亡而拍手称快?是否会有人为这突然的死亡大笑不止,是否会有人为这突然的死亡泪水涟涟?不知道,可能都有,可能都没有......萧让想,自己这次重生,自己的这份执着,究竟有没有意义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每条路都有每条路的尽头。经常面对十字路口做着艰难的选择,而这十字路口,往往就是人生的转折点。

待到路的尽头,回头看看,是否茫然一片?这一路带给你的都是什么?这人生的路,漫长而又曲折,有趣而又无聊,一旦到了终点才发现,这条路什么也没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罢了......

这不过是一条并不长的小街,却人间百态!萧让苦笑,想这么多作甚?自己反正还要重活,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奶奶或者爷爷,外公或者外婆,他们病了,或者去世的时候,自己不还是要选择去撞石头,重新再来吗?

站起身,萧让看了看学校门口,依然未见韩露的身影,只好转身离去。

为了弹吉他方便,萧让租住的是离此不远的平房。院子里一把遮阳伞,伞下已经摆好了桌子,萧让落寞的回屋端上准备好的菜,盐焗蛏子、糖醋海螺、对虾烧白菜、红烧沙光鱼,还有拌苦苣、老醋花生……面对满桌子的菜,萧让愣了片刻,默默放下手里的白葡萄酒。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萧让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二锅头,拿起身边的吉他,轻轻拨弄琴弦,一首还未完全成型的《硬币》缓缓唱出。

除了阳光没有什么可以笼罩世界

除了雨没有什么可以画出彩虹

除了雪没有什么可以洁白大地

除了风没有什么可以吹动树叶

你有没有看到自己眼中的绝望

你有没有听见痛彻心肺的哭声

你有没有感到心如花朵般枯萎

你有没有体验到生命有多无可奈何

……

又周了口二锅头,点了颗烟。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

墙外,韩露眼圈泛红,怔怔地看着那个忧伤的身影。

张萌萌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露露姐,看桌上的菜,好有食欲啊!”

身边跟来的其他两个女生点头附和,“是啊,我好像闻到香味儿了!”

“嗯,这家伙不错啊,会做饭、会唱歌,还挺帅的,露露姐,别错过哦……”

听到声音的萧让霍地站起来,望着韩露有点发呆,“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太刺激了!”接着便一脸惊喜,“你同意分期协议啦?”

“扑哧——”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要看你诚意喽,是吧露露!”

“当然当然!”萧让很狗腿的点头哈腰,面带笑容,“快请进,欢迎各位领导跟踪而至,请多批评!”

“没正形!”韩露嘴角微翘。

“领导批评的对,属下一定谨记在心,死不悔改!”

韩露停下脚步,“什么?”

“哦,是一定改,一定改!”

“萧让,你怎么租个平房?”韩露问道。

“有时候弹弹吉他,楼房里不方便,扰民!”

来到桌子前,韩露心里有些感动,都是自己爱吃的,看来,他是真的用心了,这么多菜,他忙了多久?

“哈根达斯!“张萌萌来到萧让面前,理直气壮的伸出手。

“有,这就来!”萧让转身回屋,从冰箱拿出两盒冰激凌,“不知道还有两位要来,就准备了两个,下次补上!”

“我自己一盒,剩下的你们分吧!”张萌萌一把抢过来。

萧让拿出勺子,在冰激凌里插了一下,又递给韩露,“你还是少吃凉的,舔舔勺子就行了!”

几人哄笑,韩露跺脚,“萧二混子,你想气死我啊!”

“别胡说,哪舍得!”

其他人没啥反应,韩露却脸色微红,“拿餐具去,就知道胡说八道!”

“当然当然!”萧让点头哈腰应道。

几人再无淑女风度,大快朵颐,纷纷夸赞萧让手艺一流,以后不用写检讨书了,但要负责给她们改善伙食,每周一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让很殷勤的每人斟上一杯茶,张萌萌笑道,“萧二混子,来个小曲儿解解闷!”

“哎!”萧让应道,顺手拿起吉他。

韩露喝了口茶水,道,“听说那个‘突然乐队’几首主打歌,都是你写的?”

“嗯,有三首是我写的。”

“啊?真是你写的啊,还以为是瞎传呢,那你怎么不自己唱,当个大歌星多风光啊!”张萌萌颇为惊讶。

萧让摇头,“没兴趣!”

不是没想过,第一次卖歌儿就寄了小样,对方倒有这个意思,可又要包装,又要炒作,无论是宣传还是广告,总之几乎任何活动都必须配合,萧让觉得太不自由了,索性就卖歌换点小钱儿吧,自由自在挺好。

弹了一曲再度重相逢,萧让边弹边看着韩露,气的韩露扭过头不看他,一会儿又忍不住回过头,萧让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夜空繁星点点,几人起身离去,萧让坚持送她们。

本以为能在路灯下来个二人漫步,韩露却紧紧挽着张萌萌的胳膊,还冲他得意的笑了笑,萧让做了个弹脑瓜崩的动作,韩露皱着鼻子,举了举拳头。

“喂,你俩勾勾搭搭当我们不存在啊……”

“嗯,你们继续,咱们没看见!”

另外两个女生嘻嘻哈哈起哄,韩露松开张萌萌追打二人……

女寝门口,几人说道,“这几天我们想好菜谱发给你,下周继续啊!”

萧让做了个OK的手势,又冲韩露挥了挥手,等到她们上了楼,才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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