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清理好了手上油墨的痕迹,也终于理清了思路,那么,下面请听我娓娓道来。
那个女孩儿和我认识得很早,我们可以用两小无猜来形容吧,她比我小一岁。当时我只是特傻,觉得她特好、特漂亮、特可爱。但是每当我出现更加幼稚的、想要娶她的想法的时候,我的幼稚会被年幼的理智战胜。因为,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她是个富家小姐,十足的富家小姐。
后来的事挺俗的,就是一个穷小子由于自卑,不得不远离富家女,但是富家女由于无法控制自己对穷小子的爱恋,毅然决然地和他在一起。这个故事,经历了两年多,可以说贯穿了我懂事之后的第一次成长。现在想想,这种成长就是从一个年龄很小的缺心眼儿变成了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儿的缺心眼儿。
后来,穷小子受不了了。一般来说,穷小子都是很要面子的,他受不了每次出门吃饭富家女抢着结帐,受不了富家女整天给他花钱,更受不了富家女一如既往地对他好。于是,故事就结束了。
我之所以想起这个故事,并不是因为我对小绿的幻觉引发出来的,而是一条短信。
就是在我醒来之后,除了小狗的短信以外,我还看到了一条短信,富家女发来的:“我要出国了,想再见见你,愿意的话给我回信息。”
我顿时就不再因为酒精的侵扰而头晕了,因为我整个人马上就要晕过去了。我洗了把脸,稍微冷静了一下,再拿起手机,仔细看了看短信,和刚才我看到的一样,没有我期盼的事情发生。
我想了一整天,还是不知道去不去见她。
又到周一,又见鼻哥,我们吃过早饭走向学校。
“走吧,排一下吧!”
“走!”
蹲了许久之后,我发现我种的粮食根本就没有收获,蹲得腿都麻了,可还是不出麦子。我用一支烟的工夫仔细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我这几天因为富家女的威胁而茶不思饭不想。看来,不是麦子没长成,而是种子压根儿就没播撒。我听着隔壁鼻哥乐此不疲的收获声音,顿时觉得生活真无奈,为什么有的人吃的还没有别人拉得多。
“鼻子,快拉我一把,起不来了!”我用来思考的时间太长了,腿都麻了。
“你先把屁股擦了,我这儿正收尾呢!”
“擦什么屁股,根本就没货!”
我听到了鼻哥“哗啦哗啦”的冲水声,“你今儿怎么回事,往常用我一半的时间能排除我废弃物的两倍。今天你的裆下竟然空空如也。”
“唉,哥们儿颓了。算了,一言难尽,有机会慢慢道来吧。”
可能是早上的这个环节没有排除体内的毒素,我这一天的课都昏昏沉沉的,平时一下课就和猴子他们在厕所里边抽烟边扯淡,但是我现在连烟都比原来抽得少多了。
小狗问我是不是因为小绿,我当即就告诉他,绝对不是。猴子又凑过来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趴在了桌子上。
我一直在别人上课的时候犹豫我是不是该见富家女一面,然后在别人下课开始扯淡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养精蓄锐,然后期待着再次上课,再次利用宝贵的学习时间思考问题。猴子他们看我不说话,也变得沉默起来,隔三差五就来找我扯淡,有时候开一些极其无聊的玩笑,让我越发不想说话了。
富家女没有给我打电话,只是在每天的固定的时间给我发短信,内容也相差无几,都是在问我考虑得怎么样,或者是在临行前特别想见见我。我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是却不知道找谁。
放学的路上,鼻子和大哥都在不停地追问我,问我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我只是习惯性地摇摇头,然后就别过头去。其实我很想和他们说清楚怎么回事,却不知道怎么说。
郁闷的人就像头驴,被人蒙着眼睛只知道傻走,走着走着,一袋面就磨出来了。我现在就像那头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周六了。
学校虽然让我们周六补课,但是还算稍微有点儿人性的学校领导把上课时间定在了八点半,这就让我们这群困倦的驴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对学校领导感恩戴德了。平时上课,都是我和鼻哥、傻子最早进班的,我觉得我满肚子的苦水已经憋不住了,就像屎到屁股门儿了,不得不去拉了。我给他们两个发了短信:
“明天早点儿到吧,陪我喝两口。”
他们两个回复得异常之快,内容也极其相似:“没问题!”
我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又在第二天早上稀里糊涂地醒来。我在地铁里反复地思索着如何把这件事平静地说出来。我可能是起床起猛了,心脏通通直跳,于是我一边思考怎么平静地说出来,一边深呼吸,让心脏平静下来。等我刚刚觉得我的心跳回复了正常的速度之后,就到站了,我甚至连开场白还没有想好。
算了,爱谁谁吧!
我用一个革命战士的标准对自己进行鼓励。
鼻哥和傻子早已经在小饭店等着我了。
“来一屉包子,一碗炒肝。”我脱下外套,坐了下来,“买酒了吗?”
傻子傻乎乎地装出一副奸笑的样子看着我,双手自以为很隐蔽地在裤裆里摸了半天:“没买!”
我本来不想戳穿他的小把戏,但是我真怕我说得晚了,酒就被他裤裆里的某种东西污染了。“快掏出来吧,我都看见了,你要是再摸,裤裆就该湿了。”
傻子回归了本真,嘿嘿一声憨笑,掏出了一瓶二锅头。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炒肝之后,用盛炒肝的碗喝起了酒,用包子当起了下酒菜。
我开始还在盘算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喝酒之后我才意识到,这种考虑完全是多余的。我一口喝掉了小半瓶的白酒,然后一口就吐出了心中憋了很久的话。
鼻哥和傻子在听我说话的时候嘴张得老大,据我估计完全可以装下一屉包子。我加快了速度,以免他们两个为了堵上张开的嘴而把我的包子全吃掉。
当我把他俩面前的包子都吃光了以后,这俩人才反应过来,并且同时用餐巾纸擦了擦已经流到脖颈子的哈喇子。
“小乐,我真想不明白了,这么好一姑娘,你干吗不要人家啊?”傻子的手一直放在裤裆里,我看到了上面湿乎乎一片。
“是啊!你说,长得又漂亮,对你也好,家里还有钱。要是搁我,当牛做马也得把她收了啊!”
鼻哥无耻的样子简直太招人喜欢了,我压抑不住自己对他的欣赏:“滚蛋!”
说了这么半天,我觉得这俩人的确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我不想再说了,满桌子找酒喝。我第一次大早上起来喝酒,很不适应,再加上喝得急,此时已经有些转向了。我脑袋转了半天也没找到酒喝,于是一把抓住了傻子放在裤裆里的手,“还有酒吗?”
傻子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虽然有点儿晕,但是还很清醒,我以为我突如其来的一抓,抓到了傻子的命根子,才使他如此痛苦。没想到,傻子却从他的裤裆里又掏出了一瓶小二。
原来这才是他的命根子。
“别喝了,别喝了,一会儿还有课呢。”
“对对对,今天好像还考试呢。”
我听着这俩人对我的劝阻,我本想收手,不再喝酒,但是心口一阵热辣告诉我,也告诉了他们俩,酒喝完了。
我颤颤悠悠地被傻子和鼻子从小饭馆里拉出来,被小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帮我点根烟。”
鼻哥点上一根烟,送进我的嘴里。我“吧嗒吧嗒”嘬着烟,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去见她一面,这个棘手的问题是当前我的主要矛盾。
晨风吹拂着我们的衣服,并且把我们身上的烟味酒味吹散开来,一些晨练的老头儿老太太对我们仨指指点点的:这群孩子,不学好,大早上就喝成这样,一看就是XX中的。
我们如往常一样想要迈进校门,直奔厕所,但是我才发现,学校大门根本就没有开。学校大门是铁的,轻轻一摇晃就哗啦哗啦直响,像监牢里的大门。
“啊!放我们出去,你们这群王八蛋!!!”我们踩在栅栏上,双手摇晃着铁门。
刚才遛弯儿的老头儿老太太又从我们的身边经过:“老头子,以后咱家小孙子千万不能送到这学校来啊!”
传达室的保安在巨响中醒来,一脸怒火:“吵什么吵,以后都八点钟开门!”
这真是晴天霹雳,因为我们面临着一个抉择,是排泄垃圾,还是抄作业。我和鼻子家里都住得比较远,每天起得比鸡都早,没有时间在家里完成排除体内垃圾的任务,只好留到学校。而我们又都是不怎么勤奋的学生,作业都是靠早上的时间从别的同学作业上借鉴的。往常六点半开门,有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们进行这两项活动,但是以后不行了。
我们在对面的居民楼楼道里坐了下来。在酒精的催化下,傻子和鼻子两个人互相打闹了起来,我没有心思参与进去,只是低着头抽烟,仔细思考着我下一步的决策。
我憋了好久还是没能做出决定,便向他们俩人求助:“你说,我到底见不见啊!”
傻子和鼻子闹得正欢,鼻子一把抓向了傻子的裆下,并且微笑看着痛苦呻吟的傻子:“让你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