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走进石室。童豆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这之后木斗搬着把椅子，摆放在谢子云对面。水移拿着个挂药瓶的铁架子。金转提了个药箱子。翟星用两指拎着个药水袋最后走进来。
水移把铁架子放到谢子云身边。翟星把药水包交给金转。金转从药厢里拿出支药水瓶，用针筒吸出药水掺入药水袋里，把药水袋挂上架子。
龙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童豆哈腰问道：“可以开始吗？”
龙吟点点头。童豆一挥手。翟星配合着金转把针头扎进了谢子云的手臂。
琥珀色的药水一滴滴迅速流进了谢子云的体内。谢子云的手臂打着颤，抬起朦胧的眼睛看着龙吟，嘴中啊啊地叫着。
欧亚大惊失色，这个情境，与他过去在飞天堡垒里遭到的审讯是何其相似。他不顾一切地摧动自己的绿蝶飞进了谢子云的身体。
随着药水不断的注入，谢子云的头耷拉下来，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龙吟把椅子拉近了一点，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子云。”
“在哪里工作？”
“平湖玻璃厂。”
“职务？”
“工程师。”
“有发明吗？”
“有。”
龙吟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你最满意的发明是什么？”
“发光板和夜光镜。”
龙吟皱眉，问：“特种玻璃不是你发明的吗？”
“不是。”
“特种玻璃的配方是什么？”
“不知道。”
“发光板不是特种玻璃吗？”
“是。”
“配方是什么？”
“发光板没有配方。”
龙吟的眉毛猛地一抖，对这句逻辑性很强的清晰回答，他怀疑起来。他立起来，看看架子上的药水袋，又看看滴管。滴管中的药水一滴一滴不断地注入到谢子云的体内。
龙吟不放心地问金转：“药水没有搞错吧？”
“绝对没有错，你看！”金转慌不迭地把那支空药水瓶交给龙吟检查。
龙吟接着又盘问谢子云：“仓库里的特种玻璃都到哪里去了？”
“都拿去星晖购物了。”
“你生产过几种特种玻璃？”
“就发光板和夜光镜。”谢子云仍旧垂着头，机械地回答着，脸上的肌肉都是麻木的。
龙吟的上牙咬着下嘴唇，恨不得抽谢子云的耳光。他命金转把谢子云的头抬起来。龙吟把谢子云的眼皮翻开。瞳孔是散开的，对光毫无反应。
龙吟继续盘问：“你拿什么做发光玻璃？”
“玻璃材料。”
“那配方是什么？”龙吟大声紧追着问。
“工人都知道。”
要不是龙吟知道谢子云已经疯了，是神奇的药水让患者开口说话，龙吟真要以为是谢子云在嘲笑他了。
龙吟看看药水袋里还有半袋的药水，继续问道：“现在原材料都用完了，还能生产发光玻璃和夜光镜吗？”
“能。”
“你说什么？”龙吟双眼放光，生怕自己听错了。
“能！”
“原材料已经用完了，怎么办？”
“买。”
“然后呢？”
“按流程生产。”
“你是说，还能生产出发光板？”
“是。”谢子云动了动嘴唇，头耷拉得更低了。
龙吟再问什么，谢子云嗫嚅着嘴唇，已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龙吟高兴地站起身，对童豆说：“我们今天的收获还不小，可以收兵了。”
童豆问：“这个人要不要送医院？还有这半袋子药水。”
龙吟看看瘫软如泥的谢子云，说：“他挺不过几天了，用不着上医院。半袋子药水留着，明天继续用。”
金转说：“药水明天可能就变质了。”
龙吟眼一瞪，“你啰嗦什么，照办就是！”
金转一哆嗦，赶紧把药水关了，拔去针头。
龙吟挥挥手，星转斗移相继走出了石室。
龙吟问童豆：“谢子云说的话可信吗？”
童豆夹夹眼睛，顺着龙吟的话说：“我总觉得他的话里有什么阴谋。”
“噢？”龙吟不动声色地说：“你说说看。”
“他说要叫材料室的人去进货，还要让工人按流程去生产，这明显是要我们留下原班人马！他们想干什么？”
龙吟瞪起鱼泡眼，目露凶光，反问道：“他们还能造反？”
“不不不！”童豆慌忙改嘴说：“我是说，在这个生产流程中肯定还有几个关键人物。他们掌握了核心机密。关键人物应该是陆玉昆和桂耀廷，可惜这两个人都死了。”
龙吟火了，骂道：“不就是你？你这个废物！”
“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打呢。”童豆辩解说，“要是早有这个‘城市好人’的药水，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现在，我们不妨照谢子云的话去试试看。大不了不成功。如果成功了，今后财源就滚滚来了。”
“哼，你很会说话。你不是说他们有阴谋吗？”
“他们有阴谋也不怕，在工人中间多插些我们的人不就行了。”
“好吧，就这么办。你通知杜文轩，要他组织生产，生产不出来拿他是问！”
“要是谢子云说的是假话呢？”
“怎么，你是不相信‘城市好人’的药性，还是在帮杜文轩说话？”
“不不不。”童豆慌了，眼睛看着昏迷中的谢子云说：“是我糊涂，有你这个神奇的药水，他怎么敢说假话呢！”
龙吟手一挥，童豆如释重负，赶快走出了石室。
龙吟一个人留在了石室。他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珠，巡查着石室内的每一寸空间。他又走到谢子云身边，扳起他的脸，拨开他的眼皮，审视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突然狰狞地一笑，喝道：“欧亚，你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空气刹那间凝结了。
欧亚惊出一身冷汗，飞快地收回了绿蝶。
龙吟翘起嘴唇，鼻子嗅着空气。一张脸很快凑到了谢子云的脸上。他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伸出一根手指在谢子云的耳朵上划拉。手指渐渐下移，来到衣领处。龙吟扒开谢子云的衣领，眯起眼仔细察看颈窝。他突然捏住颈窝，用力一扯，颈窝上的皮肤被拉得老长。龙吟用手指反复揉搓着皮肤，搓下一些皮屑放在鼻子前闻闻。
龙吟惊愕地瞪大鱼泡眼，他在皮屑上闻到有欧亚留下的气息。他出人意料地翻开左手的拇指甲盖，把手指上的一点皮屑放了进去。就像女孩子啪一声打开个袖珍的小钱包，小心地把戒指耳环放进去，然后啪一声又关上了。
龙吟的这个指甲盖很是特别，表面上看与普通指甲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他是附着在指甲上的一个壁障时空。它看上去薄得无形，其中却大有玄机。
龙吟隔着指甲盖，打量着这一点皮屑，嘿嘿地冷笑。
“欧亚，别装神弄鬼，我看到你了，等着去死吧！”
欧亚万万没有想到龙吟有这般机敏，更想不到他的嗅觉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没有迈出过点点二号一步，只是让绿蝶出去了一下，还是让龙吟嗅了出来。躲在点点二号里，龙吟还一时伤不到他。但他想保护谢子云的计划就要落空了。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行动！
龙吟得意地哈哈笑着。欧亚看准时机，一个全力发射，把自己和点点二号射出了龙吟的指甲盖。一眨眼的功夫里，点点二号随着龙吟的呼吸，一下子冲进了后者的鼻腔。龙吟鼻子一痒，猛打喷嚏。
“啊嘁！”强烈的气流把点点二号喷了出来。
点点二号撞在石室坚硬的地面上。
欧亚差一点昏眩过去。点点二号飞速地弹升，离龙吟的鼻子不过沢尺。欧亚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再次飞进了龙吟的鼻腔。欧亚小心地避开鼻粘膜，免得再次刺激鼻子打喷嚏。
龙吟不断的擤着鼻子。点点二号顶着强大的气流全力往鼻孔深处飞去。随着龙吟的吸气，点点二号一下子冲进了肺腔。
龙吟再一次张大口，朝天猛烈地打了个喷嚏。
“啊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