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在那边要好好保重,女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吧。”林杏儿跪在一座小坟前,声音平静地道。这是我跟迟钊帮林叔选的地方,就在海边的一座小土丘上。
“林叔,我是迟钊,杏儿有我和衡哥照顾着呢,您放心地走吧。”迟钊站在杏儿身后,轻轻说道。
我看着他两人静静地拜送林叔,感受着人族这种奇特的氛围,压抑,沉寂。终于,我克服了自己来自海神的某种坚持,跪在这座矮矮的坟前,一字一句说道:“林叔,从今往后,杏儿就由我来保护,您一路走好。”
“哗~哗~”我能听见海浪簇拥着冲向海滩的声音,仿佛责难着自己身为海神却让大海酿造了如此多的悲剧。
......
“大人,我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了啊!”龙王庙前聚集了许多村民,其中一个老人说道。
老人的前方是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肥胖男子,男子站在龙王像前,身后是几个手持棍棒身穿黑色衣衫的跟班,每个跟班腰间都佩戴着一枚段了截的铜质刀状饰物。
“哼,哪次来你们都说没有钱,最后不都还得老老实实地缴上来,别废话,快点缴上钱来,每家缴上五十铜板,也少了我再费一番力气。”为首的肥胖男子说道。
“大人,您就行行好吧,村里上次遭了海难,您也看见了,现在村里的壮劳力死的死,伤的伤,根本就没多少收成,您就发发善心吧。”老人回答道。
“呸呸呸,真是晦气,什么死不死的,少跟我来这一套,再说,我跟你们发善心,谁跟我发善心?”肥胖男子依旧不依不挠。
“大人呐,看在龙王爷的面子上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是实在没有钱了啊,我们给您跪下了!”说完,老人跪倒在肥胖男子面前,一些村民见状,随着老人一同跪倒在地,哭声求饶声混在一起,充斥在龙王庙里。
“得了得了,算我倒霉,这样吧,每家缴上四十五个铜板,可分文不能少了。”肥胖男子皱着眉头摆着手道。
“大人,我们哪里来的四十五个铜板啊,您就是打死我这把老骨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老人带着哭腔说道。
“你们这群刁民,我好心好意给你们一家省了五个铜板,现在跟我玩赖的是么?那好,既然你们这么给脸不要脸,五十铜板,分文不能少,缴不出来的一律棍棒伺候!”肥胖男子恶狠狠的道。
“这里是龙王庙,你敢在龙王爷面前打人,不怕龙王爷怒了,降了雷劈了你么!”众人见到肥胖男子如此嘴脸,都站起身来辱骂道。
“我呸!这龙王庙也是我李家出钱盖的,你们这群刁民一有事就跟龙王爷请愿,现在反过来拿龙王爷来压我?我告诉你们,龙王是我李家的龙王,要劈,也是劈了你们这群刁民!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贱民!”只见肥胖男子刚一说完,身后站出几个身着黑色衣衫,手持棍棒的健壮男子,男子将手中的棍子向地下一震,只听见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地上的尘土被震动起来,显然是练家子。
“整日就知道盘剥我们老百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家伙儿别怕,打死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一个汉子扛着一把下海用的铁叉,鼓动着被压迫的村民。
村民们在手持铁叉的汉子的带领下都义愤填膺起来,手上拿着棍子、小菜筐、石头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疯了般冲向肥胖的男子。
“都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肥胖男子藏到几个跟班身后,只见几个跟班握住手中的棍子直接打向前方的汉子。
手持铁叉的汉子见棍棒袭来,将铁叉横在前方,却见黑衣跟班直接利用手中棍子将铁叉打的变了形,“咣当”一声,变了形的铁叉直接被打落在地,再看汉子双手却直接被震出了血。
“啊!我要杀了你!”汉子赤手空拳冲向一名黑衣跟班,用头将其撞退,龙王殿前的供桌直接被黑衣跟班撞翻,香灰贡品混在一起,洒了一地。
“喝!”一名黑衣跟班趁机一棍掷向汉子头部。
“噗。”棍子穿过汉子头颅,鲜血喷涌如注,溅射在龙王像上。
“哼,不自量力,凭你们这群普普通通的贱民还敢在武祭前造次,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肥胖的男子指手画脚着叫道。
“啊,杀人了!”村民们从来没见过鲜血四溅的场面,顿时吓破了胆,叫嚷着朝龙王庙门外跑去。
“给我拦下他们!”
“是。”
......
“那边是干什么的,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我随杏儿、迟钊祭拜完林叔的坟墓,走在路上,却感知到不远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衡哥,你说那里?”迟钊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村民被几个黑色衣衫的武者围将起来。
“那是龙王庙。”杏儿接过话去。
“不好,是李家的铜刀武祭,恐怕又是来收钱的。上次来收钱,因为林叔没给够钱,还被打了一顿。武祭出手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迟钊说完,我的记忆中隐约浮现出模糊的印象。
“就是因为他们,害我爹在家休养了很长时间才好的!”林杏儿有些愤怒道。
“就是他们欺负林叔是么?”我内心浮现一丝怒火,来自原本的躯体,又好像来自于我,我愤怒地奔向村民们所在的地方。
“回来呀,穆衡,你要做什么,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衡哥,快回来!”林杏儿和迟钊在我后面急切的叫喊道,可是我并不理会,我渐渐地离村民们越来越近。
“呦呵,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肥胖男子隔着人群说道。
“穆家小子,你快跑啊,别过来。”人群中传来阵阵呼喊声,只见村民们被黑衣的武祭驱赶回了庙内,我加快了步伐冲了过去。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给我拿下!”肥胖男子话音刚落,一个他们口中的武祭脚下踩着气劲与我正面冲了过来。