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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缘起]渡你的劫

郁无箫踏入仙易山,灰眸一亮,径直走向刻影殿。

“南北翊!”郁无箫突然跳到南北翊的面前,南北翊却没有被吓到,因为他早就料到无箫来了。

南北翊笑了笑,随后蹙眉说:“你要记住,在外人面前,万勿直呼我的姓名,否则太丢脸了,懂否?”说着,南北翊向郁无箫挑了挑眉。

郁无箫望着南北翊深邃的眼眸,仿佛把自己也吸了,埋怨道:“哼,叫个名字也婆婆妈妈的。”说着,郁无箫扶额。

南北翊不愿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转移了话题:“无箫,以后的几个月你若无事就不要来找我了,听到没有?”

郁无箫正在走神,这才被唤回来,呆萌地问:“你说什么?”

南北翊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只得又重述一遍自己的话。或许,能让他重复自己的话的人,唯郁无箫一人吧。

“什么?!为什么啊!”郁无箫嘟起了樱桃小嘴,满目愁容,整个小脸显得皱巴巴的,“南北翊,我惹你生气啦?我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吧?哎呀,你不要不理我嘛!”郁无箫拉着南北翊的长袖撒娇。

南北翊是仙易山的掌门,字子卿,众弟子称其仙尊,各派掌门则称其为子卿仙尊。仙易,是各派之首。

仙易的职责便是控制好六界。这职责也就几个字,但做起来可就难喽。

“不是。”南北翊耐心地解释道,“我要去凡间渡劫,顺便找一下玉箫剑灵,将其封印。说来也怪,玉箫剑灵不是早就散去了吗?为何又开始为祸六界了?真是,麻烦!”

郁无箫一愣:“那你带我也去好不好?”

南北翊果断拒绝:“不行。我渡的劫正是玉箫剑灵之劫。你可知玉箫剑灵的力量?就算我放手一博,也未必能赢了她。带上你,等同于是把你带上了不归路。”

“南北翊,我不怕,因为有你在啊。”无箫笑颜如花,“不就是渡劫吗?渡过了也就好啦。莫非,你还想独身一人?你不会孤独吗?南北翊,你不曾下山,山外也没熟人不是?而带上我就不同了。我有很多熟人啊,皇帝皇甫絮、南宫丞相女儿南宫芊月、上仙山北昏、郡主代凰、女娲后人叶浅、著名杀手非尘,还有魔界上皇舞非颜……总之,我不仅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还可以帮你啊。”

南北翊确定被郁无箫的话打动了。但他避重就轻:“皇甫絮?你怎会认得他?我再不了解凡界也知道,史上最花心的皇帝皇甫絮!无箫啊,你哪里有机会认识他?他没说要封你为妃吧?唔,他可不是好人,要少和他接触,听到没有?”

郁无箫翻了个白眼,皇甫大哥,南北翊都把你记到黑名单里喽!“南北翊,皇甫大哥是个很好的人!他若不好,天下何以如此大平?”

南北翊很自恋地说了一句:“那是因为有我在守护凡界。”

郁无箫无语。

幸而南北翊没有注意到郁无箫口中的“舞非颜”,否则不定又要唠叨多长时间了。“行行行,就你厉害。”

“那是。”南北翊津津有味地点了点头。

郁无箫可以表示想滚了吗?“南北翊,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啊?”

南北翊支支吾吾地吊着郁无箫的胃口,若不是郁无箫有求于他,她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最后,南北翊甩下一句“以后别再找我要钱就行”,跑了。

留下郁无箫瞪着他离去的方向……

闭眸。南北翊,你可知,你的劫便是我?

良久,郁无箫方笑了笑,向南北翊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自己觉得没趣,也只好转身御着玉箫剑飞走了。这时,凉风吹过,结群的大雁从南方的方向飞来。而郁无箫孤独的背影似乎显得有些落寞。正冲着无箫御剑的下面,可是十分热闹。

“这个怎么样?”“这位小姐,您的眼光可真好!”“爹,你快看!”各种各样的声音十分刺耳,根据无箫所知,下面是一片卖各种各样的饰品的小街,所以如此热闹,不仅如此,还经常有马戏团来表演。今日,郁无箫也懒得去凑这热闹,但是也有凑这热闹的人。

勿念仙子勿念落花虽然天生带着一股高冷的气质,但却很爱凑热闹,这一个特点给她的高冷增加了一丝平易近人的感觉,于是,渐渐的,勿念落花竟也开始向郁无箫那种性格发展。

勿念落花又名云寒。

“这个貌似不错。”云寒冷冷地说了一句,边说边拿着一个步摇在自己的头上比划。

卖头饰的老板见了,连忙应声唱(hè)道:“姑娘真是国色天香啊!若是再配上我这上等好的头饰,定比貂蝉还美!”

云寒笑了笑,那种笑是典型的强颜欢笑,她最讨厌别人婀娜奉承,因为她知道那些人都在戴着虚假的面具。今日,她定要给这个店主一个难堪!

“呵呵!”云寒装着高兴地用长袍遮住脸,目的是让老板以为自己遮着脸在笑,“您怎么如此说?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只不过——”云寒拉了拉长音,随后冷冷地说道,“貂蝉早在几千年前就死了,老板怎的拿我这样一个大活人同一个‘睡美人’做比较呢?”

老板见势不妙,但又不想放过这一笔好买卖,只好掩饰尴尬地说道:“是我一时口误,请姑娘见谅。”

云寒见这个老板如此逞能,也不作罢,接着刁难道:“老板这样一个粗心之人,叫姑娘我如何放心您这头饰的品质啊!”

“姑娘如若不想买,可以不买。没有必要非要刁难店主吧。”这时,走过来一个年青人,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略略发紫的青丝,好看的眉下是一双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的眼晴,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云寒转过身来,邪邪一笑,道:“公子好容颜!不过,你不在你的府中待着,出来闲逛什么。”云寒知道,凭他这身着打扮,家中一定很有钱。而她并不害怕,语气依旧冷冷。

“老板,这些头饰我全都要了,你可不必再受这刁蛮姑娘的气了。”男子抬了抬头,十分高傲的样子。

云寒一惊,他既然说自己刁蛮?“慢着!”云寒抬了抬手,“买卖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先来的,我不希望你把我想买的东西卖给后来的客人。”云寒从口袋里拿出五两金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其余的全卖给这位公子。”

云寒冲那位公子吐了吐舌头,说:“你不就是闲的没事儿的公子哥嘛!既然你有钱没地儿花,有精力没地儿使,有东西没地儿扔,有买卖没地儿做,那么今姑娘就成全你。对于你来说,这些头饰花不了多少钱,你买了倒也好,至少这头饰不会卖给狗,而是卖给了你。哼哼,到时候你把那些头饰卖了也好,扔了也好,戴你自己头上……”说到这句话,云寒忍俊不禁,“反正都随你便啦!”云寒拍了拍手,似乎很高兴,“再见,公子哥!”

“姑娘且慢!”男子伸出手拦住了云寒,“姑娘好一个伶牙俐齿,在下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云寒冲男子笑了笑,这一次她是真心的笑,道:“我叫云寒。”

“在下风桀。姑娘,虽然在下没有和你聊上多长时间,但是总觉得对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日,我在香樱村等你,万勿爽约。”

“好。”云寒点了点头,嫣然一笑,倾城的国色令风桀不禁莞尔。

……

风桀在香樱亭下安静地弹筝:“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风桀是个桀骜不驯的男子,却对古筝情有独钟。尤其是这首白头吟,这首诗的作者卓文君的想法天下人或许都想这样,不论男女。

风桀接着往下弹,边弹边吟着这首诗。突然,几句天籁般的歌声:“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歌声出现的同时,也从一棵樱树下出现了一位窈窕的淑女。

“风桀公子好雅兴,只是风桀公子如此雅致,可莫要辜负了这首诗,带上几分歌声才好听呀。”云寒身着浅蓝的长裙,化的是再普遍不过的妆,却给她添上了几丝姿色。梳了个双髻步摇,更有了几分无所畏惧的气质。

云寒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风桀公子,无恙?”

风桀怔了片刻,连忙答:“无恙。”

云寒莞尔道:“公子似乎很喜欢白头吟?”

风桀脱口而出:“嗯。卓文君的愿望人人都想,却发不出这种求也求不来的意境。其中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虽流芳千古,但到了我们这代,不知为何,却被贻笑千古说是痴人说梦,在下真是不解!而这句话,在下猜测卓文君也没有刻意去雕刻,只不过是脱口而出的罢了。”

云寒沉默了片刻,道:“被贻笑是应该的。毕竟……现在这世界上,负心汉太多。”云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一丝忧伤,“就像当代皇帝皇甫絮,花花皇帝一个,别的皇帝是后宫佳丽三千不到,他可倒好,一天换一个,足足十万有余了!他又可曾想过,那些失去清白的女子又该如何?最终孤苦伶仃一世,甚至还要为他陪葬,简直就是个昏君!”云寒似乎十分气愤。

风桀却不以为然:“这天下被他治理的太平就好。云寒,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可就小命难保了!”

“风桀!”云寒忍不住喊出风桀的名字,“你是觉得无所谓!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要重男轻女?男的就可以娶那么多姑娘,所以才导致出现那么多负心汉!我原来觉得你是个挺好的人,但到我听见你说出这席话的时候,我对这天下的男子便都失望了!”

“云寒,”风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重男轻女我也很奇怪啊!但这是皇帝定的规矩,历代都是,到你这里怎么就……唉!”

“或许,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吧。”云寒拱了拱手,“我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云寒!”风桀开口挽留,“既然你已经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你又何必去刻意纠正呢?为这个生气,不值吧?”

云寒嘟着嘴转过身来,不服气地说:“你带钱了没?”

风桀略有不解,但仍道:“带了,不过不多,就四两银子……”

云寒惊讶了一下,小声嘟囔道:“买几个包子够了。”

香樱村有一家著名的店铺,名曰仙勿食。“仙勿食的意思就是路过的仙人,千万不要吃这里的食物,否则就会不舍得离去。”风桀听到云寒的解释,一开始还有些不信,直到他真的品尝了那里的菜肴……

“云寒,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一家如此著名的店铺呢?”风桀问。

云寒吃了一口菜,又吃了一口包子,道:“唔,你约我在香樱村,竟然不知道这里?”

风桀咋舌。

……

一阵清风吹起,春天的暖意缓缓流入郁无箫心间。如同一朵百合花怒然开放,又如一股清泉顺畅地流到心底深处。风渐渐停了,天气开始炎热干燥起来。郁无箫的心却并未浮起来。南北翊更为冷静,在沉思着。

此时正值午时。

郁无箫不太熟练地御着玉箫剑,边道:“咱们是去找客栈住,还是去找就住在这附近的南宫芊月?”

“你脸皮真厚,人家说不定还要午休呢。还是先找客栈住上一宿再说。”南北翊轻蔑地说。

……

“先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郁无箫征求南北翊的意见。南北翊优雅地点一点头。郁无箫立刻两眼发光,点了好些菜。

见到此境,南北翊不觉莞尔,嘴角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

过了片刻,小二把肉菜端到了桌子上。此时,南北翊这才后知后觉地摸摸腰间,脸上渐渐露出困窘:“无,无箫。我好像没带钱……”南北翊垂眸不敢看郁无箫。

郁无箫刚拿起一块鸡腿吃了一口,便愣住了。“南北翊你逗我玩呢?!”

郁无箫这么大的声音惊到了其他客人,别人纷纷把责怪的目光投向无箫。郁无箫连忙惊恐捂住了嘴。

“喂。”郁无箫探过头,偷偷摸摸地说,“要不咱们偷偷走吧?”

这时,小二好似听见了什么,大喊道:“你个小姑娘怎的如此不正经?来人啊!”不过,无箫他们可真不幸,这店的小二是出了名的好耳朵,要是别人定听不见。

“慢着!”此刻门外走进一女子。虽未见其人,但那风雅的气质却势不可挡。女子轻跨进门,让人看见的,是有着一张面容倾国倾城的女子。女子约摸有二十几岁,不超过二十五,衣着朴素又雅致:头上一根簪子束着所有头发,额前留着参差不齐的刘海。女子一身上青渐变成碧绿的连衣裙,一根纯白的带子松松地系在腰上。

“悠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小二巴结道,“好久没见您了,倒是越发好看了。”

“以韵姐,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郁无箫感叹道,边道边白了一眼南北翊。此刻的小二知道了郁无箫来头不小,再不敢吭声。

悠以韵莞尔一笑,施施然行了个礼,终是被南北翊的容颜所惊到。不禁嘴角微勾道:“这位想必就是子卿仙尊吧?今儿终于见到真人了。”

“什么破仙尊啊,”郁无箫不屑地说,说完又吹了一声哨,“都是他的错!”

悠以韵扶额,有些尴尬地说道:“几个月没见,你竟一点变化也没有……”

南北翊眯起眼睛笑了笑,冲郁无箫说:“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就原谅我吧。”

无箫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只是撅着小嘴不说话。反而是悠以韵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传说中子卿仙尊不是孤傲淡漠的一个人吗?传闻不如一见啊……

众人沉默片刻。

良久,郁无箫挥了挥手,满不在意地说:“勉强原谅你啦!”

这时,南北翊秒变冷漠向悠以韵打招呼:“悠丞相嫡女,悠以韵,你好。在下仙易南北翊。”

悠以韵又一惊,她终于知道什么叫“速度”了……“你好你好,请多多关照。”悠以韵青涩地笑了笑。

郁无箫不要脸地向悠以韵借了钱,方勉强走出了客栈。然后,悠以韵又仗义地请郁无箫和南北翊到府中住。最后无箫只是厚着脸皮说了一句:“大恩不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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